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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无端的,没有理由的,相信宋竟尧不会伤害她。

然贵妃眸光熠熠,道:“辰儿眼光,或许也不是那么差。”

李安揉了揉额头,“求求娘娘了,不要再提这件事了。”

反正话也说开了,李安胆子跟着大了,“我对二殿下真的只有兄妹情谊。别说圣上没有同意赐婚,就是同意了,我也会拒绝的。”

这个不是撒谎,她是真的两辈子都没有想过要嫁给宋辰光。

“怎么,辰儿配不上你了?”

李安快要哭了,“娘娘!你怎么可以冤枉安儿!”

然贵妃眼也不抬,随口道:“你最好是。”

李安冤枉,她明明避之不及。

“若是你能和阿尧好好过日子,倒也不错。那孩子,命苦。”

“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然贵妃的嘴里冒出了一句粗俗之语,惊得李安差点合不上嘴。

书香世家的贵妃娘娘,竟然口出狂言了。

然贵妃的娘家,卢家作为书香门第,百年世家,在大宋朝里势力盘根错节,连旁系都分布在各州府。

朝堂中的文官多半受过卢家关照,更甚者私下悄悄结为一党,为的就是拥护宋辰光上位。

与皇后娘家崔氏一族不同,崔氏大多结交的都是朝堂那帮武夫。

武官为争权需要用心谋划,大宋国泰民安,没有战争之影,完全没有大展拳脚之地。

可是卢家不同了,朝内占据半边天,朝外那些在文坛儒生中占有重要地位的文士们,也自成一派。

皇后若是真要跟然贵妃闹起来,完全讨不到好处。

那些文人墨客遍布天下,几乎用笔头子就能戳死那些武夫。

毕竟难敌悠悠众口。

这也是为什么,皇后近些年来,在后宫越来越容忍,越发低调的原因。

皇储一日未立,她便不可以在明面上跟然贵妃撕破脸。

李安被皇后报复后,她可是铁了心抓稳了然贵妃这根救命稻草。

然贵妃爱子心切,一切都以宋辰光为先。

只要她不阻拦宋辰光夺权,不给他添麻烦,她在然贵妃这里永远都是安全的。

抛开这点不说,她跟皇后斗了这么些年了,皇后的敌人,不就是她的自己人么。

然贵妃怎么可能会放过任何一个让皇后吃瘪的机会。

她骨子里的骄傲,不会允许的。

也不怪李安经常感叹,宋承义和宋辰光真的没有抱错吗?

那俩人和自己的生母性格都截然相反,反倒是更像彼此的母亲。

宋承义要是然贵妃的儿子,皇后和宋辰光拿什么赢啊!

李安诧异然贵妃张嘴说脏话,讪讪地不敢多问。

虽然她也非常好奇宋有关竟尧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然贵妃嘴里说的“命苦”是哪种她还不知道苦了。

最近一直和尚家姐妹纠缠不休,她都没来得及去桂安宫看看宋竟尧的母亲。

李安还在心里默默心疼宋竟尧,然贵妃已经下了逐客令。

“还不快滚回渭昌宫去。”

“娘娘威仪,安儿不及万分。害怕啊。”

然贵妃笑着起身,“难不成还要本宫送你回去?”

“娘娘还要上门挑衅,未免太过分了吧?”李安屁颠屁颠地跟在后面。

“李安,别得寸进尺。”

然贵妃的眸子暗着,阴狠地看她。

李安可怜巴巴地望着然贵妃。

报园林里无端起了很大的风,庭中的树枝叶舒展,苍翠茂盛,沙沙作响。

没一会儿,便传来宫婢太监的惊呼声。

那日,镇西将军家的千金在宫中口不择言,冒犯圣恩,被送回了京都崔府。

而皇后管教不严,有失职之过,被罚禁足半月。

然贵妃体贴圣意,从中劝了劝,主动替皇后说了些好话,责罚也就免了。

渭昌宫那夜,动静不小,听说碎了不少东西。

至于洵王妃李安?

尚家小姐体力不支被抬走后,小王妃赶去渭昌宫的路上,被断裂的树枝给砸中了脑袋,伤得不轻。

然贵妃吓坏了,直接命人把小王妃给送回洵王府了。

洵王府,瑞香苑。

完美从后宫风波中脱身的李安,此刻老神在在地躺在藤椅上,美滋滋地翻着话本儿,喜鹊在一旁伺候着她吃水果。

“不应该,这狐仙绝对是着了书生的道儿了,放弃千年修为不顾,偏要变成真正的人类。”

李安惋惜地合上话本,“人的寿命才多久,短短数十载。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我要是这个狐仙,就铁了心的好好修炼。岁月漫长,要多少个男人没有?干嘛非得这个书生不可。”

“狐仙美丽又神秘,送上门的男人绝对络绎不绝,源源不断。”

喜鹊颇为认同,给李安的嘴里塞了块苹果后,点评道:“我也觉得那狐仙不值得,就因为那个书生好看,舍弃了自己全部。忒傻。”

“美女所见略同。”李安摸了摸额头上缠着的一圈纱布,“王爷几时回府?”

喜鹊看了眼时辰,“估摸着还有两个时辰。”

李安揉了揉吃饱的肚子,“伺候更衣,今儿本王妃亲自接刑部都官员外郎回府!”

宋竟尧在三日前,突然被圣上任命为了京都刑部的一个六品小官。

那天她顶着头上伪造出来的伤,被然贵妃提前送出了宫。

回到王府的时候,却不见宋竟尧的人。

刚问人去哪儿了,结果就看见往日清隽的男人,身着青色公服,神色慌张地赶了回来。

一进门,仿佛汹涌扑面而来的凌冽的雾凇冰霜,令人心旷神怡。

“你这是……?”

“你怎么又伤到了?”

李安惊讶宋竟尧的装束。

宋竟尧紧张躺在美人榻上的李安。

他上前捧起她的脸,发现她完好无缺,绷紧的心缓缓静了下来,可是声音依旧抑制不住的颤抖。

“宫里说你被树枝砸到了。”

李安揉了揉男人的脸,笑嘻嘻的,“都是唬人的。我再也不用去宫里,教那劳什子礼数了。”

“我欠了然贵妃一个人情呀。”

她那会还以为然贵妃真的要看着她去渭昌宫送死呢,结果只是在回去哦路上,直接命人把看着不爽的一棵树的树枝给掰断了。

就这么荒诞无羁的理由,她就被送回来了。

皇后连她的面儿都没看见。

“人情我来还。”宋竟尧松了口气,半晌后抬手,将头顶的白金冠摘了下来。

没事就好。

李安这才想起来问他,“你怎么穿着公服?看这样式,还是刑部的?”

宋竟尧点头,“嗯。前几日去刑部找刑部尚书王和借本书,正巧碰见他在处理一桩悬案。闲来无事,帮他找到了一些有用的线索。”

“王大人破案后,在父皇面前多说了两句,父皇便打发了个闲职给我。今日,刚去任职。”

李安从美人榻上跳下来,围着他转了两圈。

“阿尧,你穿公服,好像更俊俏了!”

男人清新俊逸的面容也微微冷凝,忽而长叹轻笑。

“你不厌恶,便好。”

他以为,她会厌恶他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