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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惯了你一辈子(大结局)

九七年底,颜明秋经历了人生中第一个亲人的离世,包子在二十二岁的高龄时去了汪星球,彼时颜明秋四十一岁。

仿佛已经预料到自己大限将至,离世的前几天,包子显得格外粘人,时常迈着蹒跚的步子一瘸一拐走到颜明秋身边趴下,一趴就是一整天。

包子的腿是在最后一次任务中被炸伤的,那是九零年的夏天,狗中高龄的包子作为军犬中特例的存在。它的身体比绝大多数军犬都要健康,身体素质也没受高龄影响,依旧灵活敏捷,所以部队特例批准它继续服役。

在一次任务中,包子为了成功完成任务,冒着被炸死的风险勇往直前,最后虽然任务成功了,但后腿也在撤退过程中受了不可恢复的伤。

从那以后,包子便退役回到了颜明秋的身边,颜明秋见到它那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初见时向阳大队后山陷阱中,那时的包子和现在一样,奄奄一息哼唧着朝颜明秋叫唤。

后来,包子的伤被颜明秋用灵泉水养好了大半,但还是留下了瘸腿的毛病。

包子的离世又给小祝余上了一课,这节课叫做“学会面对死亡”。

包子的离世对于已到中年的颜明秋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虽然有不舍,但颜明秋明白包子能陪伴她二十二年已实属不易,也许对包子来说,去汪星球也是另一种解脱,颜明秋也不想它继续忍受病痛的折磨,难以忍受时,只有灵泉水能暂时缓解它的痛苦。

彼时十四岁的小祝余还不能消化这种情绪,晚上将妈妈拉回自己房间后,缩在妈妈的怀里轻轻啜泣。

颜明秋温柔地替她擦去眼泪,又轻抚着女儿的背脊,让她肆意宣泄自己的情绪。

“妈妈,你也会像包子一样离开我吗?”

小祝余扬起脑袋,脸上还带着交错的泪痕。

颜明秋一如既往地温和,将女儿又抱得紧了些:

“妈妈不觉得这是离开,只要你闭上眼,脑海中能想象出那个人的模样,他就永远不会离开。”

话落,颜明秋与小祝余同时闭上眼,脑海中怀念的那些个人依旧清晰可见。

又过了几年,徐凤霞和文国明相继离世,这时的小祝余已经不害怕面对死亡,虽然仍有不舍,但她挂念的这些人依旧活在她的心中。

顾祝余大学毕业后,颜明秋和顾亦川便将九和集团及连锁超市的事务全都交给了她,有栓子叔叔以及集团高层的叔叔阿姨们带领,颜明秋很是放心。

她和顾亦川也算是过上了退休养老的生活,专注做起慈善来。

已经到了二十一世纪,脱贫却依旧是国家面对的一大难题,九和慈善基金会越做越大,也让不少贫困孩子吃饱穿暖读上书,九和希望小学也遍布全国各个贫困地区。

颜名秋五十五岁这年,过完生日后便拉着顾亦川来到了贫困山区,她想实地考察这里适不适合建立希望小学。

此时正值梅雨季,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两人在县城里稍作休整,打算雨停后再驱车前往山区。

颜明秋站在旅馆窗前,闻着被雨水浸湿的泥土气息,看着眼前的街道有些感慨:

“老公,你觉不觉得这里和咱们以前住的县城好像,连房子都一样。”

顾亦川整理好被子来到窗前,顺着颜明秋手指的方向看去,那是一处平房居民区,只有零星几栋二层小楼,果真和七十年代他们在县城的小院差不多。

“真没想到咱们国家还有这么贫穷的地方,仿佛与世隔绝般,阻绝了改\/革\/开\/放这一阵春风。”

颜明秋将头依靠在男人依旧宽阔的肩膀上,长叹一声:

“是啊,都这么多年了,这里却好像被遗忘了。”

雨是在第二天停的,跟两人一起来的还有九和慈善基金会的员工,他们已经先一步联系好山区的村长,几人这段时间借宿在村长家。

在前往山区前,他们先去市场上买了些生活用品及吃食,尽量不给村里的人们增添麻烦。

汽车行驶在泥泞的山路上,颠簸得不行,颜明秋被顾亦川揽在怀里,手里拿了个橘子,尽力压制住因晕车而翻涌得胃。

尽管很难受,她还是笑着跟顾亦川打趣:“你还记得咱们以前去哈市坐的小客车吗?我晕车这毛病多少年没犯过了,现在这感觉和当年有得一拼。”

顾亦川替她拢了拢发丝,嘴角含笑,刚想开口回应她,却在看见窗外的景象时睁大了眼睛,下一秒,他猛地朝颜明秋扑过来,双臂用力将人死死地护在身下。

九和集团董事长办公室内,顾祝余疲惫地揉了揉眉心,面对她一毕业就撂挑子不干的爸妈,她这个女儿表示无言以对,只能默默承受。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休息好,顾祝余今天总有一种心慌的感觉,导致刚才在会议上注意力很不集中。

她端起桌上冷掉的咖啡,送入口中的瞬间想起妈妈的嘱咐,妈妈让她好好照顾自己,她将咖啡放下,正想拨通秘书的电话,让她准备一份午餐,手机铃声却响了起来。

顾祝余拿起电话,看着来电显示时嘴角上扬:

“小小姐,你这个大忙人终于放假了?什么时候回部队啊?”

电话那头的小小沉默了一瞬,随后紧握着拳头开口:

“祝余,小姨和小姨父在山区遇到了泥石流,我正在前往救援的路上,你平复好心情立马过来。”

洪小小没时间安慰顾祝余,她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跟家人通电话,拿到手机的那一刻,她毫不犹豫地打给了顾祝余,万一情况危急,她不想祝余留下遗憾。

顾祝余此时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她用力甩了甩脑袋,有种生出幻觉的感觉,可是看到通话记录中显示的号码,希望很快破碎。

强忍着流泪的冲动,她匆匆安排了航班,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灾区。

山区内,颜明秋和顾亦川浑身沾满了泥土,衣衫褴褛坐在村长家,幸亏他们这一行人命大,只受到了轻微的波及,最重也只受了一点擦伤。

颜明秋紧握着顾亦川的手,直至危险真正来临的那一刻,她才发觉原来她也是害怕死亡的,也害怕和这个男人分别。

察觉到她的颤抖,顾亦川将人往怀里带了带,轻轻安抚着怀中的妻子。

经历过生死危机后,夫妻俩仿佛又找到了热恋的感觉,颜明秋也愈发依赖起顾亦川来,惹得顾祝余一阵嫌弃,这狗粮她从小吃到大,现在都成年了,狗粮的味道却愈发浓烈。

时间一晃便过了几十年,顾亦川将切好的果盘放到颜明秋面前,儒雅的老人含笑看着妻子,依旧那么宠溺:

“看吧,我是不是惯了你一辈子。”

全文完。

感谢大家这几个月的陪伴,咱们有缘江湖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