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宏愿惊恐道：“不，不是陛下！当年事发时陛下和恩恩在从梁州往北的路上！说不定……说不定是镇国大将军！靖南王府覆灭后，执掌天下兵马大权的人不就只剩下镇国大将军了吗？”
他的话音刚落，头上就严严实实吃了一拳头。
祝絮阳冷漠道：“好好回答问题，我想听的不是大人的猜测。”
冬宝上前提醒祝絮阳时间差不多了。
祝絮阳狠狠推开沈宏愿站了起来。
沈宏愿表情狰狞爬过来道：“解药……快把解药给我！”
空口污蔑冤枉陈国公府，还想要解药？
冬宝气得踢了他一脚，道：“死不了，疼上个把时辰药效也就过了！”
什么？
这才多久他就疼得快受不了了，还要疼个把时辰？
后面的黑衣人已经过来把沈宏愿丢上马车。
祝絮阳朝段云道：“就此别过，大人一路走好。”
黑衣人从马车上下来，忙道：“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他们不是和我们一样在调查靖南王府的事吗？大人为什么不直接向他们坦白？”
段云谨慎道：“我们连他们是谁都不知道，谁又能保证他刚才不是在诓我们？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先回去问过王爷再定夺。”
二人架着马车出了巷子。
……
陆十念吃得太饱，在院子里走了几圈消食就见萧桓带着余公公来了。
她有些不快，不明白他怎么还不回承乾宫去。
萧桓径直朝她走来，蹲下来含笑道：“还生气？既然小七答应父皇不再说那些话，父皇也答应小七世子同你表姐的婚事就此作罢。”
陆十念很是意外，他专程来就为了告诉她这个？
她愣愣地被萧桓拉了进去。
萧桓将小人儿抱起来放在床上，开口道：“世子是要回西北盛京的，距离上京千里远，父皇不喜欢小七离开父皇太远，所以小七不能和世子在一起。小七若答应，父皇便答应去行宫的日子你可以见世子。”
“我答应，以后长大了一定不会嫁给世子哥哥！”陆十念想也不想就说出了承诺。
不过，面对杀父仇人说的话能作数吗？
对于陆十念的承诺，萧桓极为满意。
二人正说着，外面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接着，余公公快步进来，朝萧桓道：“陛下，陈大人派人来禀，说是派去沈尚书府上的人扑了空，沈尚书畏罪潜逃了。”
萧桓蹙了眉。
余公公又道：“不过陈大人已经派人去找了。”
萧桓道：“让陈渡查一查沈宏愿是如何得知的消息。”
余公公应声退下。
陆十念忙问：“是沈氏的哥哥，沈尚书吗？他犯了什么事？”
萧桓回过神来，倒是没有隐瞒，道：“贪赃枉法，证据确凿，人倒是跑得快。”
陆十念下意识握紧拳头，他倒是脚底抹油跑得快，她咬牙道：“一定要抓住他！沈氏那么坏，她哥哥也一定不是个好人！”
萧桓好笑道：“好，就听小七的。”
陆十念见他还没有要走的意思，想了想，便试探道：“沈氏说父皇最喜欢安阳郡主，我打听过了，父皇根本就没见过那个什么安阳郡主，是吗？”
萧桓略拧眉，道：“是。”
陆十念又道：“所以说父皇喜欢她也是假的。”
他点头：“对。”
“那……”她盯住他，一字一句问，“安阳郡主是怎么死的？”
萧桓的目光落在小公主身上，他抬手温柔将她额前的碎发拢至她耳后，轻声道：“靖南王府谋逆，她身为靖南王之女毫无悔改之意，是朕亲手杀了她。”
指甲嵌入紧握的掌心内，陆十念没想到他会这样毫不避讳说出来。
她还能清楚地记得当年得知先帝赐婚后八姐姐哭红了眼睛不愿意，九哥去劝她，被她轰出门外。
九哥就趴在窗口半开玩笑又半认真开口道：“虽有个长孙小姐同姐姐做平妻，可姐姐大可不必担心怕将来会受欺负，你有我和父王，有我们整个靖南王府做后盾呢。将来我同父王尽心尽力辅佐燕王，支持他成为新帝，扶姐姐母仪天下，让姐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这样姐姐还不高兴吗？”
因为那一纸婚约就已经做好了一生为萧桓犬马的九哥和父王，怎么可能转身就反了？
男人的大掌轻抚着小公主微微颤抖的身躯，他安慰道：“小七不必怕，父皇不留下任何一个谋反之人的性命才有了如今大周的升平，才有小七这一世的平安，是不是？”
他含笑睨着面前的人问。
陆十念勉强露出了笑容点头：“父皇说的对。”
“小七最乖。”他摸了摸小公主的小脸，将她搂进怀里，轻言道，“父皇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小七，为了朕的小七可以成为大周最最尊贵的公主，让小七可以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为了这，父皇可以做任何事。”
陆十念呆住靠在他怀里半晌，才喃喃问：“父皇觉得当年靖南王为什么要造反呢？明明皇爷爷都已经下旨要给您和安阳郡主赐婚了，说不定安阳郡主日后也是有机会成为皇后的啊。”
萧桓漠然道：“人心不足罢了。”
陆十念悄然看他一眼，心下冷笑。
萧桓，这话说的是你自己吧！
……
上京某处别院。
沈宏愿被五花大绑又忍着剧痛丢进了地窖里。
“真没想到昔日宠冠六宫的沈贵妃居然是靖南王府的人。”段云转身看着身后长身而立的男人道，“不过王爷觉得会是大将军主导了当年的一切吗？”
晋王萧楼嗤笑一声道：“那要看靖南王府一案谁成了最大的受益者？十年前靖南王与大将军同时执掌大周南北兵权，相互掣肘制衡，靖南王一倒，大将军独树一帜，集重权于一身也换来陛下对大将军十年猜忌，连世子都要被送来上京养着，本王以为大将军不会做这么傻的事。再说，大将军同靖南王也没什么特殊的交情联系吧？”
段云点头：“王爷英明。”
“自然……”萧楼转动着手上的扳指，“十年前靖南王府冤案，不管有多少人牵扯其内，本王希望最后这个主谋都得落到陛下身上才是。”
不这样，他能有什么理由把那个人拉下龙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