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倩云从工作人员接过话筒,道:“嗯,没错,我是谢倩云。慈善基金会的会长,这个女孩,叫高蓓蓓,是第一座孤儿院收养的第一批孩子……”
高蓓蓓接过话筒,用清脆的童声道:“叔叔阿姨们好,我叫高蓓蓓,今年八岁了。我小时候,就觉得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爸爸妈妈不让我跑、不让我跳,不让我玩游戏……”
她开始的时候,还有点害羞,但是胆子越来越大了,说话流利了起来,道:“我很生气,为什么我就不能和别的孩子一样玩耍呢。可是,又一次,我和同学玩老鹰捉小鸡,跑了一阵子,就昏迷了过去了。我才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样……”
“小时候,爸爸妈妈带我去看病,每天都要吃大把大把的药,很苦很苦,但是我还要吃,因为我知道,我吃了药,才有可能和别的孩子一样……”
“我还记得,爸爸妈妈为了让一个医生给我看病,还给医生下跪了,但是医生却摇摇头,走了,很不耐烦的样子……”
“开始的时候,家里住的是大别墅,爸爸还开着车子,可是,我做了几次手术之后,家里就搬到了棚户区,车子也卖了,爸爸每天骑着自行车上班……”
“为了给我治病,爸爸开始不上班了,还欠了很多钱,每天都有人上门收债,拿着刀、拿着铁棍,打我爸爸……”
“有一天,爸爸妈妈带我来到了东海,说这里有很大的游乐场可以玩,我那时候已经知道我有先天性心脏病,活不过七岁的,但我好想玩过山车啊,之前爸爸妈妈从来不让我玩的,那一天,却让我玩了……”
高蓓蓓开始哽咽起来,道:“爸爸妈妈好疼我啊,还给我买了很多甜筒、爆米花,让我吃得快要撑死了,他们对我真好。爸爸妈妈说,让我在摩天轮旁边等着,他们去给我买棉花糖。我好开心啊,在那里老老实实地等着。可是,过了好久好久,爸爸妈妈还是没有回来……周围好多人,可就是没有他们的人影……”
所有人静静聆听,没有人发问或者打断。他们只是不停地按动快门,记录下这动人的一幕……
高蓓蓓流出了眼泪:“我当时怕极了,但是,我不敢走。因为爸爸妈妈一定会回来找我的,他们回来找不到我,该有多着急啊……所以,我一直等,一直等到晚上天黑了,人都走了,爸爸妈妈还是没回来……到了晚上,一直没回来,星星出来了,一直没回来,灯光都熄灭了,还是没回来……”
不少记者刚刚干了泪痕,听到这里,泪水,却再次夺眶而出……他们意识到了什么。
高蓓蓓哇地一声哭了出来,道:“天亮了,他们还是没回来,我知道,我把爸爸妈妈搞丢了……”
“不哭。乖宝不哭啊……”谢倩云如同一个慈母一般,拿出纸巾,温柔地帮她擦干了泪水,温言安慰。
“我不哭!”
高蓓蓓紧紧咬着嘴唇,压抑着哭声,道:“我不哭!我不能哭!我要告诉他们我经历的一切!”
谢倩云鼓励地看着她。
高蓓蓓嘎声道:“后来,我就成了一个流浪儿,和野猫野狗一起睡在桥洞里,和它们一起到垃圾桶里找吃的。冬天冷的时候,我就躲在一个厂房里的锅炉房里……我曾经饿得……饿得吃过生蛆的剩饭菜……”
高蓓蓓擦了擦眼泪道:“直到有一天,我被谢妈妈带领的救助队找到,把我送进了孤儿院,我终于吃到干净的饭菜了,我终于穿上没有虱子的衣服了!阿姨们每天帮我洗澡,还有睡前故事听。叶凡爸爸那么忙,还去看过我好几次,还收了我做的一个好丑好丑的布娃娃,他,他是这世界最好的爸爸……”
高蓓蓓愤怒地盯着镜头,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如同择人而噬的小狼一般,只是,泪水依旧不住流下来,似咆哮似嚎啕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人说他是黑心商人?为什么会有人说他草菅人命……为什么?那么好的好人在变成了你们嘴里的坏人,我不明白……谁能告诉我……那些欺负我爸爸的坏人,我恨你们!”
私人会所内。
迈克通过电视,看到这一幕,脸上浮现出凝重之色,道:“这是很绝妙的危机公关啊!足可以写进营销教材了!李先生,我们策略的效果,恐怕会大打折扣!”
冯雨林恨恨不已,气得鼻子都歪了,道:“这臭丫头,还敢说恨我们,我看她是欠打!”
“人们说,童言无忌,孩子的话,是最可信的!”冯宗凡皱眉道:“叶凡这个贱胚子和施雅颜真是狡猾得很,竟然喊了一个孩子出来表演!”
李静潮心理素养原本就是一般,听三人夹缠不清,气得火冒三丈,暴喝道:“别废话了,好好看着!”
他原本是以看笑话的心态观看这场媒体见面会的直播,但现在他却变得紧张起来,后背沁出了细密的汗水,却又冒起一丝丝的寒意。
看高蓓蓓情绪几近失控,施雅颜连忙使了一个眼色,沈雪走上来,哄了几句,将她抱了下去……
整理了一下情绪,施雅颜道:“我想,媒体的朋友们看了这么多视频,听了当事人的讲述,一定会对我们国医馆集团有更深一层的认识!我们国医馆集团不敢说是多么有高尚的企业,但至少是一个有良心的企业。我想,刚才的一切,已经说明了问题。我们国医馆集团,绝对不会做出以次充好的事情!事实上,叶董事长对产品质量的要求,几乎达到了变态和严酷的地步。从中药种植园提供出最好的原材料、到产品加工、到质量检验,采用了全产业链控制……”
一番介绍后,一名记者站起身来,问道:“虽然记者要从客观中立的态度报道,不能带太多的感情!但是,此刻我不得不说,我个人相信施总您所说的一切,更相信叶董事长的职业操守,但是,我有个最大的疑问,施总您知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构陷国医馆集团?还有,你们怎么证明自己?”
会所内,冯雨林愤怒暴喝,道:“这帮记者什么玩意儿?啊?耳根子忒软了,三言两语就被施雅颜忽悠了啊!”
“为了这事儿,我们布局可是冒了风险了!现在,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冯宗凡眉头紧锁,胸口如同被重锤锤了一记一般,心跳加速,呼吸一下都困难。
“媒体记者虽然写了,观众也未必相信……”李静潮皱眉思索,盘算每一个细节,但只觉得头大如斗,思维忽然停滞了一般,道:“可是,这么多对他们有利的证据叠加起来……妈蛋,叶凡怎么还有一个慈善基金会啊?”
“这小子就是一个欺世盗名沽名钓誉之辈!”
冯雨林恨恨不已,道:“这厮那么贪财好货,在古武门内,都敢肆意打劫,怎么可能帮助贫民百姓?”
“普华永道的公信力还是可以的!”
迈克与他们利益捆绑的并不结实,所以,还能保持理智,道:“我相信,至少有百分之六十的消费者,会对他们恢复信心!”
“靠!迈克,你到底站在哪边的?能不能不要一直帮我们的敌人说话?”李静潮爆了一句粗口,郁闷无比。
真有一种大活人被尿憋死的感觉。自己煞费苦心的周密布局,竟然被叶凡的团队轻易化解,甚至叶凡都没有露面。
“李先生,这和阵营毫无关系。”迈克耸了耸肩,道:“我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供你参考!在商业竞争中,一定要保持充分的理性,才能做出最准确的判断!事实上,这次国医馆的危机公关,堪称经典!”
“妈蛋的,你这洋鬼子,是不是想气死我?”李静潮腾地站起身来,如同一头发怒的狮子,狂暴地踱步。
媒体见面会现场。
“很简单,我们知道,同批次的产品,采用同样原料和完全相同的工艺流程,那么,我有个疑问,同批次的产品,已经售出了几万套,为什么单单出现了五六起质量问题?”施雅颜问道。
众位记者交头接耳,纷纷认同。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逻辑。比如,之前的SK2化妆品铅含量超标,全国多达一万名患者出现了病变。而银叶美肌粉,却只是引起了几起病变而已,这太不正常了,一定是人为构陷!
施雅颜站起身来,道:“现在,我们有请华夏药监局质检中心的黄主任上台,宣读问题药品同一批次的产品检验结果!”
“什么?”
冯宗凡脸色大变,如同屁股上着了火一般,腾地站起身来,道:“这,这不可能!所有产品已经销毁,怎么还有产品?”
李静潮冷眼看着冯家二人,寒声道:“怎么回事儿?我需要一个解释!药监局质检中心怎么能拿到同批次的产品!”
“董事长,你千万不要着急!”冯雨林轻声规劝。
“我怎么可能不着急?为了打败国医馆我投入了几百亿的资金!”李静潮咆哮道:“给予你们最好的政策支持,但是,你们却连这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要是国医馆这次还活着,我们就输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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