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谢谢你。”阿如有些感动,她瞬间红了眼眶,感激的笑笑。
炊烟报以一笑。
入了屋子,暖气扑面而来,顿时驱散了阿如身上的寒气。
原本冻的打颤的牙齿,这一刻都不在颤抖了。
她虚弱的微微一笑,朝幕老夫人、沈冰诺和幕玹锦福了福身子:“阿如……见过老夫人,大太太,大少爷。”
她说话的声音有气无力的,面露不正常的潮红。
沈冰诺一看便知这怕是已经感染了风寒,她忙是嚷炊烟将柜子里的大氅拿了出来,一把披在了阿如的身上,心疼的道:“好妹妹,快暖和暖和,别冻坏了。”
对于沈冰诺的这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行为,阿如心中只觉厌恶,但是嘴上却只能笑着道谢。
沈冰诺用力的捂进了她的身子,连给她系大氅上的束带时,都用了一点儿的力气,差一点就勒的阿如喘不过气来。
她道:“傻妹妹,道什么谢安,这都是我们这些做主子的应该做的,多多体恤下人,这样才好知道,哪个值得对待她好,哪个不值得,阿如你说是不是?”
“大太太说的是。”阿如轻扯嘴角顺着她的话道。
她心里明白,沈冰诺这话的意思不过是在明里暗里的骂自己不是个东西罢了。
呵,真是好笑,她有什么资格来指责她是不是东西,道不同不相为谋,立场不一样,她凭什么就要为他们的生死考虑!
而他们这些与幕老夫人为敌的人,都该死才对!
阿如愤恨的想。
幕老夫人波澜不惊的看着沈冰诺,对阿如又是关心又是担心的模样,讽刺的笑了笑。
这个幕府里的人的演技,真的是一个比一个精湛,演技这么好,来幕府做什么,干脆在梨园开个台,直接登台演戏去得了!
幕老夫人拿起拐杖跺了几下,拐杖落在铺了厚厚的毯子的地面上,发不出一点儿声响。
她缓缓的道:“诺酿,我来此的目的已经完成了,也该走了,就不多加叨扰了。”
沈冰诺见状,忙是开口假意留人道:“老夫人再坐一会,等雪停了再走吧。”
“不了,”幕老夫人嘴角抽了抽,这人真的是演戏上瘾了,她婉拒道,“阿如自幼身子娇弱,该去寻个大夫看看了,免得落下了病根可就不好了。”
沈冰诺闻言,一惊随后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那老夫人快去带阿如姑娘寻王大夫来瞧瞧吧。”
幕老夫人点点头,没在接沈冰诺的话,反倒转过头对幕玹锦开了口:“锦哥儿,如今你小妈身子也好了,脑袋也清楚了,你也该是时候从这院子里搬出去了,虽然是母子,但儿子大了,若是再依赖在母亲身边,说出去也会惹得人笑话的。”
幕玹锦作了一揖,道:“是,奶奶说得对,等雪停了,我会尽快从小妈的院子里搬出去的。”
幕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她起了身下了塌,又像是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身子顿了顿,又开了口:“炊烟呐。”
这一次,她唤的是炊烟。
炊烟闻讯,忙是福了福身子柔柔的答道:“是,老夫人。”
“你在大太太这里,好生伺候着,若是敢怠慢大太太一分一毫,就算是大太太心善,不愿扒了你的皮计较,我也会唯你是问的!”
她的声音里含了咬牙切齿,语气严厉的让炊烟身子狠狠抖了一下,她慌忙道:“老夫人尽管放心,炊烟……炊烟绝对会伺候好大太太的。”
“恩,”幕老夫人点点头,再次看向沈冰诺,“诺娘,若是这丫头你用着不习惯,或者不喜欢,你尽管开口,我再去给你寻个让你满意的来。”
沈冰诺讽刺一笑:“不用了,炊烟我看着挺好的,人也机灵,我很喜欢,就她她。”
她这话说的不假,就算不是炊烟还有另一个炊烟,而对她而言,没了隋珠,无论谁都一样,何必那么麻烦,换来换去的。
她心里对于幕老夫人所说的话,也是很清楚,她其实并不是关心她而言的,也不是单纯的嘱咐,她不过是在宣誓主权。
她不过是用行动告诉他们,她还是幕府最大的主子,也是幕府唯一的管事的,这里的所有人还得听她的罢了。
沈冰诺也不敢明面上说些什么反抗的话来,只得顺着她的话那样说。
送走了幕老夫人后,她才彻底的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而幕玹锦也在幕老夫人走后,又因许默唤他,又匆匆的走了。
沈冰诺斜靠在榻上,回想今日下午发生的所有的事情。
与幕老夫人交锋的时候,就像是在一场没有半点硝烟的战争,那精神是需要高度紧绷的,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放松,为此她即是心累,又是身累。
炊烟将沈冰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她嘴角轻轻一勾,随后转身倒了一杯茶递给沈冰诺:“大太太,何必这般与老夫人较真,您也无需这般主动,以不变应万遍才是最主要的。”
“毕竟,老夫人一直想动您,而您只需要使得她偷鸡不成,蚀把米,才是最好的反击方法。”
炊烟的话,让沈冰诺接过茶盏的手稍稍顿了顿,她侧头看着这个站在眼前的女孩子,眯了眯眼,她越看越觉得熟悉,但是哪里熟悉又说不上来。
她细细的看了她一会,将目光收回,投进了手中的杯盏里,嫩绿的茶叶在杯中舒展开来。
沈冰诺笑笑:“炊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是老夫人派来的人,你应该知道,我自是信不过你的,而你所说的那些,虽然法子不错,但是,你觉得我会听进去一分一毫吗?”
炊烟轻呵一声,气息很短,像是在嘲讽着沈冰诺,但又像只是单纯的笑而已。
炭盆里满是灰烬,里面的红箩炭燃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一点点的火种。
炊烟蹲下身子,将箩筐里的红箩炭放入炭盆里,她将它们堆成一个山丘的模样。
她有些背对着沈冰诺,使得沈冰诺看不大清楚她的表情,也自是看不见她面无表情,眼底浸染了寒气。
她一字一句道:“大太太,您又怎么知道,我……真的就是会受命与老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