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裴的答案，得偿所愿的冶啫长臂一揽，把男人揽进怀里。
叶裴长得高大匀称，冶啫的身形也不遑多让，两个大男人抱在一起并没有合适的感觉，像是两块坚硬的顽石碰撞在一起，传说中的身形差和小鸟依人一个都没有，如不融入的水油。
但叶裴被他抱进怀里的一刹那，心里涌起的不是膈应和嫌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
再亲密负距离、再难堪狼狈的行为都做过，这种毫无防备的拥抱反而少。
比起虚伪冷漠的善辩者，“年轻的叶裴”这层皮，更能让魔鬼放下戒心吗？
叶裴望向离他极近的脖颈，里面涌动着滚热的血液，在白皙的皮肤下，散发着让人心跳擂鼓的诱香。
他眼底闪过一丝渴望，自己对自己的吸引力是最强的，论起体内的血脉，只有叶裴本身最纯粹高贵。
他还没上嘴咬一下，脖子就先被冶啫咬了一口，很轻的力道，叼起皮肉似乎是在品尝。
叶裴心神一凛，连忙打起精神。
魔鬼对他的吸引力太大了，心神稍有不稳，他就想对这个男人做点什么。
冶啫浅尝了一下怀里的人，口感和香气都如他所想的美味，忍不住勾起唇角。
很好……
他舔了舔唇，颇为愉悦的抱紧了叶裴，细长的眼睛横过了众人，姿色平凡的脸上乍然现出笑意，平添了几分诱惑。
众人愣愣的看着冶啫，脑子转成了浆糊。
冶啫不是不苟言笑，冷漠锋利的杀戮者吗？今天怎么怪怪的……
叶裴抱着魔鬼新换的皮，心想抱起来还算舒服，比前几次好点。
“你是我的了。”冶啫抚摸着叶裴的脖颈，指尖在颈动脉上揉搓着，寡淡如水的眉眼闪过笑意，“我是你的主人。”
叶裴摸上他精瘦的胳膊，满是思索，他扮演着曾经识时务的自己，低眉顺眼，道：
“主人。”
这一声似乎满足了魔鬼变态的嗜好，他眉眼愉悦舒畅极了，显然满意叶裴叫他主人这个事实。
和魔鬼第一次见面能这么心平气和，叶裴也是头次经历。
以前每一次时间线重启，善辩者和魔鬼见面就会杀起来，大打出手，小叶裴可能会趁乱活的久点，不过腾出手来总有一个人把他弄死。
魔鬼和之前几百次截然不同的态度让叶裴惊讶，他心底激起一丝戾气，脸上的笑容却越发温柔。
……这是更喜欢小废物？
叶裴退出了魔鬼的怀抱，他脸上笑意盈盈，眼神凉的吓人：“主人，我们该走了。”
他语气平静，看似温顺，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魔鬼歪头看他，黝黑的眼底压抑着同样的冰冷。
他一眼就看出叶裴的不悦，原本叶裴心里的兴奋和悸动变得平歇，体内的温顺透出了尖刺，绵里藏针一样对上了他。
为什么生气？他表现的不够好吗？
魔鬼看透了叶裴的情绪起伏，不过这次没找到这个人的生气根源。
他干脆勾住男人垂在身侧的手，调弄似的抚摸了两把，敏感柔嫩的指缝都没放过，果然见到叶裴脸色缓和了一点。
真可爱。魔鬼满意的勾起唇角。
他身上的皮是刚扒下来的，还没那么服帖，套在魔鬼高大矫健的身上显得僵硬紧绷，有点不太舒服。
这么想着，冶啫又把退出去的叶裴捞进怀里，对着面前的老玩家敷衍一瞥，抱着人转身便走。
鸿鹄脸色微变，看不惯这个烂人潜规则新人，长剑刷的一指，横向了冶啫：“我以前还敬佩你是个敢作敢为的大男人，原来皮子底下是个色欲熏心的小人！”
冶啫瞄了一眼长剑，冷声：“想打架？”
鸿鹄硬声道：“我不会看着你玷污羞辱别人！”
叶裴本来是想着看好戏的，毕竟魔鬼披了冶啫的皮，就要承担这个人带来的一切，换作叶裴披人家皮，肯定会把人设演技之类的处理好。
但他显然忘记，几百年过去，善辩者早就进化成魔鬼，遇到这种事情第一时间想的并不是人设，而是弄死鸿鹄解决麻烦。
冶啫右手抽刀，“哗啦”一声寒光一闪而过，骨节分明的手上鼓起筋条，冷漠的表皮撕下，脸上居然闪过嘲弄的笑意。
在魔鬼出手前一秒，叶裴捂嘴咳嗽两声打断，上前几步对着鸿鹄歉意点头，把人拉到一旁，谎话张口就来。
“先生，其实我和他早就认识，我暗恋他很多年了。”
鸿鹄愤怒的表情僵住：“……什么？”
叶裴扣住他的手臂，手劲极大，轻易的就把鸿鹄禁锢在身旁，笑得十分绅士：
“他是我邻居家的哥哥，前两年猝死在家来到《地狱眼》……现在我长大了，一眼就认出这是我哥。”
说着，叶裴拍了拍鸿鹄的肩膀，目露黯然：“我喜欢他，很多年了。”
鸿鹄脑袋上缓缓升起了个“？”
“你不是在唬人的吧？”鸿鹄死死皱着眉头，怀疑的上下打量叶裴。
“当然，我不是随便的男人。”叶裴面不改色。
故事听起来怪扯的，一看就不走心，奈何叶裴这人长得好，气质优越高贵，一看就靠谱还温柔，估计自尊心也不允许叶裴轻易就卖身跟人走。
鸿鹄表情复杂：“他不是好人……我劝你来我们公会，别跟他混。”
叶裴笑了笑：“我相信他。”
鸿鹄自动把这个新人归于死恋爱脑，性别转换一下，就是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富家千金跟着一个杀人犯二流子，口口声声说“他爱我”的极品恋爱脑。
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平白无故当小丑的鸿鹄立马把剑抽回，面无表情回到了自己的队里。
在他离开之前，叶裴不着痕迹的碰了一下他的指尖，一道蛇形刻痕在鸿鹄手上闪现，又隐藏进这个可怜鬼的身体里。
叶裴随口一个慌扯完就回到了冶啫的身边，他的魔鬼似笑非笑，上下打量了他一圈，随后牵起叶裴的手腕，细长冰冷的指尖摁在他的手上，用力掐出一个指痕。
“……怎么了，主人？”叶裴笑着偏头，柔声低语，他深邃精致的眉眼舒缓，好似没有感到手上的疼痛。
魔鬼脸上的笑容不变：“他好摸吗？”
叶裴挑起浓长的眉梢，随后恭顺的垂着眼睛，眼角余光倒映着魔鬼的笑容。
……是什么意味呢？肯定不是高兴。
按理说，第一次见到“年轻的自己”，以魔鬼的性格不会太在乎他才对。
要知道善辩者和魔鬼第一次相遇，对方就徒手捏断了他两条腿，又打碎了他两根肋骨。
心里乱肺腑了片刻，叶裴说：“好摸。”
管魔鬼在想什么，让他不高兴就是叶裴最大的高兴。
魔鬼含笑开口：“……好摸？”
在叶裴点头的下一秒，魔鬼就箍住了他的腰，脚步缩地成寸，快到周围的环境开始变换扭曲。
不过几分钟，四周大变，全是野草和高林，荒无人烟，原本的众多玩家已经不见身影。
“砰”的一声，叶裴被拉着进了一个城堡，很快他被扔进了一个房间里。
魔鬼的手指把在门沿，他语音带柔，说：“我见异思迁的食物，好摸就待在这里慢慢回味。”
说完，他用力甩上门，隔绝了外界的阳光，房间瞬间黝黑冷清。
叶裴突然被他关了小黑屋，忍不住捏起指尖，嘴角的笑意变得僵硬，眼神寸寸阴冷。
不是因为魔鬼对他的待遇太差，而是太好了。
不吸血，不调教，不虐打，不强奸……生气就把他关在屋里反省，连个重话都没有，和之前几百次时间线的态度天差地别。
为什么？
叶裴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恍然大悟。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是那个小废物吗？
那个温柔体贴，善良冷静的年轻叶裴？不是他这个从时空局逃亡出来的囚犯，虚伪又自私的善辩者？
“……”心情挺不爽的。
叶裴抚上唇角，把咬出来的血丝擦去，他表情平静的诡异。
心情不爽就要让魔鬼一起不爽，都是同一个人，凭什么就他一个在这里被关小黑屋生郁气？
叶裴走上前敲了敲门，他知道自己说什么魔鬼都能听到，于是声音温柔的可怕：
“主人，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他救了我一命，如果没有他，我可能……”
没有声响，安静程度跟魔鬼死在外面一样。
叶裴顿了顿，笑意加深：“他确实很好摸，常年锻炼的身体，线条很流利，力量强大又心善的老玩家，惹人心动。”
见魔鬼还是没反应，叶裴慢条斯理：“至少我就喜欢……”
话音未落，门口被凿出一个大洞，一只温凉的手落在叶裴的脖颈上，毫不留情的把人提起来，狠狠掷到墙上，墙皮扑簌簌掉落。
体内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口腔里也涌出了血腥味，叶裴非怒反笑，露出血淋淋的牙，笑得逐渐肆意：
“嗬……哈哈哈哈，你生气了……”
他反手攥住魔鬼的手腕，用力下压，“咔擦”一声攥断，脱离掌控之后，随后一脚踹了过去，把魔鬼反踹进墙里。
叶裴手臂横在魔鬼的脖颈上，他对上这个男人阴戾暴虐的眼神，忍不住凑前舔舐着他的脖颈，感受着脉脉流动的诱人血液在唇边等着被吸食。
“别对叶裴那么好。”叶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我会生气的。”
他的魔鬼，只要做到一视同仁就可以了。
魔鬼苍白的脸上满是笑容，他看着身上压制他的男人，和弱小无能的“叶裴”丝毫不相像的男人，没有任何诧异和意外。
他只是咬着坚硬雪白的利齿，不怒反笑，闷闷低笑：“你知道自己有多贱吗？”
叶裴凑前吻了他两下，柔软的唇瓣研磨着魔鬼的唇，尝试撬开他的齿关。
魔鬼眼神微凉，偏头避开了他的吻。
叶裴以为他不愿意，想起之前被强奸不知道多少次的自己，心想这个乱发情的贱婊子居然装起贞洁了。
果然他换了年轻的皮就不一样，魔鬼对善辩者是一张脸，对年轻叶裴是另一张脸。
叶裴咬住魔鬼的唇，犬齿用力，咬出血丝，让男人被迫张开嘴承受接吻。
魔鬼气笑了，用完好的那只手掐住叶裴的下巴，表情有点愤怒和扭曲：“好亲吗？”
就跟问“好摸吗”是一个语气，叶裴眯起眼睛，看着怀里这张平平无奇的脸，勾唇：“好亲。”
别人的身体就这么好亲？
魔鬼表情渐变，他阴沉着眼神，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新套上的皮，开始怀疑叶裴的审美。
丑成什么样了还喜欢亲，之前也没见叶裴主动送吻。
是对着魔鬼熟悉的本脸萎靡不振，连亲的欲望都没有？
“一嘴的血，脏死了。”魔鬼心里有点梗，他恶劣的开口，看着叶裴的俊脸，忍气憋声道，“真恶心……”
他被堵住了唇，尝到了叶裴满嘴的血腥味。
魔鬼越说恶心，叶裴就越亲。
恶心吧，越恶心越好。
反正两人杀到这个地步，就是靠着恶心和不服输走过来的。
叶裴亲到他作呕反胃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