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立于先秦,属三十六郡之一。汉立之后,郡国大增,上郡也分出不少县邑,立为他郡。
可这些变动,依旧改变不了上郡重要的地理位置。
西汉年间,上郡的重要性丝毫不亚于长安,因为它就是长安的第一道防线。
千里无险塞!
不论秦汉,建都长安,上郡就一直是屯兵要地。秦直道,便是在此地延绵北上。
火烧甘泉宫,就是大汉帝国上郡失守的一大严重后果。
景帝病重,大汉帝国刚刚经历七王之乱,大量边军调往内地,监控中原。匈奴趁机叩边,数量稀少的边军抵挡不住。
而匈奴大军便是自上郡,一路南下,直奔甘泉宫。
若不是渭水拦截,以及汉军各路大军将近,长安也必受威胁。
这便是上郡的重要性。
一旦北方边军拦不住游牧民族,其足以在短时间内,跨越上郡千里之地,直抵长安。
当然,自东汉迁都洛阳后,上郡的重要性便一降再降。尤其是匈奴分裂,北匈奴远走西域,南匈奴归附大汉。
北方又有朔方、五原、云中为防,上郡就更显得不是那么重要了。甚至,就连身边的北地郡,都比不上。
全军将近三万五千人,目标很大,高诚不得已选择了一条更远的路。
隐蔽,才是这场战争的关键所在。
大军携带牛羊,自湫渊北上,出左谷,直向东抵达归德。
这里是洛水支流的末端!
而后,顺洛水南下,走定阳,向东百三十里,就是黄河。
两个月的行军,大军终于抵达这黄河边上。
身后数万将士,倒是一个不少。不过,一个个尽是疲倦不堪,哆哆嗦嗦。原本缀在身后的十余万牛羊,也都吃了个精光。
这是大军断粮的第四日。
期间,若不是劫掠些村落镇邑,怕是根本撑不到这黄河边。
有了劫掠,大军踪迹,也自然而然的就暴露了出去。
高诚不知道现在消息传到哪里,也许还在上郡郡治肤施徘徊,也许已经朝着洛阳而去。
可,不重要了。
渡过采桑津,就是河东。
那是大军也无需在遮蔽身形,径直杀向洛阳即可。
黄河渡口,自是凶险。
幸运的是,大军到此之时,已经是十月天了,天气骤寒。
黄河没有冰冻,但比起平常要好上不少。
船只,河东有。
董卓在河东,早就盼着高诚的到来。
先前天子召令自己入京,迫不得已去了一遭。而后,李儒联络河东白波军造反,河东大军自然是抵挡不住。
便是河内张扬率军相助,也被白波军击败。之后,天子刘宏或许是看出了董卓的打算,便放董卓回到河东。
董卓此刻心情很不爽,因为回来的太轻松了。天子,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就将自己放了回来。
到现在,刘宏那讥讽的笑意,还浮现在董卓眼前。
不知道是天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计划,还是说,天子认为大局尽在掌中。
“主公,镇西将军大军,已至黄河,在采桑津。”
“走,吾等速速前去!”
董卓此刻便在北屈县,这里距离采桑津渡口最近。
一行人迅速赶到渡口,只见早已准备好渡船的董卓军,正摇着船,往来运送高诚大军。
高诚带领郭嘉、段煨等一众大将,一下船,便看到了左拥右簇的董卓。
“仲颖兄!”
“子明贤弟!”
高诚拱手行了一礼,言道:“许久不见,诚甚是想念兄长啊!”
董卓也客气了一下,言道:“贤弟如此,兄亦是同尔。”
两人略微客气一番后,便互相介绍身旁之人。高诚这边郭嘉,董卓早就认识了。
能够下定决心,与高诚一同起事,也是少不了这郭奉孝的功劳。
段煨不用多说,凉州武将出身的人,没几个不知晓这位大佬的。傅燮、苏则,董卓也是听闻徐荣等人没少谈起,知是高子明结义兄弟。
其余几人,在董卓眼中,便算不上什么了。
而董卓这边,首席谋士自然是李儒。郭嘉在河东月余时间,跟着李儒可是相处不少,予以的评价也是非常之高。
主要大将是牛辅、徐荣、董越、胡珍、杨定五人,皆为中郎将。
牛辅不多说了,与李儒一样,为董卓女婿,嫡系中的嫡系。其掌握的兵马,也一直是五人中最多的。
而且,牛辅虽然不怎么样,可手下将领牛掰啊。西凉集团后期四大军阀,尽在其麾下当校尉。
徐荣,能力可以算是整个董卓阵容里,最强悍的,没有之一。这一点,哪怕是董卓也承认,每次打仗都是仰仗徐荣。
不过,徐荣的地位不高,也是不争的事实。其出身幽州,非凉州人士。其二,其不争功,不夺利,沉默寡言。同时,这也是董卓信任他的最大原因。
董越,这人底细不详,但颇受董卓重视,应当是陇西董氏支系子弟。
胡珍、杨定,算是董卓半个心腹,跟随董卓征战多年。但身为外姓之人,肯定比不上董家自己人。
大军进驻北屈休整,高诚与董卓率领帐下诸将,也开始了第一次集体会议。
“贤弟,吾等入洛,可有何良策?”
董卓看向并排而坐的高诚,脑海中不禁想起来天子那奇怪的诡笑,有些担忧的问向高诚。
“朝中妖孽频出,为祸朝堂,吾等义而伐之,清君侧。除了诚与兄长外,尚有冀州刺史王芬、中山国相张纯、泰山郡守张举等人呼应。”
“不过,既为联盟,自当有所盟誓!”
高诚说完,李儒不禁问道:“那,镇西将军以为,何人可为盟主?”
“文忧这是何话,子明贤弟是召盟者,又是吾等之中官职、威望最甚者,盟主之位,自当子明贤弟任职!”
李儒话刚落,董卓就凝重神色,冲着李儒一阵吼。
李儒也急忙行礼致歉:“是儒考虑不周,还望镇西将军责罪!”
责罪当然是不可能了,这李儒不是自己手下,又是李儒女婿,自己怎么能打他脸。
高诚笑了一下,看着董卓和李儒唱着红白戏,毫不在意,言道:“诚当不得盟主之位!其一,仲颖兄、王芬、张举、张纯,诸君皆是名望深厚之人,诚年岁最轻,焉能跃而居上哉!”
“其二,诚之才,决于沙场,联络诸军,调协盟部,非诚之所能。故尔,诚可为一大将,为盟军攻坚拔寨即可!”
“其三,诚与朝堂诸公,仇恨深矣,不妥当,不妥当啊!”
郭嘉也站起身来,附和高诚言道:“吾主所言不差,如今英杰荟萃,南下清君侧,扶朝廷,自当由威望厚重之士,充任盟主。”
“以嘉观之,非董公不可。董公年少之际,便征战沙场,至今三十年,武威震传凉、并、幽、冀、司隶北方诸郡国。更兼陛下信任有加,忠于国事。故,非董公,不可率吾等也!”
董卓嘿嘿一笑,又急忙按耐住心思,言道:“奉孝所言,当不得真,不过是诸位捧奉罢了。盟主之位,以卓看来,还是等诸君会盟之时,再议不迟,再议不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