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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竟尧牵着李安的手,踏上石阶,沿着青石小径缓缓前行。阳光透过古树的枝叶洒下,映照在青石板路上,隐隐绰绰。

天气虽热,但是山林里却格外凉爽。

走了半天的路,李安不觉得累,反而欣喜得很。

她真的没有出过门,之前只是在街上溜达,现在感受下远离繁华闹市的静谧祥和,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寂照庵在京都东郊的山上,而且一路都是羊肠小道,马车进不来。

李安和宋竟尧只能选择步行,脚程慢了些,但是有沿途风景弥补了空缺,还算顺利。

眼看庙宇近在眼前,李安才稍微停下歇歇。

“你还好吗,伤口有没有碰到?”李安接过十四递过来的水壶喝一口,又去关心宋竟尧。

宋竟尧摇头,他的伤本就快愈合了,那几次裂开是他有意为之,现在目的达到,便不需要再反复折腾了。

他问:“无妨,你呢,累不累?”

李安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着宋竟尧和十四都是脸不喘,心不跳的,反倒只有她自己累得跟牛似的。

看来,需要好好锻炼的不是宋竟尧,是她自己才对。

她咬着牙,撑着脸面,说道:“就是再来十座山,我也是手拿把掐,如履平地,尽在掌握。”

十四的冷笑几乎要脱口而出,怕被王爷惩罚,几乎是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憋了回去,变成咧着皮笑肉不笑的嘴脸看着李安。

李安真的是怕死十四这个表情了,是透着骨子里的恐怖,不自觉地就往宋竟尧的身边挪了挪。

怀念十一了,想他想他想他……

只要十一回来,她发誓再也吓唬他,说割他的耳朵了。

“京都那么多座寺庙,为何要来这个地方?”李安问道。

以前祈福什么的,都是跟着皇后她们去的皇家寺院,法门寺。

那日答应宋竟尧要来什么寂照庵,她还以为是法门寺下的一个小庵。

谁承想,真的是个小庵庙,但是非常非常难找。

“寂照庵,千年古寺,只种花不烧香。”宋竟尧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那些依托香火来换取心安的香客,便自然而然不喜这里。”

李安跟着他的步伐,问道:“烧香拜佛,烧香拜佛,不烧香我们来拜什么佛?”

宋竟尧笑着,没有回答。

他本就不是来拜佛的,并且从不信神佛,只是在府上听见下人提及过这里的传说时,觉得偶尔信上一次,也无可厚非。

所以,他带着她来了。

知晓她生性散漫不爱动,用了点卑劣的小手段,哄来了。

虽不耻自己的行径,但……也还好吧。

他们二人携手步入一座古老的庙宇,果真不见香火缭绕,只有寥寥几位僧人在佛像前打坐念经。

庙宇真的很小,却不失神秘庄严。

入乡随俗,李安牵着宋竟尧俯身跪拜在佛像前,虔诚地向佛祈愿。

李安闭上眼睛,默默地念叨着。

希望这辈子能得到佛祖的庇佑和保佑,看在她上辈子那么受苦受难的份上,这次就给她一个简简单单的结局。

她只想自己和亲人平安喜乐,远离世事纷扰,如果可以贪心点,能大富大贵,衣食无忧更好了。

宋竟尧笔直地跪在她身侧的蒲团上,并没有闭眼祈祷。

满心满眼的,只有她而已。

只是在李安睁眼之际,装模作样地作出一副刚许完愿的模样,对她抿唇笑笑,再牵着她起身,找到了寂照庵的住持。

宋竟尧行了个佛礼,“大师。”

大殿里的主持观察了他们二人许久,彼时见人寻过来,双掌合十:“二位施主有礼。”

“古树在后院,贫僧替施主带路。”

李安跟着后面,极小声问:“他怎么知道我们要来找古树?”

宋竟尧笑而不语。

住持领着他们从大殿侧门而出,穿过小禅院,绕开禅房,才抵达后院。

入眼的,是一棵参天古树。古树的树干大概有两个成年男子双臂展开环住的大小。枝繁茂密,郁郁葱葱,仰着头望去,会发现许多枝干上都垂挂着红绸。

条条垂下,迎风飘逸,分外美丽。

“好美啊!”李安夸赞道。

她扯了扯宋竟尧的衣袖,“你说的祈愿,是不是指这个?”

宋竟尧点头。

“我喜欢!”她很开心,“可是我没有红绸子。”

住持回笑,说道:“施主稍等。”

说罢,住持绕去了古树后方的一个小庭院里,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托盘。

托盘上有笔墨,有红绸。

“恕贫僧多言,施主可知自己所求为何?”

住持将托盘交付给宋竟尧,悲悯的双眸看着他。

“知如何,不知又如何?”宋竟尧将笔蘸了墨交给李安,挑了挑眉。

住持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施主,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世间最怕两种求不得,一种是‘得到再失去’,一种是‘可望不可即’”。不知施主可看得清自己心中所求?”

山间的风涌动,掀动着宋竟尧宽大的青袍,衣袂带风,青丝飞扬,宛若云中仙,下山神。

“看不清如何,看得清又如何。”他敛了敛眸,“欲罢不能,欲求不得,皆不是我愿。我愿……”

说着,他长睫轻垂,低头在李安的额上落下一吻,“笔都给你了,还不快写。愣什么神?”

李安握紧了手中的笔,方才只顾着听宋竟尧和住持打哑谜,她被亲了一下都没反应。

对上宋竟尧嗤笑的眼神时,才回过了神。

她扯过红绸,“我写我的,你不能看。”

“好。我不看。”宋竟尧心领神会,将托盘全部给了她。

住持合眸,轻念:“阿弥陀佛。”

李安写下了心愿后,美滋滋地把笔墨还给宋竟尧,“我写好了。”

“把这个系上,然后丢上去。”宋竟尧取出一个铜制的铃铛给她。

李安惊讶他的准备,利索的按照他说的,将红绸的一端穿过铃铛的圆环,然后悠着坠着铃铛的那一头,借着力道抛向了古树的枝丫上。

铃铛在空中叮铃作响,稳稳地挂在了中下部分的位置。

李安懊恼自己是右手还未痊愈,不然肯定有力气挂得更高。

“你去找十四,我的那个铃铛放在他那里了。”

宋竟尧忽然想到什么,对李安说。

李安不疑有他,提着裙摆就朝来时的路找去。

直到李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宋竟尧这才动了动脖子,望着在风中摇曳的红绸,足尖轻点,青色衣袍在空中猎猎作响,旋转间,已然将坠着铃铛的绸子握在了手中。

他踩着古树的枝丫,借着力道,飞跃向上,身姿翩然,宛如游龙。

直到最顶处,他小心翼翼地将红绸系在一处结实的枝干上,指尖点了点铃铛,噙着沁人的笑,落了下来。

住持看在眼中,心下了然:“施主,已然参透。”

宋竟尧整理好衣衫,容貌精致,唇角浅浅勾起,回了主持一个佛礼。

她所求,皆我愿。

风卷着树叶纷纷,青松般的男人已经离开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