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天天的就这样过去了,入了深冬,白天的时间更短了,而幕老夫人的身子骨,也看似好了很多了,至少在家宴上都能坐的下来。
十二月很快过去了,幕府迎来了新的一年。
今儿个是除夕。
一大早,幕府的丫鬟们便开始了清扫,然后将游廊里的旧灯笼换了新的大红灯笼。
使得,往日里,原本有些儿死气沉沉的幕府,显得鲜活的那么一点点。
腊梅在白雪中幽幽的绽放着,寒风带着梅花的清香,飘向各个角落里。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每个人都过的很舒坦,一个个的,都好像将祠堂里的赵清雅忘了个一干二净。
赵清雅愤恨的站在祠堂里,那扇厚重的大门前,她听着外面的喧闹声中夹杂着的欢声笑语,脸色越发难看。
昨儿个,她买通了看守祠堂的仆人,托他给幕老夫人…送句话去,问能不能在大年三十这一天,与大家一同过年。
可是哪知道,那仆人连幕老夫人的院门都没能进的去,直接吃了一个闭门羹回来了。
气的她对那仆人破口大骂。
若是这个放在以前,对于她赵清雅来说,是常有的事情,可是谁知那仆人,冷笑着回了一句:“呦呦呦,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二太太?被人捧着敬畏着?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力气来教训我们!真的是表子养的!”
那仆人的这段话,气的赵清雅半宿都未能入眠,而今儿个一大早,那仆人更是放肆到,不给自己饭吃!
赵清雅仔细的回想了一下这段是时日里,自己在祠堂里过的日子,吃不饱穿不暖,每日里还抄佛经抄到手抽筋!
真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而如今儿,随便一个最底层的下人,都能够踩在自己的头像!
真的是!非常的!可恨!
虽然,赵清雅对这一切,都觉得愤怒不已,但是却又无可奈何的紧。
这一刻,她忽的明白了,幕老夫人本不是在做迂回之术,分明是真的将自己放弃了!
而幕子徳,虽嘴上不说,但是赵清雅心中清楚,他早已是厌恶自己了,因此,是绝无可能来救自己的!
再看看幕玹庭,本就对自己那般对如意,从而对她恨之入骨,现如今,她落了难,那个小畜生,恨不得拍手大笑三声!又怎么可能来救自己呢?
沈冰诺和幕玹锦想都不用想,都知道,他们是绝无可能的!
三房的紫瑾,性子懦弱,对幕老夫人唯命是从,更是不可能来救自己来!
她……怕是……怕是等不到旁人来救自己来!
一番细细的盘算下来。
赵清雅气的一口银牙差点儿被她咬碎了。
她愤怒的跺了跺脚,嘴中骂道:“幕玹庭那个小畜生!也不想想,是谁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大的,若不是我!他怕不是在这个幕府里,死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如今!竟然为了一个女人!非常高兴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祠堂里受苦!真的是,小畜生!小畜生!”
话毕,赵清雅开始在偌大的院子里来回踱步。
对于有可能会在祠堂里渡过余生的可能,赵清雅一想到便会浑身冒冷汗。
她大汗淋漓,心中对此满是恐惧,但是现在的这种情况来看,自己只怕是对此无可奈何!
想到此,赵清雅又是一阵的火冒三丈,像是不解恨似的,她又喃喃自语的,骂了幕玹庭几句“小畜生”。
看来,没人来救自己,那么……
只能自救了!
赵清雅停下了脚步,她眯了眯眼眸,在心中不断的想着如何能够从祠堂里出去的办法。
但是想了良久,最终都没能够想出一个好的法子。
最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开始了在院子里快速的跺着步伐。
与此同时。
幕老夫人的院子里热闹非凡。
一大早,各房的小辈们便陆续的来了这里,对着幕老夫人行了磕头礼,嘴里说着一句句甜如蜜的祝福的话。
不论他们是否真心,但是这也的的确确的取悦了幕老夫人。
她忽的觉得,自己的身子跟着心情好了不少。
幕府的规矩是,早上行礼,晚上聚餐。
因此,各个院子里的小辈们,送了礼,磕了头,说了几句话也就此回去了。
幕老夫人也不便好留,一个个的她都亲自的送出了院门,甚至连沈冰诺和幕玹锦,都是这般被她送走的。
为此每个人心中多多少少都带了受宠若惊的感觉。
幕老夫人拄着拐杖,站在院子门口,看着最后一个小辈渐行渐远的身影。
她挑了挑眉梢,低声对着自个儿身边,扶着她的阿如,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到偏院了,就等着晚上现身了。”阿如乖巧的回答道。
幕老夫人半阖了眼眸,点点头:“没被人发现吧?”
“没有,”阿如摇摇头,“我送去偏院的时候,格外小心,生怕被人发现了,因此,还特意派了三两马车,分别驶往不同的方向,以此迷惑他人。”
幕府偏院,是位于幕府南面的一大片庄园,被做成了避暑山庄。
按照幕府的规矩,为了促进各房和睦,每年夏日时都会带上一大家子,前往那处避暑,而今年,因为发生了粮仓等一系列的事情,也因此没了时间去那偏院,这不经也成为了各房的一大遗憾。
所以,若是躲藏,那么幕府偏院便是最好的地方,因为谁也不会想到,竟然被藏到了自家的产业下!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是最安全的,那么,这个道理也同样用于幕府偏院。
为此,幕老夫人满意的点点头,阿如做事向来小心知分寸,此事交于她是最为放心,也是最为妥当的。
幕老夫人拿着拐杖轻敲地面:“听说,昨儿个赵清雅派遣人过来了?”
“是,”阿如点点头,“但是我将人拦了下来,怕是现在二太太气的跳脚了。”
“恩,如此甚好,”幕老夫人勾唇淡淡一笑,“她越是生气,越是想搅的幕府不得安宁,这样的话,也便最有利与我,安排一下,等晚上结束后,就送那人去见赵清雅。”
“阿如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