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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不少人,叶凡喝得差不多了,问道:“继聪,你为什么不留在国内?以你们张家在军界的影响,以你的在军事上的天赋,四十岁前,混个少将毫无悬念啊!”

“其实,之前我有机会进入华夏特遣小队,虽然我没有古武门修为,但是,我的军事素质很不错。”

张继聪苦笑起来,道:“而且,几位老爷子也相信,一旦我遇到名师,利用古武门内的天材地宝,很可能会修炼得不错。但是,我的名次却被宋凌波顶掉了!后来,他成为了特遣小队的队长,成为了古武门仲裁家族的王牌!”

叶凡点了点头,张继聪的家族,虽然在国内影响力不小,但还是与古武门仲裁家族无法比拟。

现在宋家、欧阳家一手遮天,前几年更是形成了一个紧密的利益团体,更是铁板一块,饶是张家这种在世俗界横着走的普通家族,碰到他们,也得吃一个哑巴亏,任人欺辱。

张继聪抿了一口酒,满脸都是悲怆之色,道:“太黑暗了,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那种氛围让我窒息,但是,我又改变不了,哥们玩不起,还躲不起吗?!反正,我又不喜欢军衔,我渴望的只是战斗!”

张继聪之前在军内,就是属于特情工作,这种工作,是有一张无形的天花板的,一般来说,能升到大校就要到顶了。

张继聪原本有更多的选择,但是,他既然选择了这种职业,就充分说明,他对军衔对位置并不热心。

“我相信,这种状态一定会改变的!”叶凡嘴角浮现一抹微笑,一脸坚定地道:“华夏不是属于他们宋家的、欧阳家的!”

“这宋家、欧阳家,可是庞然大物!和那些宗门的关系都很不错,后援很恐怖的!”张继聪微笑道:“你不会因为灭掉了宋凌波就有如此自信吧?”

“不!”叶凡淡淡地摇了摇头,但旋即语气变得坚定起来,道:“我只是坚信,正义一定存在!”

张继聪一直把叶凡送到了米国西海岸,在距离米国领海还有几公里的位置停下,捕鲸船没有办法再往前走了。

俩人都是豪爽之人,倒没有搞依依惜别,执手相看泪眼那一套。

“兄弟,我只能把你送到这里了!”张继聪给叶凡留了一个卫星电话的号码,又送给叶凡一个卫星电话机,就降下一艘快艇。

“如果有机会,我们在华夏相聚!”叶凡上了快艇,在张继聪身上留下一个神识标志,驾驶快艇驶向海岸。

“兄弟,改日再见!”以张继聪为首,捕鲸船上所有雇佣兵都朝着叶凡敬了一个军礼,表达他们最崇高的敬意。

敬礼的姿势,足足保持了一分钟,捕鲸船才调转船头,飞速驶出,最后,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上。

叶凡目送捕鲸船走远,就丢弃了快艇,而是踏上飞剑御空飞行,谨慎起见,他还打了一个隐身咒。

海岸线若隐若现的时候,渐渐清晰,叶凡看到了一艘货轮,虽然隔得很远,但叶凡眼力惊人,还是能清晰地看到,甲板上的几个人腰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了家伙事儿。

他的神识立刻外放,却是发现甲板上的数人,腰里都暗藏着枪支,叶凡神识继续扫描,却是发现这不是一艘普通的货船,船舱内还藏着上百号人,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蓬头垢面。

应该是偷渡客吧!叶凡原本没有留意,但是仔细一听,似乎他们交谈是用汉语。

甲板上的其中一人,与岸上的联络员取得联系,得到安全的信号后,那人立刻下令打开舱门,上百名偷渡客涌上甲板,挤向船舷船头,激动呐喊,有人失声痛哭,有人乐得手舞足蹈。

这一幕,大出叶凡的预料。

个别愤怒的青年,可能会狠狠唾弃,认为怪不得近百年历史华夏不缺少汉奸走狗叛徒,崇洋媚外的思想属实根深蒂固。

但叶凡却不这么认为,位高权重如张继聪者,在华夏都不能受到公众的对待,饱受压迫,感受到无法言传的窒息感,这些普通人,想逃离这个国家,不足为奇!

货轮怕搁浅,难以靠岸,所以,放下三艘充气橡皮艇,供老人孩子女人乘坐靠岸。而男人们则跳船涉水登陆。

一百五六十人你推我挤往海里跳,下饺子似的,然后人人奋力扑腾四肢,好似前方空旷荒凉的海岸焕发巨大新引力。

叶凡对华夏的感情,很是矛盾。他感觉到华夏传统文化的巨大的魅力,对这个国家的文化深深的认同,但是,他不得不承认,有些地方,味道不太对。

像欧阳家宋家这种党同伐异欺压良善的家族一手遮天的现象,怎么能存在?而且一直存在。

水里的人为**扑腾着,整个民族跟着丢脸。

但是,到底是谁的错?逃离,未必是为了金钱富贵,或许,只是为了最简单的两个字——公平。

应该反思的,不仅仅是这些偷渡客。

“峰哥!”船头上的一人忽然惊呼,凝眉指着海岸线,道:“不好了,有人!应该是越南仔!”

四艘快艇出现视野内,疯狂疾驰,快速接近货轮。

带头的那个峰哥,愣了一愣,拿起望眼镜观察了片刻,忽然咬牙切齿道:“冷海,是越南仔,招呼兄弟们,上快艇,和他们干一场!”

冷海犹豫了起来,皱眉道:“峰哥,咱们做蛇头的,又不是正规的航务公司,也没有义务保证偷渡客的安全啊,我看他们火力是有优势的!咱们要开打的话,一定会吃亏的!”

岳子峰厉声喝道:“混江湖的都知道在三藩市,越南帮和我们红盟洪帮是死对头,他们来坏我们的事情,我们不能当缩头乌龟!”

“他们没有对我们开枪啊?这传扬出去,我们也不占理啊!”冷海迟疑地说道。

岳子峰看了看那些快艇,只见两艘快艇在海面划,出两道长长弧线,包抄过来,同时枪声大作。

但是,他们并不是朝着货轮开枪,而是朝着那些橡皮艇上的手无寸铁的偷渡客开枪。

倾泻的子弹,如同骤雨一般铺天盖地的飚射,激起点点水花,惊叫哭喊瞬间响彻天际,蔚蓝色的海水渐渐有刺眼血色翻腾。

水里的人,完全是人为刀殂,我为鱼肉,凄惨无比,你拉我拽,互相践踏,更增伤亡。

但任何时候都有人性的闪光点闪现,几名偷渡客不顾生死,搀扶起扑倒在水里的人,大家相互搀扶着,卖命地朝着海岸奔跑。

划向海岸的一艘橡皮艇,操船桨的人发疯地划,中间一个头发凌乱满脸惊恐的女人紧搂十岁嚎啕大哭的儿子。

她来自内地农村,这次偷渡到旧金山,是为了与分别三年的丈夫团聚,梦想总是美好,现实总那么残酷。

一颗流弹击碎十岁孩童的头颅,瞬间脑浆迸裂,女人的脸颊衣服沾染儿子的血液和脑浆,她愣了愣,旋即,嚎啕大哭着摸着儿子的躯干亲着他尚带着体温的小脸,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这么离开人世!

接着橡皮艇被子弹击破,缓缓倾覆下沉,伤心欲绝的女人牢牢抱住儿子尸体,沉入水中,再没浮起来,象征自由和民主、富有的美洲大陆距娘俩仅一公里不到。

“住手!”岳子峰看得睚眦欲裂,虎目喷火,疯了一样从货船上跳下,举枪朝着越南仔的快艇射击。

越南仔其实就是想通过这种办法撩拨红盟洪帮的人,所以,他们顿时哈哈怪笑着朝着货轮开枪。

东亚、东南亚的黑道深受华夏文化影响,干什么事儿,都讲究一个师出有名,哪怕这名义很牵强附会。

一般来说,蛇头不会保护偷渡客的安全,越南仔就是要对偷渡客动手,坏红盟洪帮的生意,要是他们不还击的话,红盟洪帮的蛇头生意会受到影响,只能吃哑巴亏,要是他妈还击的话,却不占理。

越南仔们早有准备,他们有快艇,占了机动灵活的优势,火力也好,大多数长枪,绕着货轮飞速滑行,远远地放枪。

不一会儿,就有两名红盟洪帮的成员中枪倒下,越南仔们继续放枪,不时有人中枪,如同猫戏老鼠一样,虐着这帮偷渡客和红盟洪帮的人。

看着同胞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帮越南仔偏偏不朝着自己开枪,岳子峰陷入愤怒和绝望之中,一双虎目眼泪狂流,一边指着自己的胸口,一边愤怒地咆哮道:“带种的,朝我开枪!杀那些妇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瞬间仅仅发生在一分钟之内,叶凡的心,就是再冷酷,也不会眼睁睁瞧自己的同胞任由越南人侮辱糟践。

叶凡催动飞剑,飞快趋近其中一艘快艇,其中一个越南仔,正呲着黄牙大笑怪叫着,陡然间发现空气中出现了一个华夏人,他登时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想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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