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豹与樊哙两军趁势合攻户牖,拔之,杀县令、县丞等暂且不提,且言周勃率军袭取宛朐,宛朐县令被其部下狱掾所杀。
周勃正要整顿兵马,收拾城中残余却忽闻快马来报,言有一人率百余骑奔逃,周勃暗道这是要报信。
处理逃兵,周勃似乎早有自己的一套,不慌不忙,命善骑者追之,战在城楼遥望,见其向东而去。
周勃便再引精兵追击,命裨将驻守宛朐,休整兵马,亲自持怒天锤随后追杀而去。
能引百余骑者绝非普通人,不是豪族大家便是秦吏,甚至是担任秦要职之人。
周勃正在追击,却惊疑见前方奔逃之人忽然调转马头,见周勃追来似乎甚是急切,那为首之人竟毫不犹豫的骑马,欲遁入丛林间。
周勃急忙去追,扭动分节打造的锤柄,周勃奋力挥动,锤体迅速飞出,砸中奔逃之人,将其捉住。
这人颤颤巍巍道,“吾乃单父令,望将军饶吾性命,定当报恩。”
此时周勃耳旁闻得马蹄声急,心中大惊,恐有秦兵从此过,危矣,但转念一想不对。
明了此县令明明已逃出,为何拨马折回,遇到定不是秦军,周勃等人大胆的向草丛外观看,见曹参率军向宛朐城奔来。
周勃心喜,曹参正在引军杀奔宛朐,意与周勃会合,却途中遇百余骑秦兵,这些秦兵掉头便走,正在追击间忽见一旁闪出百余人精兵,正要挺枪杀出,见乃周勃。
曹参道,“勃,何以在此?”
周勃道,“捉到一县令。”
周勃乃与曹参同回宛朐,曹参得知宛朐已被智取,心喜,心中的战略算是迈出第一步。
单父令其实亦满倒霉,他本在单父带着,奈何单父被另一支义军占领,夺得他地盘的乃吕泽,单父令亲自督战守城以拒吕泽。
奈何吕泽文武双全,不仅引兵不断围攻骚扰,亦遣人入城说降,甚至使用反间计,单父令与守将反目险些被杀,引百余骑带重宝疾走入宛朐,投奔宛朐县令方才保住性命。
只是这单父令不知天下已乱,逃遁并不是长久之计,入宛朐未久便遇到周勃来攻。
单父令得知有楚军来攻,来不及与宛朐县令告别,欲收拾细软再投他处,不料被周勃紧追不舍,现成为阶下囚。
单父令忽然明白,天下大乱,已无藏身之地,见此时城外驻扎的楚军中那曹将军比攻城的周勃还要高一级。
不得不言单父令不愧是见多识广的一县秦令,曹参作为这次定魏地以拒李由军的主将,周勃、樊哙等皆由刘季亲自任命来辅助曹参。
单父令便向曹参献计,“吾与临济秦守将有交,吾愿为将军计,戴罪立功。”
曹参与周勃商榷,周勃恐单父令使诈,入临济反而告密。
周勃之意见,曹参亦曾想到,的确很难判定这单父令是借机再逃,还是真的悔过愿为楚军效力以击秦兵。
曹参一时间难以拿定注意,此时已至深夜,决定第二日再做打算。
旭日总比人醒的早,阳光照的整个大地懒洋洋,曹参、周勃早已在军帐内谋划起来,或许是夜袭宛朐如此的成功,让周勃有种恍惚的感觉,总觉得不太踏实,或者说让他胜的不踏实,不相信如法炮制还能胜第二次。
为此单父言要进临济为楚军劝降,周勃不太相信,不会攻城皆是如此容易,若皆是偷袭加劝降天下岂不是唾手可得。
实则周勃忘记一条,劝降是在武力基础之上,是在赫赫战绩之上,不是每次夜袭能成功,不是每次劝降可得。
不过周勃亦怕错误的判断给沛公军造成损失,最后的决策落在曹参手里。
曹参对周勃道,“沛公自起事至今颇为不易,兵如商贾之钱,散之易,聚之难,当以最少伤亡博取最大胜利。”
周勃点头,“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最为有利,恐如方与、丰邑反复无常。”
周勃的担心,曹参亦能理解,道,“故而袭取为上策。”
心下已定,曹参不再犹豫,当下传单父令至军帐内,从宛朐县令那里搜缴重宝,吩咐单父令携之入临济城。
只听曹参又道,“传令樊哙裨将,今夜军至临济外。”
探马携带军令一溜烟消失在宛朐地界,向户牖而去,户牖的樊哙接到命令倒是没有什么言语,对于樊哙而言只要打仗便有事做,有事忙且能杀敌立功,自然是美滋滋的。
对于上战场,那是生死有名,对于樊哙而言他从屠狗到杀第一个秦兵的恐惧,到现在心质最大的变化,那就是要像陈胜一样干一番大事业,让其箕帚能从心底里崇拜。
不知为何,屠狗卖肉的樊哙总觉得比其吕媭家境骨子里有些自卑,不过毕竟是是个小商贩,有点家底,腰板还是可以硬起来。
不过此时的樊哙却在想刘季在干嘛,姊婿在身旁总有道不完的话,聊不完的心,不知道刘季脑海里咋装那么多东西。
此刻樊哙最迫切的是尽快攻下临济,回到刘季身旁。
樊哙听到命令,即刻命军开拔,中午时分便已在临济城外八里处下寨。可令樊哙着急的是,直至天黑亦没接到进攻之令。
樊哙反复进出营帐五次便再亦安耐不住,恐有事变,便命一善骑者快马加鞭赶至宛朐探知消息。
焦急的不只是樊哙,还有魏豹,当他再次遥望临济,内心百感交集,兄长魏王咎便是在这座城前被章邯逼得自杀。
魏豹暗道,“王兄,吾又回来了。”
原来以为即将可入城拜祭王兄,谁知直到夜幕降临亦没接到进攻之令,临济城近在咫尺,却只能干巴巴望着。
可曹参不动,他魏豹的力量能否攻克临济,未可知。
樊哙派去的快马未至宛朐,宛朐的周勃此刻心情和樊哙一样,内心焦急,他见单父令入临济城后,直到天黑不见归。
周勃道,“曹公,勃断定那单父令定是趁机逃脱,或没入城,或入城反戈矣。”
周勃怀疑单父令已逃亡,其他军吏亦是如此,多以为单父令反戈,临济城已知楚军要攻城,早已严加防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