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府离张明言所掌管的店铺有些远。
每个幕府的铺子里面都藏了一个地下牢房,专门用来惩治铺子里面出的叛徒的,而张明言虽然管着粮仓,并且也一并管理着幕府的米铺,所以一般他都是在米铺里呆着的,一般而言只有在重要或者进出货的时候,才会去粮仓。
粮仓平时是有张明言比较信任的手下打理的。
沈冰诺和幕玹锦做一辆马车,而赵清雅则是坐着她二房的专属马车,因此路上三人并无什么交集,这也让沈冰诺轻松了不少。
对于她而言,原本就算得上是调皮捣蛋的性子,在人前装乖乖女,真的是浑身都难受。
沈冰诺靠在幕玹锦身上,马车摇晃的她有些昏昏欲睡,幕玹锦好笑的看着她。
他转身从马车里面的小案上,拿过一支赶紧的毛笔,放在沈冰诺的鼻子前方,时不时的骚扰她一下。
许是被弄得烦了,沈冰诺睁开眼睛瞪着他,不开心的道:“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幕玹锦耸耸肩:“你是猪吗?一天睡一半时辰还困?”
“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沈冰诺比较嗜睡,这点从她回幕府的时候发现的,她每日早早的就睡下来,到了下午还会来上一觉,为此不论是隋珠,还是幕玹锦都觉得无可奈何。
若是不给她睡,她就会眼巴巴的看着人,惹的他们怪心疼的。
所以只好大手一挥,随她去了。
“等下马上要下马车了,你要是再睡,我就把你丢在车上,不管你了。”幕玹锦恶狠狠的威胁着。
“不要……”
忽然,幕玹锦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他笑着摸摸沈冰诺的脑袋,道:“还困吗?”
对于幕玹锦的话,沈冰诺没有嘴巴回答她,不过她打的那个大大的哈气,算是告诉了幕玹锦答案。
幕玹锦挑眉,一脸神神秘秘的道:“我有个办法让你不困。”
“什么办法?”一听这话,沈冰诺立马精神了几分。
幕玹锦捏住她的下巴,印上了她的唇,浅尝辄止了一会,道:“还困吗?”
困?怎么可能会困了?!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
沈冰诺还是羞红了脸,点点头:“还困的。”
“小骗子。”幕玹锦看穿了她的谎言,不过还是顺应了她的话,又低下了头去。
他探出她的嘴唇里,温柔的含住她的舌尖,不停的吮吸着,指尖爬上她的胸前,轻轻的揉捏了一下。
等到放开她的时候,沈冰诺的脸更红的厉害了。
幕玹锦低声笑着。
沙哑磁性的声音,充满了她的耳畔。
幕玹锦为她整理了微微有些凌乱的衣裳,然后将她抱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一下一下的拍着沈冰诺的后背,时不时的摸摸她的发髻。
沈冰诺眯了眼,舒服的卧在他的怀里。
“诺诺。”静谧的空间里,幕玹锦忽然开了口。
“恩?怎么了?”沈冰诺应着,顺势抬头看向他,只看得见他光洁的下巴。
幕玹锦低头吻上了她的额头,道:“等下去关坏人的地方,坏人长的比较可怕,你若是害怕,一定要牢牢的抓紧我。”
对于沈冰诺出事之前的吩咐,幕玹锦从隋珠那里了解的一清二楚,自然也对沈冰诺想出来的那个惩治人的法子微微有些惊讶。
原来,她并不是不懂如何对方别人,不过是不想而已,不过是太过于善良了而已。
而如今,幕府的那群人,不得不逼着她,为了自保而去伤害别人。
对于自己没有将沈冰诺保护好的这件事,幕玹锦很后悔,想到一次就后悔一次。
他后悔自己不该逼她,其实她现在的这个模样,他有很大的一部分责任。
曾经,是他,亲自放开了这双手,这个人。
也是他,逼着她面对幕府,逼着她强大。
他一直逼着她,却从未问过她想不想,害不害怕。
他一意孤行的,用着自己的方式,然后还可笑的认为,自己这是在为她好。
结果呢?
结果,他差一点就连她……都护不了了。
差一点他就……
再也见不到她了。
幕玹锦再次想到那日的场景后,不安的情绪在心底无限放大,他肉眼不可见的微微颤抖了两下。
狠狠的将沈冰诺抱紧,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怀中一样。
沈冰诺被他勒的有点儿疼,但是也不出声,可能是感觉到了他内心的惶恐。
她静静的靠在他的怀里,伸手反抱他。
良久。
沈冰诺在幕玹锦情绪平复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开了口,道:“儿砸,你放心,我不怕的,我可是很勇敢的。”
幕玹锦嗤笑,他捏住她的鼻尖,笑道:“得了吧,你喝个药都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更何况是见到了那群人。”
“真的真的,我真的不怕的,不骗你。”
“好好好,我知道了。”
幕玹锦连说了三个“好”字,若不是他神色极其的认真,不知道人,还以为他敷衍的厉害。
他怎么会敷衍呢?
不会的。
对于沈冰诺的事情,他永远都不可能敷衍的。
沈冰诺得到满意的答案,再一次的窝进了幕玹锦的怀中。
她目光放空,看向了虚空的地方。
眼前的这个男人,她是喜欢的,但是她曾经把最珍贵的东西捧到他面前,而他是怎么做的呢?
在她的满心期许之下,当着她的面,冷笑着摔在了地上不算,还用力的践踏了上去,不但是踩了,还反复多次的碾压!
他,骂她“下贱”!
他,骂她“恶心”!
他,骂她“不要脸”!
她曾经那么喜欢他的。
而如今,他们这样算什么呢?
因为男人的占有欲作怪,他怪她“忘了”他,所以,就这样哄骗与她?
所以,这一次,又不在乎道德伦理,无数次的侵犯她?
这个男人,真的是恶劣,从骨子里面透出来的,让人恶心的恶劣。
还是说?
男人都是这般恶劣?
沈冰诺有些迷茫。
得到过的不要,得不到的死死地握在手里不放开?
男的,这就是男人?
她垂下眼帘,靠在幕玹锦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声,忽然之间,她有一种冲动,她想要拿把刀,剖开这里看看,里面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