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毕方越想越觉得不服气。
可它也是个机灵的,明白这时候去找付清妤几人也没有用。下方那倚着山石而建的屋舍外,还环绕着一层禁制,将它留在禁制外面,显然是还对它不够放心。
就算它提出想要在里面修炼,他们也未必同意,闹得狠了,反倒可能连在现在这个位置修炼的机会都失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它强迫自己摆下性子,察觉到有神识朝这边扫来,又急忙紧紧闭上了眼。
“我这两日察觉煜儿那边隐隐有灵气震荡,应是已到了境界突破的重要关头,很快便能够出关了。”裴璟之收回神识,对付清妤道。
付清妤了然地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只小毕方呢?”
裴璟之回答:“还在原地未动。”
顿了顿,他问:“我们可要提前支会煜儿一声?”
“不用。”付清妤摇头。
很多事情若真带着目的去做,反而会弄巧成拙。
倒不如顺其自然。
…
又过了两日。
一阵灵气震荡过后,一名肤色白皙容貌俊秀的少年从山间裂隙的屋舍中走出。
一直暗中观察这里的小毕方,终于明白过来,它想靠近的气息出自何处。
竟是从这个人身上散发出的!
且只有在他修炼时,周围才会萦绕出这样的气息。
几日观察下来,这人身边跟了不少灵兽。
这两日从屋中进进出出的,除了先前那只白兔和花斑蛇外,还有两头熊、两头鹿和一大一小两头幽月狼。
数量虽多,却没一个修为和血脉比得上它的……
可它们却都能留在这个人身边修炼,而它只得隔着一道屏障。
这可不行,它堂堂九阶神鸟,哪里比不上这些小兽?
它得想个办法,也让下面那个人同意它留在身旁。
眼见下方那道身影,终于转身走到屋舍旁的平台,小毕方将身上的火焰熄灭,露出自己的真身。
果不其然,瞬间吸引来下方那名少年,以及数只灵兽的视线。
小毕方急忙挺起胸膛,将目光上移,摆出一副神气凛然的姿态,但神识却依旧在留意着下面。
下方的少年,正是刚刚出关的付煜。
围绕在他身旁的灵兽虽然修为不高,尚不能口吐人言,却因灵契的作用与他心神相连,是以他也能听懂它们的语言。
只听先前溜出门过几次的花斑灵蛇望着上方惊讶道,【这竟是一只鸟兽?我前几日还以为那里是新布下的一道禁制……】
【我也这么以为的呢。】
小毕方虽然听不到它们之间的对话,却能感受到那一道道惊讶的目光,当即身姿更为挺立。
付煜的目光自然也落在这只姿态高昂,颇有几分神气的鸟兽身上。
但见对方目不斜视,一动不动,便没有上前打扰,祭出长剑向上一踩,便径直从旁边飞过,去了山顶小院。
看着他毫不停留,直接离开的身影,小毕方不禁有些后悔。
早知道它就不干站着,先上前搭个话了?
付煜虽然离开。
山间裂隙中的几只灵兽还在,它们在宝瓶山上是可以自由活动的,本就没有其他事情,除了幽月狼王叼着幼崽回了山顶,其余几个全都留在原地,好奇地打量着陌生的小毕方。
它们能够感受到,这只先前浑身被烈焰包裹的鸟兽,修为很高,远远在它们之上,就算它们几个全都加起来,应该也打不过对方。
不过这么厉害的灵兽,怎么会留在这里?
难道也是主人的爹娘请来,守护主人的?
下方这些灵兽,见小毕方修为颇高,虽然好奇也没敢上前搭话,小毕方却没那么多的顾忌,眼见过了一炷香,方才的少年还没有回来,它那站在山石上整整数日的单足,终于离了地。
翅膀一拍,便朝下方飞来。
炽热的气息猛一靠近,几只灵兽纷纷向后退去,尤其那只修为最低的灵兔,一下就窜回了屋舍当中。
开玩笑,它若是不窜得快一点,再在鸟兽跟前多站一会,可就要变成烤兔子了!
“我向你们打听个事……”
小毕方端着些架子,故意语气比平时稳重许多,“你们与方才离去的那位人族修士是何关系,为何跟在他身边?”
其实它本想问的是,‘为何可以跟在他身边?’
但四阶、五阶灵兽也不乏智慧,怕它们心生提防,只得先问些无关紧要的。
其实这还用问?
为何跟在那人修身边,当然是因为他身边的气息舒服,对修炼有所助益了!
那边,小毕方在灵兽们跟前套着话。
这边,付煜已经来到了付清妤院中。
山顶院落早就几经扩建,现在在这一整片屋舍中,每个人都拥有一个单独的小院落。
付清妤的院落,在大院的最深处。
付煜轻轻叩了下门,“娘,我出关了。”
大门很快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却不是付清妤,而是裴璟之。
“……爹。”付煜看了眼蒙蒙亮的天色,不禁有些错愕。
他爹不是暂住在隔壁他的小院中吗?
难道昨夜是留宿在娘这里的?
裴璟之一眼便看出儿子在乱想些什么,却没有开口解释。
说来也巧,他会这个时候还留在清儿院里,是因为就在半个时辰以前,一直沉寂没有回应的玉牌,终于有了反应。
正如清儿先前猜测的那样,师父那边一直没有回应,是因为神魂受创太重,暂时陷入了沉睡,多日过去,才勉强恢复了一丝。
得知徒儿已经与凌云撕破了脸,且付家、玄天门、赤云门也都卷入进这场是非,甚至曾经辉煌的付家还因此灭族,凌霄剑尊沉默了片刻,紧接着重重叹息一声。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舍了他这条命就能解决的了。
避无可避,那便只能战了!
约定好一日以后再行联络,玉牌中便没了声音。裴璟之却隐隐能感觉到,师父的精气神仿佛比先前好了不少。
仔细一想,便也能够猜到,先前师父为了怕他与其他人卷入这场纷争,怕是已经存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