事情过去了好几日。
阮景禾却觉得奇怪,怎么夏荷还不回来?
十七十八总是拦着自己不让自己去医院,这天她刚结束王府的工作,想着夏荷救了自己,自己理应去看看的。
便一个人快步离开了。
沈之桢见她忧心忡忡的模样,以为发生了什么事,也跟了上去,可却没打扰她,只骑着自行车跟在她打的黄包车后面。
等到了医院。
阮景禾才去问护士:“你好,请问这里住了一个叫夏荷的病人吗?”
那护士思索一番,又叫她稍等,自己去翻看记录的册子。
翻了有一会儿才看见夏荷的名字,又来通知她:“小姐,您看,9月29时这位叫夏荷的女士来住过院,但是显示她在9.29日晚上就已经出院了。”
“什么?9月29就出院了?”阮景禾一时没反应过来。
按这样算,自己是9月30日出的院,夏荷应该早就回颐清院了,可颐清院却没见到她,而十七十八又说她还在住院。
所以,夏荷到底去哪里了?
“请问,夏荷她住院的时候,有没有生命危险?”阮景禾怕她出事,先问了这个。
但那日根本不是她值的班,于是她又叫来了那日值班的护士。
只听那人说:“小姐您好,我记得当时夏荷女士是被易太太送来的,她只是呛了点水,看着有些虚弱,但绝对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我可以保证。”
“那她自己办理的出院?”阮景禾又问,现在要搞清楚夏荷为什么走,和谁走的才是最主要的。
“不是,好像是和她的家人,有一个中年妇女,一个年纪大些的男人,还有一个青年男人,几个人搀着她走的。”
那护士又想到什么,于是又说:“对了,当时他们连出院都没打算办,是我对这个溺水的夏荷女士有印象,才叫他们办了出院,您瞧,这是夏荷女士亲手签的字。”
护士的话直接让阮景禾懵了。
什么家人?她分明记得,夏荷一介孤女,哪里来的家人?
她的眼睛看向夏荷签字的字,又产生了疑虑,她记得夏荷亲口说过,自己不识字,可能名字她会写,可那字迹显然不是初学写字的人能写出来的。
夏荷,你身上有什么秘密瞒着我?阮景禾在心里问她。
可到底相处了那么久,夏荷在最危难的时候挡在自己身前,又救了自己,她还是要搞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得回去问问十七和十八,她俩一定知道内情,否则她们不会瞒着自己。
和护士道谢后,她便离开了。
见她出来,沈之桢正想上前问她怎么如此失落的表情,刚走一步。
却被一只手按住了肩:“少爷,终于找到您了,赶紧的,跟我回去吧。”
原来是陈生,大半月时间未见,他都快忘记他去台北这件事儿了。
“你回来了?”沈之桢没想到,按理说他应该会再晚个一周回来的。
陈生不知道他刚才在看什么,又拉着他做出要走的姿势,嘴巴里还在解释:“您快别说了,我说送夫人去广城,她不同意,非得要先来京海看看您,现如今在家里坐着呢,您快回去吧。”
听到自己的母亲来了京海,沈之桢感觉如临大敌,阮景禾那边只能等着有时间自己再去问了。
“你就是这么办事的!”沈之桢有点生气,他并不想家里人过多干涉自己的生活。
于是,把事情怪到了陈生身上。
“少爷,也不能怪我,这不您说过,要听夫人的话......”
陈生感觉蛮委屈的,毕竟两边人意见不一,受伤的还是自己这个中间人,所以往往这个时候,他最想先生,只有先生能主持公道。
主仆二人回了公馆。
沈母正端坐在客厅闭眼小憩,身旁站着几个亲信的婆子佣人,有的端着茶,有的拿着毛巾,有的端着水果。
而她一袭黑色织金斜领倒大袖小袄,下面穿着同色马面黑金羊绒裙,脚上却穿着小羊皮鞋,倒有几分新式的眼光。
听到开门的动静,她才懒懒的睁开眼,模样到看着年轻,眉尾有颗小痣,眼里仿若有一汪水潭。
“是新星吗?新星回来啦?”沈母发了话。
沈之桢只感觉面色一红,立马走到自己母亲面前,又双膝下跪给她见礼。
“阿妈。”
沈母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新星,最近怎么都不给阿妈打电话了?”
沈之桢扶着她,又有些不满的开口:“阿妈,我都二十四了,怎的还叫着乳名?若是让外人听见了,又得笑话我。”
沈母环顾了四周一番,没有人敢抬头看过来,她才满意,又同沈之桢开口:“谁敢笑你?”
“我只是打个比方,阿妈你何苦为难他们下面的人。”沈之桢扶着她,母子二人又到沙发上坐下。
“你现在长大了,阿妈管不着你了,可是新星啊,阿妈就只有你一个儿子,你连阿妈的话都不听了,要阿妈怎么办?你再看看你大哥......”沈母看似有些生气。
“阿妈,不要这样说。”
沈之桢叹了口气,打断了她的话,他的母亲总这样,总逼着自己做不爱的事情,又爱拿自己和大哥相比。
“不要这样说,要怎样说?要我说你就应该去广城跟着你阿爸,你要知道,你阿爸最喜欢你。”
沈母气的站了起来,就开始指着他,随后环顾一圈,又不满的发言:“你瞧你在京海的屋子,弄的乱七八糟的,什么报纸,什么字画,这样小你也住的舒服?”
沈之桢被她说的有些烦了,怕气着她身子,又不敢回话,只瞪着陈生,意思是等她走了,自己再找他算账。
“阿妈,我会去的,您别急,我叫陈生送你过去吧。”说完,他又看向陈生:“陈生,还不快带夫人去火车站。”
陈生先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少爷会这样赶夫人走,等反应过来自己又去沈母旁边,打算给她收拾带她去广城。
“陈生你不准动。”沈母发了话,又看着沈之桢开口:“我就在这儿陪着你,你什么时候去广城,我什么时候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