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御书房研墨的事也就这样不了了之了,在太后的要求下,陆十念兴高采烈跟着去御花园赏花了。
啾啾小声问:“殿下,那日后我们还去找世子吗?”
“去啊。”为什么不去?
萧桓还真的拿住父亲的款儿,真想像个父亲一样管束她吗?
他做梦!
他越不喜欢什么她就越要去做,宝庆公主不是他最宠爱的女儿吗?那哭着也得宠下去不是?谁家没个叛逆的孩子。
……
今日萧长澹是不敢堂而皇之去找卫炼了,怕一个不慎就在外头撞上萧桓。
于是他只能在院子里练剑,苦于没人敢与他拆招,他便将祝絮阳拖了出去。
祝絮阳尴尬道:“我又不会。”
萧长澹塞了一柄剑给他道:“我教你。”
这一教便是一下午,最后萧长澹满头大汗地坐在了廊下,终于放弃了挣扎,指着祝絮阳道:“太傅还夸你才思敏捷,说你学什么都快呢,瞧瞧,到底还是有你学不会的吧?要不然,你跪下给我磕个头,我给你当师父好好教你?”
祝絮阳喘着气笑:“拜师就算了吧,我怕耽误殿下读书的时间。”
“祝、絮、阳!”萧长澹恨得牙痒痒,“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承影硬着头皮上前提醒道:“殿下,明日要交的文章还没写呢,您看都这个时辰了……”
萧长澹更想骂人了,不过一想到不交作业会被告状到萧桓那边,萧长澹就蔫儿了,站起来悻悻往回走。
祝絮阳跟着起身道:“殿下,这剑……”
那一个头也不回,摆摆手道:“留着吧,等我得空再教你几招,起码得教会你飞檐走壁,否则想躲过太傅的眼睛逃课都不容易!”
那边房门开了又关。
祝絮阳一笑。
冬宝见自家主子也转身进了房间,他忙抱着剑鞘跟进去。
房门才关上,便见前头少年甩手将手中长剑掷来,只听“嚓”的一声,长剑精准入鞘,分毫不差!
冬宝脸色依旧,笑着问:“公子,这把剑是挂墙上还是收起来?”
祝絮阳单手拂过桌面,一手摸着下巴却问:“沈妃失势禁足,也就是说未央宫正殿如今处于无人出入的境地?”
冬宝诧异问:“公子想做什么?”
少年轻笑,他怎么早没想到,眼下的未央宫正殿已堪比冷宫了。
……
沈轻舟禁足后,陆十念便不同她一起用膳了,这令陆十念的胃口也大了许多。
她边用晚膳边听阿徊跟她说姜妃又送了什么好东西来,自那七夕那晚后,姜妃隔三差五就往暮云阁送礼来。
大多都是孩子喜欢的点心和玩具,啾啾特别高兴,因为她每次都吃得最多。
三人正说笑着,外头余公公来了,说是萧桓宣她过去。
陆十念诧异问:“现在?”
这大晚上的他不叫嫔妃叫她干什么?
余公公笑着道:“殿下快走吧,陛下可等着您呢。”
陆十念不动:“父皇找我干什么?”
“哎呦,这奴才可不敢问。”
也是。
陆十念迟疑了下便起身带着阿徊出门。
候在外面的竟然是萧桓的御撵,陆十念吃了一惊,细细看了眼终于确定萧桓没在上面。
余公公笑道:“陛下上回便说过御撵宽敞,瞧着殿下很开心。殿下请。”
陆十念不客气地爬了上去,萧桓杀他们陆家满门,区区一个御撵她坐得起。
御撵径直去了承乾宫。
余公公让宫人们都守在外面,引陆十念入内。
宽敞宫殿灯火辉煌,龙涎香的味道于周身环绕,陆十念却又在空气里闻到了一抹浓郁酒气。
绕过眼前恢弘的山河屏风,见内室地上已经摔碎了不止一个酒瓶子。
陆十念一眼就见仰面闭着眼睛躺在软塌上,一手还握着酒杯的男人,看着分明是醉了。
余公公悄悄上前,道:“陛下,奴才把殿下给您带来了。”
榻上之人纹丝不动。
陆十念跟上前问:“真是父皇要我来的?”
那可真是奇怪了,喝这么多酒叫她来干什么?不应该是叫个能陪他一起喝酒的人吗?就算是陈渡也比她合适吧?
余公公笑道:“那是自然的,陛下一直叫着殿下的小字,叫了好多声呢。”
是吗?
陆十念蹙了蹙眉,突然又想起什么,脱口问:“哪个小字?”
“那自然是十念……”余公公立马意识到不对,忙跪下道,“奴才失言,请殿下恕罪!”一个奴才怎么能直呼主子的名字呢?哪怕是小字也是不行的。
陆十念一阵诧异,目光打量落在醉卧在榻上的男人,虽然是他给起的“十念”,可他本人却从未当着她的面叫过。余公公却说他喝醉后一直不断地叫着十念,着实有点奇怪。
萧桓的手指一松,酒杯直落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他猛地被惊醒,下意识睁开眼睛。
余公公忙过去扶住他,小声道:“陛下看谁来了?”
萧桓微微晃了晃头,视线微微清晰了些,呆呆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七公主。
陆十念只好硬着头皮上前行了礼道:“见过父皇。”
萧桓翻身坐起来,手抵着额角问:“谁叫你把七公主带来的?”
余公公一噎:“您……您一直叫着殿下呢。”
是吗?
头痛欲裂,他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殿下快到陛下跟前来。”热情的余公公将小公主拉了过去,推到萧桓面前。
陆十念头疼地演起了好女儿:“父皇不舒服吗?”
她的小手试图抚平他紧蹙的眉头。
男人的大掌一把握住了她的小手,抬眸盯住她看了许久,才红着眼睛哑声道:“父皇不想小七嫁人。”
陆十念:“……”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她默了默,赔笑道:“我还小呢父皇。”
他用力将小人儿拉入怀里紧紧抱住,下巴抵在她的头上,霸道开口:“还小也不行!”
陆十念:“……”真是醉得不省人事了。
……
夜幕中,一抹身影掠过未央宫正殿。
沈轻舟接连失眠多日了,一闭上眼睛就看到怒不可遏甩她耳光的萧桓,她忍不住一阵剧烈咳嗽,艰难爬起来喊道:“来人,本宫要喝水。来人。”
无人应答,外面倒是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声响。
“来人啊,雪儿!”沈轻舟正想拂开床前帷幔,外面一道人影闪过。
紧接着她整个人被摁回床上,脖子瞬间被扣住,来人沉声道:“十年前靖南王府满门是被冤枉的,是不是?”
沈轻舟的耳朵嗡嗡的叫,她几乎分不清现实和虚幻,只是本能道:“本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扣住她脖子的手猛地收紧,来人冷笑道:“在我面前端什么娘娘的架子,恩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