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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轻颜拿不准李安的态度,咬着下唇,轻声道:“外祖父命臣女前来,替小妹向王妃赔罪。”

“王妃一日不原谅小妹,臣女便不可回去。”

李安忿然作色,很不理解。

“尚轻彩怎么不自己来跟我赔罪?”

“你们崔家真的好奇怪,老老少少的,都捡着脾气好的拿捏是吧?”

在皇宫里的时候,见她脾气好,赶着欺负,连小小将军之女都能狐假虎威踩她一脚。

现在还撵着一个软柿子故意送上门来,给她讨晦气。

李安想到了什么,好整以暇道:“要不是这张脸跟尚轻彩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亲生的了。”

尚轻颜脸皮子薄,被李安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只会绞着手帕,不敢顶嘴。

李安把她的窘迫都看在眼里。

这要是尚轻彩,估计早就跟她顶撞起来了。

真不知道,这一家子是怎么把双生姐妹养成两个极端的。

一个是老鼠的胆子,一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李安生怕尚轻颜因为羞愧会将自己憋死,挑着下巴,说:“不是要来道歉吗,怎么又不说话了。”

尚轻颜下意识地又要下跪。

经历然贵妃那一遭后,这些礼数几乎是被她一夜之间刻在了脑子里。

有时候人还没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动了。

这一次又是被李安给摁了下去。

“我这儿不是皇宫,没那么多规矩。你也别紧张,搞得我跟个坏人似的。这人来人往的,要是让谁看见再给传出去,我估摸着又要多一个污名。”

她摸了摸鼻尖,想着自己那些五花八门的外号,有点想笑。

李安说:“就怕传到皇后还有你外祖父府上,我洵王府小门小户的,怕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王妃误会了。”尚轻颜轻轻颔首,鼓足了勇气,开了口:“臣…我因为身子不好,从小被一直养在闺中,没出过门。轻彩的确与我相反,她从小到大几乎不会生病,人也活泼,很讨长辈喜欢。

加上她经常跟着父亲在军营里生活,性子便越发洒脱,比较像男孩子。

这次我们姐妹二人被接到京都,无非就是成为巩固权势的棋子。不过对于我来说,也无甚区别。女子的婚姻本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若是在京都找个好人家,倒也一举两得。只是轻彩不愿意,她向来自由洒脱,不会屈服的。”

尚轻颜说到此处,脸上浮现了一抹无奈的苦笑。

她继续说道:“轻彩心里压着火,又没地方发泄。入京没几天我又病了,她担心我的身子,听旁人说寂照庵祈愿非常灵验。她便想替我求个平安,结果碰上了王妃和王爷。

若不是因为我突然生病,她也不会去寺庙,更不会冒犯到王妃您。便也不会有后来皇宫里的针锋相对。”

李安受不了她不管什么错,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毛病。

之前在皇宫也是,明明是尚轻彩的错,她却出来认错,而真正犯错的人,却趾高气昂,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

也许她们性格天差地别有家养和散养之分,但是很明显尚轻颜就是不受重视的。

尚轻彩也许是心疼姐姐的,可是她从没发现自己的下意识举动,也是在欺压姐姐。

能将这种举动养成习惯,从而导致忽略,习以为常,漠不关心。

只能是尚轻颜周边的所有人都是这样对待她。

哪怕是骨血上密不可分的姐妹,也会觉得这是正常的。

李安冷笑一声,问她:“你觉得没有寂照庵那一面之缘,尚轻彩就不会惹是生非了吗?”

她笃定道:“我告诉你,不会!她就是狂妄自大,目空一切。在镇西倚仗你父亲的权势,作威作福惯了,眼高于顶,不知天高地厚。”

“没有寂照庵,我们依旧会在皇宫里遇见,我还是会成为你们两个的礼教师父。少了那一面之缘,尚轻彩就会乖乖就范,做个好孩子吗?不会的。”

“你是她的姐姐,你们血浓于水,她是什么人,会做什么事,你比谁都清楚。”

李安看着尚轻颜哑然无措的模样,鄙夷不屑地嘁了一声,“我要是没猜错的话,崔大人是让尚轻彩来登门道歉的吧,她不愿意,甚至大闹了一番。而你,自愿出面,替妹妹背了。”

尚轻颜的唇已然开始颤抖。

李安知道自己全说中了。

继续猜测:“这几天你守不到我,也进不了我王府,一站就是一整天。尚轻彩没有心疼你吧,我猜她冷言冷语会更多些。按照她的性子,大概率是骂我的时候,顺带把你也给贬了一番。”

尚轻颜不愿再听下去,绞着帕子的手已经发白。

“我…我是姐姐,理解包容妹妹,分内之举。”她苍白地辩解道。

李安不理会:“分内之举,就等于天经地义,理所应当吗?那尚轻彩还真幸福,可以心安理得的胡作非为。毕竟有个好姐姐,纵容着她的一切。我好生羡慕啊。”

尚轻颜不知道如何反驳,站了起来,拧着眉看着李安。

那双秋水剪眸被各种情绪纠缠着,愤怒、无奈、懊恼,甚至还隐隐有嫉妒。

羡慕吗?

她何尝不羡慕呢。

明明是双生子,偏偏她吹不得风,见不得雨,从小到大只能抱着药罐子,连卧房都不能出。

而尚轻彩,不仅可以自由奔跑在天地间,还可以追随父亲的身影,骑马射箭。

而外面的广阔天地,她只能从妹妹的描述中去幻想。

妹妹每每与她交谈,那笑容在她眼里是多么的炫目耀眼。

她好喜欢,好羡慕。

她会在夜间咀嚼着妹妹说的画面,经历的事,长辈对妹妹的夸赞,邻家伙伴之间的嬉闹,军营里的马有多高大……

太多了。

她真的太想拥有了。

后来,她们越长越大,妹妹归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她只能在家里没日没夜的候着,也在努力的吃药,养身子。

不记得是哪一次了,妹妹犯了个小错误,她着急想知道那天外面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于是她出面替妹妹说了好话。

祖母在气头上,便罚她抄写经书。

她觉得无所谓,便应下了。

妹妹因为她的帮助,解放了。

就这样,一次、两次、到后来的无数次。

只要妹妹犯了错,或者家里需要一个人出面做些什么,想到的人便是她。

妹妹习惯了,家里人也习惯了,她自己好像……也习惯了。

要问她为什么愿意,似乎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可现在,李安的话让她无言了。

或许,她这么做,只是因为羡慕吗?

羡慕妹妹的自由,羡慕长辈的疼爱,羡慕她的胡作非为。

尚轻颜的眼里湿润了,滚烫的眼泪淌了出来。

她攥紧手指,就那么站着,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