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这边。”引路的小厮带着付清妤与付煜上了茶楼二楼,走到雅间门口,“二位里面请,我们三公子就在里面。”
“多谢。”付清妤将两枚灵石递给小厮,推门走了进去。
她现在的样貌较之前在玄方城竞拍菩提果时,又有不同,显露在外的修为由灵寂变为金丹,相貌也刻意扮得老成了些。
付煜则扮成她身边随侍的弟子。
雅间中,主位上坐着一名身着玄黄色长袍的年轻男子,面如冠玉、唇若涂丹,一举一动间颇有几分华贵的气质,不似修士,反倒更像出自人间帝王家的皇子。
这应当就是他们要找的黄家三公子了。
在他旁边还坐着一位神情严肃的元婴境修士。
正是前几日付清妤与付煜还未离开玄方城时,在客栈中“看”见的那个被公孙昴轰出去的修士。
“黄三公子。”付清妤抱手微微施了一礼。
态度拿捏得刚好,不谄媚也不疏离。
黄三公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打了个转,随意指指对面的座椅,姿态颇有几分傲慢地开口,“坐吧。”
“听说你们抓到了一只六阶灵兽?放出来看看吧。”
“那灵兽现在不在我们身上。”
付清妤话音一落,黄三公子便沉了脸,“什么意思,你们耍本公子?”
“不敢,黄公子稍安。”付清妤浅笑一下,解释说:“那灵兽身上受了伤,不易移动,我的一位同门师兄刚好擅医术,便将那灵兽带走医治,再过两日待那灵兽伤势好转,就能送来玄方交与公子之手。”
黄公子原本皱着的眉头,在听到“受伤”二字以后骤然松开,眼底闪烁着兴味的光彩。
“受伤的六阶灵兽?”黄公子放下手中把玩的茶盏,问道:“你们抓到的灵兽,可是一头母狼?”
“正是,黄三公子可有兴趣?”
“呵,本公子丢了一头六阶幽月狼的事情,整座玄方城谁人不知?你们放出消息,不就是等着我找上门吗?”黄三公子冷哼一声,“别说那些虚的,这头幽月狼我要了,你们开个价吧。”
“一百万。”付清妤轻轻吐出三个字。
黄三公子还未回答,他身旁的元婴境修士已变了脸色,“你们可真敢狮子大开口,那头幽月狼本就是我们黄家的灵兽!”
付清妤淡淡看了他一眼,并未回应,视线落在黄三公子身上,静静等待着他的回答。
黄三公子眼中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
一百万灵石,对于别人来说或许很多,但对于黄家这样传承了上千年,出过不止一位合道尊者的家族来说,也算不得什么。
不过百块灵晶罢了。
“行,一百万灵石,本公子答应了。”黄三公子豪爽地应道,不顾身旁元婴修士的阻拦,接着说,“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那头幽月狼你们什么时候可以送到玄方城?”
“黄公子爽快。”付清妤先是恭维了一句,接着回答:“最多三日。”
“那到时候你们直接将它送来黄家,本公子备好灵石,等着你们上门。”
事情说定,黄三公子端起茶杯。
付清妤顺势提出告辞。
他们前脚刚刚离开,雅间中元婴修士满脸不解地开口,“三公子,您干嘛这么答应他们?”
“一百万灵石啊!”就算再买一头完全健康的六阶灵兽,也不过就是这个价格吧?
这头六阶幽月狼,本就属于黄家,现在还身负重伤,就算买回来也不知道能活多长时间。
花一百万灵石,买这样一头灵兽……不是被人当冤大头宰吗?
黄三公子冷笑一声。
淡声道,“放心,这一百万灵石他们有命拿也没命花。”
元婴修士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您让他们直接将灵兽送来家中。”
他们黄家,可不是随便什么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茶楼外,付清妤悄然收回神识。
一路上母子俩没有说话,回到客栈开启屋中禁制后,付煜才将憋了一路的疑问说出口:“那个黄三公子竟真的让咱们直接去黄家,您是怎么知道他会这么说的?”
早在将黄三公子“钓”出来以前,母亲就说过,下这个”钩”的目的,是为了在不惊动黄氏族老的前提下,进入黄家。
今日不过三言两语,他们就达成了这个目的。
“因为黄三公子是个聪明人。”付清妤唇角微翘,“只有聪明人才容易反被聪明误。”
聪明人可以算计别人,却讨厌被人算计。
尤其是黄三公子这种心狠的角色。
付清妤他们摆明了想将那头从黄家跑出来的六阶幽月狼卖回黄家,还想卖个高价,黄三公子如何能不怒?
以他的心狠程度。
对待敢于算计自己的人,最可能的惩罚便是,让人直接失了性命。
在城中动手多有不变,出城后也可能有未知的变数,最简单的方法便是将人留在黄家。
再加上黄三公子那些凌虐灵兽的手段,也未必不能用在人修身上。
早在激怒黄三公子前,付清妤便猜测他可能会让他们直接去黄家,有来无回。果然事情的走向,如她猜测那样。
“您真是料事如神。”付煜佩服极了,母亲走一步看三步,将一切事情运筹帷幄的样子,着实令人叹服。
也不知母亲这脑子是怎么长得,要是分一半给父亲,父亲应当也不至于刚发现端倪,就暴露自己,不但什么都还没差明白,反倒早早被凌云剑尊关起来软禁。
付煜这么想,也是这么说出口的。
一脸的唏嘘不已。
“你父亲他……”
在“没长脑子”这件事上,付清妤实在不知如何为裴璟之挽尊,叹了口气,低声说:“你父亲他,就是心思简单了点,眼中只有他那把剑,除了修行,别的事情都不太通晓。”
可往往就是这样的人,才更容易在修行路上走得远。
付清妤记得祖父曾经说过,裴璟之是心思至纯之人。
这种人稳重可靠,没有花花心思,可以托付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