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车祸的事情,我不信那么简单,什么酒后驾驶,骗鬼呢,”秦臻笑了笑,端起放在桌上早就倒好酒液的酒杯,先是晃了晃,然后仰头喝了一大口,继续说,“所以我查了查。”
“然后就查到了一点有意思的东西,”秦臻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陆屿,“不过我想,你心中应该也有数。”
“算是。”陆屿伸出手,摸了摸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他旁边的大金毛。
手感比没做赛级护理的时候好上不少,更加丝滑和柔软了,令陆屿忍不住摸了又摸。
“我跟你不同,发家吧,比较坎坷一点,黑白两道有些小熟人,”秦臻看着专心摸狗的陆屿,也没卖关子,直接说,“就撞你那个司机,最近被我的人发现准备举家出国。”
“这种事情,一看就有猫腻,我就帮你查了查,虽然没查到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但多方求证下,发现你车祸之前,有季家人和那个司机有着短暂的接触。”
“陆屿,我想你应该也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一点事情都不做可不像你的风格。”
秦臻一提到季家就头疼,按他的说法,陆屿当初还不如不回季家,明明自己对季家那点家产毫无感觉,却惹了一身腥。
“你确定你要知道?”陆屿有些恶劣的说,“难道你就不怕知道得太多,越是跟我脱不了关系?”
“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啧,”秦臻把手中的杯子放到了桌面上,“你我之间也算得上惺惺相惜,有什么听不得的。”
秦臻低头想了想,再次开口:“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直说就行,我难道还能拒绝了?”
陆屿:“再说吧。”
“行。”秦臻点点头,心中有了底。
既然陆屿都这样说了,那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一切的事务应该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叩叩。”
敲门声响起。
秦臻视线往陆屿身上看了一眼,沉声道:“进来。”
“咔哒”一声,门打开。
高鑫站在门边,先是冲着秦臻点了点头,然后视线落在了陆屿的脸上:“陆总,秦总之前点了酒到了。”
秦臻是个爱酒之人,在陆屿来之前便点了一些,这会儿桌上的喝了两口,之前点的也到时间上了。
他招招手:“让人进来。”
高鑫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陆屿,随后目光放在了身边站得如同青竹一般的青年身上。
“进去吧。”
“是。”
“two night”既然是高端的私人会所,那请的侍应生也与外边不同。
他们个个都长相优越,身材修长有力,就连学历都有不少很是不俗。
这会儿进来的侍应生便是其中之一。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戴着一双白手套,手上端着一只银色的托盘,上面放了两盏调好的酒。
“放在这里就走。”秦臻点了点自己的桌面。
“是。”
青年十分沉稳,走到秦臻面前,放下两杯调酒。
胸前金色的工牌折射出一阵冷光。
虞真从青年进来的时候注意力便全在他身上,要知道一般这种特殊的场合可是事件高发区!
剧情都写了陆屿要遭殃,她能不关注点?
于是在看清楚青年胸前的名字时,她便觉得要遭。
原翡。
这不就是原书男主吗?!
现在他还没有起家,正在辛辛苦苦打工,还要抚养重病的母亲,一个刚上初中的妹妹。
女主是他大学时的同学,一个正儿八经的白富美。
治愈了他的心灵,走进了他的心里,穷小子却因为自卑没脸跟她在一起,拒绝人后发奋图强,和反派斗智斗勇,最后夹缝中发展强大,最后和女主纠纠缠缠两百章,终于抱得美人归。
讲真,他也是倒霉,第一天来上班稀里糊涂的就被人叫过来给大佬送酒。
没想到一送就送出毛病了。
陆屿那是谁,半点亏都不想吃的主儿,虞真今天还听见他打电话说处理那个酒驾司机的事儿了……
说是什么“他既然要出国,就让他出去,国外出意外的几率可比国内高”。
所以她看着原翡,觉得这孩子也是倒霉。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她一切就还有挽救的机会!
原翡送完酒,便退了出去。
秦臻先是把其中一杯推到了陆屿的身前,这才端起自己的那杯:“尝尝?特意给你选的不怎么含酒精的鸡尾酒,知道你身体不好,就意思意思。”
秦臻话说到这里,陆屿也没有多想。
只是刚动了动手,刚把酒杯端在手中,便感到手腕上一重。
一只爪子放在了他的手腕上,还往下压了压。
“噗呲,咳咳咳咳……”秦臻正喝酒呢,就看到这大金毛的理所当然的动作,忍不住笑了出来,“陆屿,你这狗有点意思啊,这是不要你喝酒?你什么时候被一只狗管着了?哈哈哈。”
虞真:好烦,她厌蠢症都要犯了。
陆屿平时绝对不是一个大意的人,这会儿竟然没有什么防备就端起来酒,用脚趾头想多半是因为见面的是秦臻。
虽然面上不显,但陆屿对“自己人”多多少少都会放松一些警惕。
这大概也是季家人在这里动手的主要原因。
“闭嘴。”陆屿冷声道。
秦臻:“哈哈哈哈,好好好,我闭嘴,我倒是挺想知道你要跟它怎么说。”
陆屿干脆没理他,反而垂眸“看着”元宝的方向。
连声音都轻了许多:“怎么了?”
*****
他目光还是没有什么神采,但不管是语气还是动作,却并没有敷衍的意思,而是当真在问。
大金毛的爪子还稳稳当当的压在他的手腕上,听见他说话,非但没有松开,反倒是继续往下压了压。
陆屿眉头微皱,感受到来自手腕上的重量,有些不解。
但元宝最近都挺听话的,并不会无缘无故就做出这样的反应,陆屿干脆把端着的酒杯直接放在了桌面上。
“不是吧陆屿,你真的这么……顺着它?”秦臻是真的有些稀奇。
陆屿这个人,是很难被人左右的,难道养了狗就变成了网络上说的那种……狗奴了?
陆屿淡然道:“元宝只是关心我。”
这么一会儿他也想通了,元宝之前的职业是导盲犬,虽然自从跟着他之后,已经像一只普通的宠物犬了,但应该还是会履行一些自己的职责。
比方说喝酒不行,不能横穿马路之类的……
他想得也没错,元宝能够稳稳当当的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喝,便是一种来自动物的关怀。
“那咱们在这儿坐着,也不能干巴巴的说话吧?”秦臻靠在沙发上,看着许久不见的友人已经开始缓缓的摸着狗头,脸上的表情是从未见过的柔和,那份儿觉得稀奇的感觉越发强烈了。
不过目光落在他的腿上和眼睛上,他多少还是有些触动,说:“算了,咱们也不喝酒了,你要咖啡还是茶水?还是……”
大金毛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好像他一旦说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就要马上鄙视他似的。
“还是直接喝清水?”秦臻摸了摸鼻子。
“一杯清水。”
秦臻果真给他点了一杯清水,之后便看着陆屿和他身边的大狗,啧啧称奇:“我是真没想到你这么个冷清冷心的人竟然会养一只金毛。”
说到这里,他有些好奇起来:“这狗是你买的?”
“不是,”陆屿手上还在抚摸着大金毛毛茸茸的脑袋,嘴里云淡风轻的说,“这要感谢我的好大伯,送我一只导盲犬。”
“什么?!”纵然难以想象陆屿是怎么去买狗的,但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秦臻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的情景,大伯?导盲犬?这不是在陆屿的雷区上蹦迪吗?
他竟然会留下这只狗?
“你没把它跟你大伯一起扔出去?”秦臻一言难尽。
“它自己不走,”陆屿语气正常,但秦臻不知道怎么的,却从中听出了些得意,“后来想要把它送人,它却从公司越狱跑到了我的别墅。”
“扔不掉就只能养着了。”
秦臻:……
他突然就有点嫉妒了,这大金毛从一进门就围着陆屿转悠,除了鄙视他,愣是没给他一个眼神。
陆屿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还要把它送走,它为什么就这么喜欢他?
秦臻:“所以它为什么想要跟着你?难道狗也是颜值党?”
这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他反正是绝对不会相信陆屿天生讨动物喜欢,之前有公司总裁喜欢猫狗的,陆屿去跟人家谈合作,去了人家办公室,好家伙,一屋子的猫猫狗狗全都对他退避三舍。
这边秦臻不太理解,那边敲门声又响了起来。
这次依旧是高鑫开的门,来送清水的又是原翡。
他还是挺敬业的,进来时也不会乱看,把手中的水放下说了个场面话就退了出去。
“让他喝水总行了吧?”秦臻盯着目不转睛看着水杯的大金毛,目光在它那金灿灿的毛发上流连,突然就觉得有些手痒,于是忍不住继续说,“你看我都顺着你的意思了,能不能过来让我摸摸?”
“不能。”
大金毛还没回答呢,倒是有一个人直接开了口。
“不是吧?人元宝都没拒绝我呢,你说这话是不是有点不尊重狗权了?”秦臻看得有趣。
陆屿:“元宝不喜欢被陌生人摸。”
这话说出口,陆屿微顿,之前元宝便不让高鑫碰,遛狗的时候偶尔也会遇见一些人想要上前来跟元宝打招呼互动,元宝也是爱搭不理的。
虽说这话由他说出来有些奇怪,但事实确实如此。
只是等他说完,便听见秦臻有些阴阳怪气的说:“……真的是元宝不让吗?”
陆屿:……
秦臻是有点幼稚在身上的。
索性元宝用鼻子重重“哼”了一声,也不知道做出了什么表情,让秦臻大声说:“用不用那么嫌弃我?!我难道不比陆屿这家伙和谐友善?”
元宝:“哼哼!”
秦臻见放在桌面上的水还没有被陆屿动,跃跃欲试道:“它之前不让你喝酒我能想明白,现在水来了,你试试它是不是还不让你喝水。”
陆屿没动静。
秦臻:“难道你是怕暴露出你的狗其实没有那么聪明?”
“你幼不幼稚?”陆屿快受不了这人智障一样的发言了。
虽然心底有些嫌弃,但陆屿还是伸出手去。
本以为元宝这次不会阻止,却没料到之前的情况再一次重演了。
毛茸茸的爪子准确的按住了他的手腕,力道比之前还要稍重一些。
“哈哈哈,我算明白了,它就是不想让你喝。”秦臻觉得有些好笑,倒是没想到一只狗竟然会让陆屿表现出了有些为难的神色。
陆屿这回却察觉到了有些不太对劲。
元宝虽然有些任性,但从来都不会在这些事情上阻止他,不如说,今天这样的反应还是头一遭。
陆屿抿了抿唇,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端着水杯的手往回动了动。
却感到手腕上的力道更大了,大概是察觉到他想要喝水的动作,元宝冲着他“呜呜”了两声。
陆屿不动声色的继续把手往回撤。
然后便感到手腕一松。
但还未等他细想,手腕一松之后一阵过分湿软并带着些尖锐的东西马上嵌住了他的手腕。
“艹!陆屿!你的狗竟然咬你了?!”
秦臻一看那还得了,顿时站起来往陆屿跟前走,神色都瞬间变得严肃了,冲着大金毛说:“快松开!快松开!你主人已经瘸了,你还想让他手也断了?”
听见这话,陆屿眉头紧皱,要不是知道秦臻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
但这会儿也不是纠结秦臻的时候,他听见秦臻的脚步声,感觉到元宝咬住自己的力道十分轻微,与其说它是想咬他,不如说它是想阻止他端水杯喝水的动作。
“别过来,退回去。”陆屿冲着秦臻说。
秦臻迅速停下脚步,反复确定了陆屿脸上的神情一点痛苦的痕迹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又坐了回去。
“怎么回事?”秦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