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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武侠修真 > 莫谢尘缘 > 第53章 岁岁红莲夜(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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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关将近的红莲山庄也不同往日的热闹了也来。

红红的灯笼替代了那些七彩的灯,鲜艳的红布也挂在了栏杆上,各式各样的窗花和大大的福字贴满了窗户和门扉,喜庆得不像是要过年,倒更像是要拜堂。

越发漂亮的红莲山庄也引来了更多人的入住,红莲山庄整整九层楼的住房都被住满了,照董衔蝉的说法,自从他来了这里之后,就从来没有见过红莲山庄像现在一样住满过。

这么多的客人可乐坏了长孙无用,累坏了秋十三娘。

缺乏素材的长孙无用在红莲山庄广结天下名士,凭着一句“请喝酒”就从不少人嘴里套了许许多多江湖轶事出来,所以哪怕“笑面魔”与“洛江南”在红莲山庄重逢的小高潮之后再无新的波折,他的《江湖风云录》也因为这些光怪陆离的小故事而热度不减。

大厨秋十三娘因为客人的增加导致她的工作量变大了不少,就算她比常人多了好几条胳膊,也还是忙不过来,甚至都没有时间和董衔蝉卿卿我我,气得她在后厨直摔盘子,这一局面直到无月明当起了跑堂给她打起了下手之后才渐渐有所好转。

自打阿南对无月明进行了法术速成培训之后,后山木头的产量直线上升,刚入腊月,那些缺掉的桌椅板凳就都补上了,后来人多了之后还多做了几把。终于完成任务的无月明本打算直接离开红莲山庄,前往风云城去找寻自己要的最后一个答案,可当他去找苏姐姐告别的时候,却被苏姐姐以山庄客人太多缺人手为由劝他留下。

无月明自然不是乖乖听话的人,他无牵无挂,若是执意要走也就不会再留,但他还没有走出那道连着后山的小道,就被人拦住了,来者不是别人,正是掌勺师傅秋十三娘。对于这个没有怎么说过话的蜘蛛精,无月明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感情,以至于连对方的话都没有听完就走了。到了山庄门口,和他不对付的董衔蝉竟然也放下了心中的芥蒂,主动上前搭话,希望无月明能再留一段时间,无月明此刻也知道一定是苏姐姐下了命令,要把自己留在红莲山庄。

无月明一时有些迷茫,当初阿紫姐姐也是一见面就要留下他,哪怕是花光了自己的嫁妆,哪怕是替自己挨了那么久的打,又或者是为了自己去熬那些并没有什么用的药,现在苏姐姐也不想让他走,这到底是为什么?究竟是她们二人对自己有所图,还是说她们只是单纯的喜欢养一条会说话的狗,但无论如何这样的感觉让无月明想到了剑门关上的那些人,一想到他们无月明就越发地想逃,他已经欠了太多,真的欠不起了。

于是无月明谢过了董衔蝉,迈出了红莲山庄。

那幢精美的小楼时隔几个月之后再次出现在了无月明的身后,只有亲身体验过之后才会明白这阵法的精妙,山庄里安宁又热闹的模样和外面的世界一点都不像,这里更像是世外桃源,更像是南柯一梦,正如对面的云梦泽一样,漂亮得不真实。

无月明回头看了小楼一眼,没有丝毫留恋地转身打算离去,可这一转身却看到了从来不出后山的右长林在前面等着他。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右长林既像个和蔼的长辈,又像个无情的路人,只要是和那些桌椅板凳相关的,他总是有十足的耐心,从来不会因为无月明一再的拖延工期或者不小心伤了那些半成品而责备无月明,反而还细心地指教他,可除此之外他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过,无月明在他眼里就像是不存在一样。

可今天右长林对他说了第一句闲话:“你要如何才不会走?”

无月明找不到留下的理由,于是便直接了当地回答道:“无论如何都要走。”

见无月明如此决绝,右长林便说了第二句闲话:“我做什么才能欠你这个人情。”

无月明犹豫了,他这个人最受不了的就是一颗真心,右长林都这么说了,他这个小辈无论如何也不能不识抬举了,他想了想说道:“我想跟前辈学木雕。”

右长林只是点了点头,就擦着无月明的肩膀向小楼走去,转眼消失在了小楼里。

无月明轻轻叹了口气,计划一次又一次地被打断,他又要在这涂山上多留一些日子了。

于是无月明便在红莲山庄当起了跑堂,闲暇时间就跟着右长林拿起了刻刀。

日子就这么安安稳稳地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的尾巴,明晚就是除夕夜,红莲山庄里变得尤其热闹,正中央还清了块儿空地出来,搭了一座戏台,从风月城请来的戏班子要在这里连唱好几夜,直到这年过完了才走。

风月城来了戏班子果然名不虚传,什么样的剧都会唱,不同的曲种,不同的戏段,总之夜夜不重样,这让客人的热情丝毫不减,每天晚上都要闹到深夜。

不过这么热闹的场面也很难让所有人都开心,就比如小江,她就很不开心。

阿南这个师傅没当几次她的徒弟就出师了,回来之后的阿南仿佛受尽了打击,整日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刻不停地修习着道法。小江旁敲侧击地问了几句,阿南的回答也都莫能两可,可小江猜的出来,若是自己花了二十年才练会的东西被别人三两天就学了个七七八八,自己也会难过的。

所以小江知趣的没有再打扰阿南,可徒留她一个人却也十分无聊,在征求了同意之后,她终于有了出门的权力,可也仅限于门口的那张小桌子,这还是在长孙无用配合地大手一挥把相邻的几间客房都租下来的前提下,而且还要用那些屏风把这里挡得严严实实才行。

这确实让小江有了看看外面的机会,可也仅是看看而已,长孙无用若是在下面和别人聊够了天倒是偶尔会上来坐坐,但拿起笔的长孙无用就和提起了剑的剑客一样,心里再容不下其他东西,和平常爱说闲话的那个长孙无用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人。

小江是个很懂得知足的人,所以哪怕长孙无用只是坐在她旁边她也不会觉得孤单,可是这几天戏班子到了之后,长孙无用就像是住在了下面,在大堂里的每一张桌子上都坐过,就是没有坐过楼上的这张。

所以小江难得地觉得孤单了,她把自己往袄子里缩了缩,揉了揉自己露出来的那一双眼睛,把兜帽也戴上了。她觉得自己比以前更怕冷了,倒不是来了红莲山庄之后身子更差了,而是因为她尝过了温暖的滋味,这寒冷便比以往更刺人心。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如果真要论起来,还要从那天夜里她与无月明的那次会晤开始。

无月明的那滴血比她喝过的所有药都要有效,那之后的几天里她生龙活虎,不再犯困,不再怕冷,不再像是个病人,可药效一过她迎来的便是加倍的难过。

无月明的血像是世上最让人上瘾的毒药,一旦沾上就再也逃不掉。

小江的视线在大堂里扫来扫去,很快就找到了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的无月明,她的视线跟着无月明一起给这桌上了瓜子花生,给那一桌上了酒水,又给下一桌上了小炒,直到所有的客人都伺候好了,无月明才偷得了一时的闲暇,走到了大堂偏远的地方,在有台阶的地方停了下来,抱着双臂半靠着倚在了栏杆上。

小江目光也跟着停了下来,盯了一会儿之后她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无月明似乎从靠在那里开始就没有动过,而大堂里的其他人都在吵吵闹闹地说着话,嘴不够用的人连手也用上了,偏偏无月明像是个石头一样一动不动,周围的吵闹到了他那就没了声响,就连时间似乎都在他的身边慢了下来。

看着看着小江把两只手搭在了栏杆上,把下巴放在了手背上,眼眸低垂,留出的缝隙正好把无月明框了进去,她觉得此刻的无月明应该和她一样寂寞,可她现在都想偷偷抹眼泪了,为什么无月明却还能面无表情,既像是个局外的看客,又像是尊没有喜悲的神佛,总之就是无慈悲地看着吵吵闹闹的客人。

这是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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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月明其实并没有小江想的那么古井无波,他只是把自己陷在了过去里。

上一次这么心无旁骛地看戏还要追溯到他刚上剑门关的那一年,也是他第一次看戏的那一年,那时候大家伙聚在戏语楼里,台上演着的桥段和现在红莲山庄里正在上演的一比就像是不入流的草台班子一样上不了台面,朱玉娘再好的嗓子也被那些糟糕的乐器演奏者拖了后腿,可那时候台下人的兴致却一点都不比红莲山庄里的人差。

请来的戏班子今夜并没有唱戏,而是唱起了吴侬软语的小调,这是无月明这个糙汉子从来都没有听过的东西,台上坐着的两位歌女怀里抱着琵琶,遮住了她们一半的脸,李秀才教他的“犹抱琵琶半遮面”在今日终于有了画面,那漂亮的轻纱让姑娘们曼妙的身姿若影若现,让无月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何世人都说风月城是人间天堂。

不过无月明这种看惯了生死、见多了美女的人自然不会被这些红粉骷髅迷了心窍,多年的经历让他深深地明白了“行有不得,反求诸己”这八个字的意思,戏台上的靡靡之音进到耳朵里之后,他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了剑门关上的戏班子,第二个念头就是剑门关上的戏班子实在是技不如人,第三个念头就变到了反思自己的贪得无厌上,因为记忆里和剑门关的戏一样清晰的还有那时他自己的心情。

就像是今夜第一次听小调一样,那天夜里也是他第一次听戏,那时候他刚从药园里逃出来没多久,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高级娱乐方式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剥离感,原来这世界上其他人的生活并不像自己的一样无趣,与他们相比药园里的生活反倒像是一场梦,一场说出去都没有人会相信的梦。

现在也是一样,红莲山庄变成了戏语楼,而华胥西苑里发生过的故事则成了那个没有人会信的传说。

唯一不同的是无月明的心境变了。

他曾以为戏语楼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地方,现在却觉得有些差强人意;他曾以为素梨人世代传承下来的那些乐器是那么好听,现在却觉得那只是些刚入门的学徒在东施效颦。

朱玉娘说的果然没错,从华胥西苑走出来之后,他遇到了很多的人很多的事,也知道了这世界到底有多大,世上这些形形色色的人不论他愿不愿意,都逃不过和他们扯上关系的宿命。

孟还乡说的也没错,外面的人不会再无条件的对他好了,他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为什么石沉鱼一见面就想要那破了的华胥镜,也想要了自己的命。还有长孙无用和百里难行,虽说在之后的相处中他知道二人其实心底都不算坏,可他也还是不能理解为何为了一两件宝贝就能去夺了别人的命。至于那西风夜语的事他就更是想不明白,为了那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贼茧,竟然害了那么多年轻姑娘的生命,这么一比司徒济世反倒有些冤了,他只不过是为了自己毕生的追求害了几个志愿者的命罢了。

或许西风夜语里的那些人也有些他们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且这念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们,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找不到答案的无月明从楼梯下的小隔间里拎了一坛酒出来,坐在这个没有人经过的楼梯上喝了几口。

烈酒一下肚,他的脑子又转了起来,想起了那本《擢发磬书》中写着的教义,“无忧,无虑,无所惧”,听上去不像是坏人,反倒像是看破了红尘的出家人,可出家人又怎么做得出那么惨无人道的事?

无月明想着想着便皱起了眉头,就像过去那样,他总是想的越多,想不明白的就越多,所以他还是觉得过去的日子要好过一些,至少他除了司徒济世和季丁外对剩下的人都可以放下自己的戒心,面对的敌人只有睚眦,不像现在,对每个人都要小心几分,包括现在身边的那几个女人。

一想到这无月明仰着头深深地吸了口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离开华胥西苑之后他的女人缘突然好了起来,遇到的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云梦泽的阿紫,涂山的苏姐姐,水云涧里的天元,红轿子里的小江,还有那百里难行、阿南、石沉鱼哪一个都算得上一等一的漂亮女人。这么一想无月明似乎也能理解长孙无用为什么总是跑来问他谁更漂亮了,他在这方面的运气似乎真的不错。

但真让他排起来,还确实不好分出个胜负,毕竟他从来都不是个轻易下结论的人,而且他是个很偏心的人,比如朱玉娘在他的心里分数就很高,那是难以言说的温柔惬意,其次慕晨曦的分数也很高,那是他在无尽暮色里唯一的希冀。剩下的那几个里,如果阿紫不是老揍他的话分数也不会低,天元的话,帮了他好几次也没有索求任何回报,也可以多打几分,小江的话……无月明想了想,两人确实没有太多的接触,但在另一种意义上却是关系最亲近的人,毕竟一般只有结拜的时候才会喝别人的血。

所以小江的分数要怎么定呢?无月明不自觉地抬起了头,看向了楼上阿南和小江的那间客房,这不看还不要紧,一看他就瞅见在被几个屏风挡得严严实实的房门外,小江正趴在栏杆上,面纱下面露出的那双眼睛正好也在看着他。

楼上的小江也没想到楼下的无月明会这么突然地抬起头来,不仅抬起头来,还不偏不倚第一眼就看向了她,这让她像是被当场抓包了的小偷一样慌张,一眼都不敢多看,整个人缩到了栏杆后面。

楼下的无月明也晃了神,他不相信世上有这么巧的事,所以一定是他想到小江的时候,小江也刚好想到了他。

无月明看到缩回脖子的小江之后也晃了晃脖子,在热闹非凡的大堂里扫了几眼,很快就看到了一脚踩在板凳上正和别人相谈甚欢的长孙无用。

躲起来的小江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只是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的人,不过是刚好看到了无月明而已,她慌什么?她又没有做错什么事。于是她咬着嘴唇再次从栏杆上冒出了头。

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阿南的无月明重新抬起头来看向了楼上,栏杆后藏着的小江这次勇敢得多,不仅多探出了半个脑袋,还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就像是在说“我不怕你”一样。

长孙无用不在,阿南也不在,那个由漂亮屏风围起来的小地方就变成了一间精美的囚房,就像是药园里的那一排厢房,此刻的小江既像是笼中的金雀,又像是那年趴在药园的窗户边,透过鹅毛大雪看着不凉城上满天烟花的自己。

鬼使神差的,无月明冲着小江抬了抬手里的酒坛子。

楼上的小江一愣,无月明这个动作和周围那些频频举杯的人没什么不同,既然其他人举杯是为了和同桌的人一起饮酒,那无月明岂不是在邀请自己和他共饮一杯?心中无人陪伴的落寞、对那毒药的渴望在这一刻都化为了冲动,小江转身推开了屏风,拎着如血般鲜红的长裙飞奔而下。

无月明的目光跟着小江的身影在楼梯上转着圈,直到她化做一道惊鸿飞到了自己的跟前。

这段不算远的路已经让小跑过来的小江气喘吁吁,她捂着胸口弯着腰,缓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子来,大小姐的气质再次出现在她身上,她看着坐在楼梯上有些不知所措的无月明说道:“无公子可是在邀小女子喝一杯?”

无月明本来只想着和小江打个招呼,他可没想到小江竟然跑下来了,不过既然来都来了,那他也没有薄了美人面子的道理,于是他把手里的酒坛子递了过去。

小江也不客气,接过了酒坛子抱在怀里,学着无月明的样子坐在了他的旁边,捧着酒坛子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但酒刚到嗓子眼她就被辣得咳嗽了起来。

无月明见状赶紧把酒坛子拿了回来,眼瞅着一抹红晕直接从小江白皙的脖颈蔓延到了耳根,他低下头看了看坛子里的酒,莫非这坛子里的酒突然之间变烈了?

小江咳嗽得身子都晃了起来,只好拽着无月明的手肘才勉强稳住不倒,好不容易平缓了呼吸,无月明的问题就接踵而至了。

“小江姑娘之前喝过酒吗?”

“没有,”小江松开了抓着无月明袖子的手,摇摇头说道,“但我一直想喝,可是爹爹一直不让,说会加重我的病情。”

“这……”无月明又看了看手里的坛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又办了一回坏事,“小江姑娘生病了?”

“嗯,病了很多年,”小江说道,“我打小身子就弱,医生都说我活不到及笄。”

“那小江姑娘……”

“后来爹爹不知从哪里认识了一位法师,那个法师说他有办法治好我的病,但到现在也仅仅是让我多活了几年。”或许是酒意上了心头,小江比以往要能说的多,“虽然我现在老是犯困,怎么睡也睡不够,无论吃多少东西还总是会饿,每天都打不起精神来,可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多活的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瞬都是我赚来的,每次睁开眼睛都会感到庆幸,我还能再这世上多呆一天,还能再见阿南一面。”

红晕从小江的耳根蔓延到了鼻尖,她秋水般的眼睛里也泛起了雾气,“可是阿南渐渐地把时间都放在了修炼上,我就算见到她也不能和她说话。我知道阿南和我不一样,她要不停地变得更厉害才能留在这个家里。”

“我也知道爹爹对阿南很不好,总是打她,”小江说着说着就有些含糊不清了,语句之间也没了逻辑,这说一句那说一句,“每次挨了打小江总是不想让我知道,可我怎么会不知道呢?那一身的血腥味,想闻不到都难,我的鼻子可是很灵的。”

小江顿了顿又说了一遍,“我的鼻子很灵的。”

无月明当然知道,于是他应和道:“我知道。”

“可我只能假装不知道,因为阿南不想说,我也就不能问,”小江说着突然靠在了无月明的身上,紧抓着他的胳膊,抬着头,用朦胧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无月明问道,“你说爹爹为什么要打阿南呢?为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超出了无月明的知识范畴,这对姐妹的关系有些太过复杂了,比起他和季丁似乎都不遑多让,所以他只能摇摇头。

看样子小江也没打算在无月明这里找到答案,只是自顾自地说道:“明明是爹爹带她回来的,她却要赶阿南走,还要把阿南嫁出去。”

这短短的三句话包含了太多的信息,无月明还没有完全理会这其中深意的时候,小江就一头栽倒在了他的肩头,他只能向后缩了缩肩膀,防止小江摔在地上。

无月明刚把小江在自己肩头安顿好打算来几口酒静静心,小江却猛地又抬起了脑袋,口齿不清地说道:“你能不能不要娶阿南,不要带她走?”

这短短的十四个字让无月明的脑袋一下子变得有八个大,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小江下一句话又到了,“不,你还是娶了阿南吧,你娶了总比其他人娶了要好……”

小江这话说完抱着无月明胳膊的手又紧了紧,一头栽进了无月明的怀里。

无月明只好一只手撑着小江,另一只手拎起酒坛子往喉咙里面灌起了酒。

小江这几句醉话他还是没有理清楚,但至少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阿南找了他好几次却一直没有说出口的事是什么。

无月明拎着酒坛子苦笑道:“这忙,不是我想帮就能帮得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