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蕴慈的咒骂和惨叫让她从一个美艳动人的女王变成歇斯底里的疯子,她冲着手机大声喊叫。
“杀了他!杀了他!”
或许这才是她本来的面目,就连一直维护她的聂隐在旁边也用陌生的眼神呆望着她,一向秉公执法的苏锦这一次居然都没有斥责景承半句,像聂蕴慈这样心如蛇蝎的女人就应该受到惩罚。
陆雨晴出于人道给聂蕴慈包扎,她用恶毒的眼神注视景承,换来冷漠的鄙视:“我给你一次机会劝说他自首伏法,否则你遭受的痛远比现在还要多。”
“除了生死我能掌控一切,有本事你一枪杀了我!”聂蕴慈强忍住剧痛用阴沉自负的声音回应。“他会引爆所有炸弹,你们所有人都会为我陪葬!”
“我从来不认为死亡是一种惩罚。”景承一边把枪递还给我一边意味深长回答。
我担心继续僵持下去会突生变故拿起手机说:“聂蕴慈可以交给你,但你必须交出五阶魔方程序。”
“带上她马上上车,我会每隔三小时发一个坐标,跟着坐标行驶,到达指定地点后用她来换五阶魔方程序。”昔拉应该是顾忌聂蕴慈,他或许没想到景承竟然敢开枪,声音没有之前那样强硬。“不能通知警察,如果我发现你们派人追踪或者调派警力,我会立刻重新激活所有端口。”
景承抹去脸上的血对我点头,我们立刻带上聂蕴慈离开警局,聂隐一瘸一拐也上了车,可以看出他虽然对聂蕴慈很失望,但依旧放心不下她的安危。
我手机收到昔拉发来的坐标定位,苏锦操作追踪设备说:“已经锁定了昔拉的手机,可以通知武警部队对其进行围捕。”
“不用。”开车的景承声音短促,他从后视镜中看着后座表情痛苦的聂蕴慈。“我答应过她,一定会让她得偿所愿。”
“你真打算击毙昔拉?”我大吃一惊。
“不是我,是她执意要昔拉死。”
“昔拉必须受到法律的审判,没有人能私自对他做出裁决,再说……”陆雨晴声音焦虑。“再说就靠我们怎么对付一个丧心病狂的特种部队士兵?”
“你也知道他是特种部队士兵,而且还是一名狙击手,他最擅长的就是躲避和追踪,他保持手机畅通就料到我们会追踪他的位置,说明他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不要去激怒一头困兽,他现在是因为聂蕴慈才会投鼠忌器,我们必须给宫文心争取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在开始破译五阶魔方,只要程序操控权被我们掌控那么昔拉也就不足为惧。”
我们相互对视都认同景承的意见,真正的威胁是昔拉操控的那些炸弹,难以估量一旦全部引爆会造成多大的伤亡,宫文心是我们最后的希望,我们拖延昔拉的时间越长她成功的机会越大。
我们按照昔拉发来的坐标轮流开车前行,我发现坐标指引一直在往西南方向行驶,经过两天一夜后坐标位置必须徒步前行,阳光从被霜花覆盖的树枝中穿透出来,冬日的高原没有城市的喧嚣静谧而深邃。
没走多久眼前一片开阔,结冰的湖水宛如一颗淡蓝色宝石镶嵌在雪野之中,在湖面的中心竟然飘舞着两个诡异的稻草人。
那里正是我们目的地的终点,景承环顾四周后给宫文心拨打了电话:“还需要多长时间可以破译五阶魔方?”
“再给我一个小时。”
“恐怕留给你的时间只有半小时,如果半小时后没接到我电话说明我们已经死了。”
“什么?你在哪里?”手机里传来宫文心焦急担心的询问。
“这不是你现在该关心的事,半小时后还没有破译程序的话,你竭尽全力侵入所有网络服务商的数据库,破坏无线网络传输阻止五阶魔方通过无线网络传送指令。”
“我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屏蔽所有无线网络。”
“能屏蔽多少是多少,我相信你能做到的。”景承说完挂断电话。
“怎么了?”我问。
景承深吸一口气回答:“这里视野开阔是最佳的伏击地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昔拉现在一定潜伏在四周某个地方用狙击枪的瞄准镜注视着我们。”
我警觉的向四周张望,放眼望去全是白茫茫一片,如今我们站在结冰的湖面上如同靶子。
“坐标位置显示这里距离国界线不到一公里。”苏锦拿着定位设备对我们说。
“昔拉想带着聂蕴慈逃离出境。”陆雨晴恍然大悟。
“一旦昔拉得到聂蕴慈势必会重新激活所有终端,我们必须为宫文心争取更多的时间。”景承点点头。
“怎么争取?”苏锦心急如焚问。
“昔拉不会放过我们的。”景承望着我们声音透着凝重的歉意。“他会在这里狙杀我们每一个人,唯一能交换时间的只有我们的生命,不管谁倒下剩下的人都要想方设法拖延他下次开枪的时间,我们要为宫文心争取半个小时来阻止炸弹爆炸。”
我们看向彼此,没有畏惧和害怕,如果这就是需要我们扞卫的使命,那么现在就是我们兑现誓言的时候。
一阵电流声响起,我们循声望去发现是从湖面中心的稻草人身上传来,刺骨的寒风中那两个稻草人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森可怖。
忽然其中一个稻草人动了一下,还发出断断续续的支吾声。
我大吃一惊,那竟然是两个被绑在木桩上的人,聂蕴慈忽然露出诧异的表现,她迟疑了一下怯生生向木桩走过去。
等她拨开嘴里发出呻吟声人低垂的长发时大叫一声:“聂,聂裳?”
我们谁没没想到,被捆绑的竟然是聂裳和她新婚丈夫。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聂隐一瘸一拐冲上来试图解救她们。
“我,我们去机场途中被劫持,不,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我好冷。”聂裳奄奄一息说。
聂隐连忙脱下衣服披盖在她身上,聂蕴慈却完全乱了方寸抱着聂裳痛哭流涕,电流声又一次响起,我这才看见聂裳身前挂着一个对讲机。
“扔掉你们的枪。”昔拉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
我们的手枪在昔拉的狙击枪面前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加之开阔的视野以及昔拉娴熟的枪法,我们任何异动都会招致被射杀,景承在对我们点头示意:“按照他说的做。”
我和苏锦掏出枪扔到很远的地方。
景承的手机响起,电话里是宫文心焦灼的声音:“五阶魔方在刚刚重新开始激活所有终端。”
“知道了。”景承回答很简短。“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为什么要抓我女儿?”聂蕴慈夺过我手里的对讲机大声咆哮。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昔拉对聂蕴慈的声音永远柔和,但我听着却是一种病态的畸形。
“她是我女儿,我不允许你伤害她!”聂蕴慈已经撕下自己在昔拉面前的伪装,或许是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的缘故,肆无忌惮呵斥。
“是的,你从来都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你倾尽一切希望她能像你一样,你不惜提前让出董事长的位置给她,你想把她培养成可以独当一面的继承人,但你心里应该清楚,她除了享乐和奢侈之外一无是处。”
“我的女儿不用你来评价。”
“可她却在背后评价你,她并不感激你为她的付出和牺牲,她认为你一直把持着集团的权力,她即便当上董事长也仅仅是摆设,她试图想要摆脱你,想要把你踢出宏宇集团。”
“这是我的家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聂蕴慈怒不可遏。
“她的男人一直教唆她如何逼走你,你为了能让她不受牵连安排她去国外度假,可就在去机场的途中,她们在密谋利用我来攻击你,她们打算公开我和你的关系。”昔拉声音很平缓镇定。“我不在乎你的家事,但我在乎你,我只知道她们这样做会伤害到你,而我绝对不允许有人这样做。”
“我……”
呯!
聂裳的丈夫身体抖动一下,我透过他胸口的洞看见对面的雪峰,鲜血滴落在冰面异常刺眼。
聂蕴慈张大嘴惊恐的愣住,她的脸上还有飞溅的鲜血,聂裳尖锐的哭喊声回荡在雪野,或许直到现在聂蕴慈才意识到昔拉的疯狂,她冲到聂裳面前紧紧抱住她,试图用自己身体来保护她。
“不,不是这样的,她是我女儿,她做什么我都可以原谅她。”聂蕴慈的声音透着无助的哀求。
“我只想每天都陪在你身边,为你化妆,为你做任何事,我知道你也和我一样,是吗?”昔拉轻柔的声音充斥着死亡。“是这样吗?”
聂蕴慈抱着在她怀中惊慌失措哭泣的聂裳呆滞点头。
“所以说,你终止我们的关系并非是你的本意?”
聂蕴慈低埋的眼神里满是憎恨,颤抖的声音没有丝毫情感:“是的,是我错了。”
“我知道你不会离开我的。”昔拉似乎完全活着他自己的世界中,根本听不出聂蕴慈的厌恶。“有人试图逼你这样做,这个人无时无刻都在左右你的决定,你一直被这个人禁锢,仅仅是因为他为你付出一条腿,但我不一样,我可以为你付出一切,所以我不会允许有人成为你的制约。”
聂蕴慈一惊,猛然望向对面的聂隐,她似乎反应过来昔拉说的是谁,她松开聂裳不顾一切向聂隐冲去。
呯!
随着枪声聂隐身体猛然抖动,偏偏倒倒向后退了几步后倒在血泊之中。
“哥……”聂蕴慈把聂隐抱在怀中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
“这些人不配得到你的付出,你可以原谅她们,但是……”昔拉仿佛是在向聂蕴慈邀功,展现自己对聂蕴慈的唯一。“但是我不能原谅!”
聂蕴慈抱着聂隐尸体痛心疾首的哀嚎,好像根本不愿意再听见从昔拉的声音。
第三声枪声传来时,聂蕴慈身体彻底僵直,聂隐的鲜血染红她衣服像是一朵绽放的花,凌乱的头发混杂泪水凝结成一缕一缕,涣散而空洞的目光没有丝毫光泽,犹如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
她缓缓转头望向冰湖的中心,聂裳低垂着头,流淌的鲜血顺着她身体滴落在冰面上,在风中飘舞的长发和衣衫让她看上去真的像稻草人。
我再也无法从聂蕴慈身上看见不可一世的自负和精明,取而代之是一个落寞绝望的女人瘫坐在地上,她甚至已经无法痛哭,嘴里只发出单一音符的干嚎,那一刻我突然有些同情她。
“我第一次见你临走时就告诉过你,你抛弃他的代价就是他会杀掉你身边所有妨碍你的人,可惜你理会错我的意思,你想借他的手除掉你的敌人,所有人……当然也包括你在意的人。” 但景承却依旧用冷漠鄙夷的眼神居高临下望着她,好像对于发生的事他早就预料到。“你现在还认为,除了生死你能掌控一切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