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您快跟我去少帅府看看吧。”十八见她愣神,又出声提醒。
“好......”阮景禾应了一声。
随着十八,失魂落魄且跌跌撞撞的走了。
汽车在这座下雪的城市飞驰,十七与阮景禾同坐一排,她安抚她:“小姐,都只说是受伤,少帅一定会没事的。”
阮景禾没回答她,而是在脑子里回想他悄然失踪的这么些日子。
他不曾打过一个电话,可三日一束的鲜花却是接连不断,从未断过,阮景禾总觉得他应当是像那鲜花一般,不曾想今日却听闻他重伤的噩耗。
他应该像个无赖一样,死不了伤不了的 。
“傅政廷,你应该没那么容易死吧。”她在心里这样想,又不断地安慰自己。
十七见她一直没说话,也没多说什么了,只在心中祈祷少帅没事。
窗外的雪渐渐落大,大到她快看不清自己的心了,她对傅政廷的担心,她不明白是因为误会他而说了重话的愧疚,还是因为真正的,发自心底的担心他。
可是,她分明对沈之桢好感更多些......
车子还没开到少帅府,只刚到半山处,便停了下来。
“阮小姐,车子抛锚了。”副官很抱歉的开口。
外面的雪没停,地面已经裹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装,四个人的车里沉默且可以感受到低落的氛围。
“十七十八,我们下车走上去吧。”阮景禾提议。
“小姐,我一个人跑上山去少帅府叫车下来,小付副官和十七留在您身边保护您。”十八见风雪如此之大,不忍她也跟着上山,于是打算舍身上去为她叫车下来。
“不用了。”阮景禾心意已决。
她又继续开口:“若等你来回一趟,不知道要耗多久时间,我多走一步,见到他的时间就早一分。”
十八面带纠结,她怕少帅醒来怪自己带着小姐受苦。
“走吧。”阮景禾不等她同意,自行推开车门走了出去。
外面的风雪甚大,她裹紧了大衣外面的披肩,鹅毛的大学落在她的发丝,她长长的睫毛之上,她抿了抿唇,踏出了第一步。
十七十八立马下车追了出来。
小付则从车里拿出一把大伞给她挡雪。
她记得傅政廷第一次带自己来时,便是走的这条种满玉兰的路,不知不觉,她来到民国1923也快一年了。
玉兰树光秃秃的只剩长长的枝干,上面挂满了雪,白雪为这一路的玉兰树描了一层银边,因着迎着雪,这一路自然比以往难走许多。
她感觉鞋袜湿了,可她却不敢停下脚步,反而越走越快。
脑中回荡着十八说的,傅政廷身受重伤,情况危急;她其实害怕,害怕自己走慢了,害怕没机会同他道歉。
“傅政廷,你一定要等我。”阮景禾在心中这样说。
又加快了步伐,十七十八几乎是小跑的跟着。
小付倒是一直为她打着伞,尽量不让雪落在她身上。
“小姐,您鞋袜湿了,咱们休息一会儿,让十八去找人来接您吧。”十七比较细心,看到了她的鞋在渗水。
阮景禾没有停下脚步,也没回答,似乎是没听见十七的话。
见她一意孤行,十七与十八对视一眼后,又匆匆追了上去。
天色渐晚,少帅府外的路灯亮了几盏,小付把手中的伞递给十八后,自己立马小跑过去找人来接应了。
不过片刻,便来了几个撑着伞的副官匆匆赶来。
“少帅呢?你们少帅在哪里?”阮景禾随意抓了一人的衣袖。
她的面色在路灯的映衬下十分惨白,加之白雪落于头上,她的发丝,以及衣摆,鞋子都全部湿透,看起来尤为狼狈。
“阮小姐,少帅就在大青楼里,他在等您。”为首的副官说话带有几分悲凉。
这让阮景禾升起了不好的想法,看着里面的大青楼,她推开众人,跌跌撞撞的小跑过去。
“傅政廷,你不要出事,我们还没看到来年春的玉兰花,你还有许多事情没完成,你的梦想,你说的十八件定情信物,你才做了四件。”
她一路奔跑,不敢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任凭这风如同刀割,她也顾不得。
小跑到大青楼门前,这儿不似平时人烟稀少,今日门口站满了携枪的副官,表情威严肃穆。
有人注意到了阮景禾来了,纷纷提醒,众人才同她微微颔首打招呼。
可阮景禾看他们眼生,这些应当不是少帅府里的,大概率是军营里傅政廷的亲信。
“阮小姐,快请进去吧,少帅在等您。”有一个眼生的副官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又走到她面前,为她开大青楼的门。
她有些退缩了。
吞咽了一口唾沫,制止住了那副官开门的动作。
她不知道里面是什么场景,也因此,手不由得开始发抖,伴着寒风瑟瑟,她眼眶里有一团泪开始打转。
“阮小姐,少帅等您许久了,您先进去看看吧。”那人继续说着,随后不顾她的意愿,为她打开了门。
刺眼的灯光让她下意识挡住双眼,里面嘈杂的声音,让她缓神。
她看见了赵悉,还看见了金恒,还有许多穿着正装的面生的人,可独独不见傅政廷,可无一例外,他们都围在一块,似乎挡住了什么人。
她不可置信,又眯起眼睛朝那儿看去。
只见会客厅中央似乎躺着一个人,被洁白的布匹盖着,而赵悉与金恒面露悲伤。
“阮小姐,您来了。”赵悉面色沉沉,没多大兴致像以前那般迎接她,只是打了声招呼,又说:“少帅,等了您很久了。”
阮景禾倒吸口凉气,赵悉的话让她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双腿似乎被灌了铅,走不快,只能慢慢的朝着赵悉在的地方挪动。
她紧咬着唇,努力不让泪落下来。
可到了赵悉身旁,那个躺着的人身旁时,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在地。
她抬手,想掀开白布看看,可闭了闭眼,却又不忍掀开,再打扰面前之人。
她张了张嘴,想把来时想好的都说出来,可好半晌,却只憋出了一句。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