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死寂无声，如若空间凝固。
一旁无法动弹的中年人，脸色惨白，他刚才还觉得自己眼下的模样太过丢人，觉得自己倒霉透顶，现在才明白，自己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对方杀一名蛇龙境九阶，都轻松如屠鸡宰狗！
若要杀自己，不过是一念之间。
“知道我为什么没杀你？”杨牧像是察觉到他在想些什么，转头看向他。
中年人摇了摇头，随即心中一震，自己刚刚明明完全无法动弹，现在脖子倒是能动了？
他立马意识到，对方施展在自己身上的手段，应该是过一段时间，便会消失。
对方并没打算要杀自己。
“因为在你的身上，我并没有感觉到足够的杀意。包括刚才出手，看似狠辣，但都有所保留。至于这位……”
他目光转移到老者的无头尸体上，“他是真的想要将我脑袋砍下，我便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他转头，看向面色凝固的窦玉郎和窦绍宗，“还有这两个，也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既然如此，死在我手上，便不算冤。”
“不！你……你不能杀我。我们窦家的人遍布炎黄神洲各大宗门！就连万道无量宗里面，都有我们的窦家的人。你若是杀我，便是挑衅整个——”
一道璀璨的剑光，从窦玉郎的喉咙掠过。
他脑袋从脖子上滚落，摔落在地，眼睛圆睁，直到临死的一瞬，他都无法相信，自己的人生最后是这般收尾。
“郎儿！”
窦绍宗神色大变，他的女人不少，女儿有好几个，但儿子的话便只有这么一个。
也是因此，对窦玉郎极为纵容，想着只要是在倾云城内，窦玉郎便是把天给捅破，他都能给补上。
但如今看来，他显然还是有点太高看自己。
窦绍宗脸上满是怨毒地看向杨牧，但他明显还没被冲昏头脑，清楚以自己蛇龙境七阶的实力，便是冲过去和人家拼命，也只是送死。
他看向窦家主脉宅院所在的方向，大声悲呼：“竖子猖狂，欺我窦家无人，断我窦家唯一血脉，还请老祖出手，为绍宗做主！”
窦家主脉的其他人，早就被杨牧的雷霆手段吓得心头发颤，是无论如何，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当出头鸟。
但这么多年，在倾云城作威作福，他们早就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姿态。
如今，众目睽睽下，窦玉郎死在杨牧手上，他们若什么都不做，那么简直是把脸都给丢光。
见众人交头接耳的模样，他们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认为这些人必然是在嘲笑自己。
听到窦绍宗的呼喊声，他们眼睛发亮，像是找到救命稻草，尽皆看向窦家主宅方位，跟着朗声道：
“请老祖出手，为少主报仇雪恨！”
“恳请老祖，护我窦家威名！”
……
围观的人们，脸色都发生变化。
倾云城内，谁人都清楚，窦家有一位仙门境的老祖镇守主脉，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只要他不倒下，那么窦家遇到任何风浪，都能轻易摆平。
“莫非，今天能够见到仙门境的强者出手？”
“仙门境强者，便是真正如同仙魔一般的存在，寿元久远，已经超脱凡人范畴！”
“从我出生至今，多次听说过这位窦家老祖的传奇故事，却是不曾亲眼见过！今天若是能看到一眼，以后都算是有在酒桌上吹嘘的资本了。”
“若是窦家老祖出手，那么这年轻人便无生还的可能。他虽然厉害，但这么年轻，再厉害，也不可能和仙门境修真者，相提并论啊！”
“年少气盛，做事不想后果，终究是要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杀窦玉郎是容易，但他却是不想想，这会导致怎样的后果！现在看来，会把他们的命，都给搭进去！”
……
对山海界的大多数修真者而言，蛇龙境强者，便是他们所能见到的最强存在。
大多数人，别说是亲眼见到仙门境修真者出手，就连看一眼对方真容，都并非易事。
杨牧本想让郭绍宗步他儿子的后尘，听到他们的呼喊声，反倒是不急了，站在原地等待。
窦鹏举听到“老祖”二字，吓得心头一颤，见郭崇鼎神色依旧平静，狐疑道：“你这位老大，当真连仙门境的修真者都能应对？”
“不行！我家老大虽然厉害，但终究只是蛇龙境，怎么可能敌得过仙门境修真者？”郭崇鼎一脸理所当然。
“那还等什么，快跑啊！”
窦鹏举一听立马急了。
他可以为了朋友赴死，不代表，他不想活。
这种时候，应该快点逃命，而不是傻乎乎在这里等着人家的强援到来！
“兄长你放心便是了。我家老大虽然敌不过仙门境修真者，但不代表，我们这边没人能敌得过！你以为我家老大为什么这么平静？”
郭崇鼎对着窦鹏举眨眨眼，下巴指了指颜九思。
桃面狐妖颜九思，不仅倾国倾城，而且还是仙门境强者，据说，似乎还要比寻常仙门境的同阶修真者强上一筹！
有她在场，根本没什么好怕的。
在郭崇鼎看来，自家老大之所以能如此淡定，无疑也是因为，有个厉害的小姨，在这里撑场子！
过了片刻，杨牧露出一丝笑意：“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你可是仙门境修真者，而我不过是一个蛇龙境，难不成，你还担心我能杀了你？”
众人闻言，环顾四周，寻找窦家老祖的身影，只可惜，他们如何打量，都察觉不到丝毫。
“年纪轻轻，这份感应力，倒是难得。便是万道无量宗里面，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只怕大多数也都无法和你相提并论！”
伴随着这声音，一道黑影，从远处屋顶的角落快速朝这边飞掠而来，眨眼间，来到杨牧的面前。
这人看起来很是苍老，皮肤如枯树皮般，头发花白，眼睛蜡黄，给人一种行将就木之感。
他似乎只是一位随处可见的普通老人，走在街道上，都不会引起任何关注。
只是伴随他出现的，还有呼啸而来的狂风，将众人吹得东倒西歪，如同天神降临，一股强大的威压，笼罩在众人心头。
如此一来，他便是看起来再平凡，也没人敢有丝毫小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