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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朝戈略有些吃惊,可仔细一想,也在情理之中,若不是真的干系重大,祈凌峰怎么会顶着冷酷弑女的名声找刹血来刺杀阮千宿,不管阮千宿有多少个该死的理由,传出去总归对祈凌峰的名声有影响。他静静等着阮千宿说下去。

阮千宿沉声道:“我的确一开始,是想偷学祁氏的魂力功法,四大家族的魂力功法,无一不是传世绝学,可那是不传外姓人的。祈凌峰把我带回祁府之后,几乎就没管过我,我自幼跟着几个祁府食客习武,魂力功法也是东学西凑,不成系统,等到我想冲破足阳明胃经达到三级魂兵使实力时,我却发现我怎么都无法办到,甚至因为过于急躁,胡乱运行魂力,差点走火入魔。那时候,我意识到我需要一个正统的魂力修习功法,于是我打起了祁氏功法的主意。我足足计划了一年之久,潜进了祈凌峰放置家传秘宝的密室里,带走了祁氏功法的初本。”

炙玄揪着江朝戈的领子,俩人对视一眼,似乎都预感到了什么。

阮千宿续道:“祁氏功法的初本,是祁氏宗族的始祖撰写的,这本初本只有祁氏历任族长可以看,祁氏子弟只能接受口耳传授,那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拿走了一件多么重要的东西。我拿到初本后,立刻将功法背诵下来,可翻到最后,我发现,祁氏功法除了正统功法外,居然还有一个偏法,那就是传说中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

江朝戈一惊,喃喃道:“奇经八脉……”他最早在孟老那里就听过魂力走奇经八脉的修行方法,这种修行方法之所以被称为偏法,就因为一个字:邪。它比传统的走十二正经的功法,修行速度要快上至少两倍,而且魂力等级越低的,进步越快,若是配合上等魂药,能在短时间内达到别人几年的修为。然而,这种邪法听上去虽诱人,却没有多少人敢尝试,甚至很多魂兵使闻之色变,就是因为,走这种邪法的魂兵使,大多最后是走火入魔、死于非命的下场。而且,走奇经八脉的邪法,至今没有一个系统的功法,能让人安然冲破每一道经脉,魂力等级越高,修为越难以提升,到最后为了追求提升,很多人就会铤而走险,强行突破经脉,曾经有很多颇有前途的魂兵使,就是因为入了奇经八脉的邪道,渐渐都消失了,从那以后,几乎没有人再敢尝试这邪法。

“你也知道,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根本没有一本‘完整’的,悟性不高的,可能在突破冲、带二脉时就会走火入魔,高深一些的,能冲破阴跷、阳跷二脉,几乎就已经能达到六、七级魂兵使的实力,少有对手了,可是,从来没有人能冲破阴维、阳维二脉,也没有一本奇经八脉的功法可以教你如何安然冲破这最后两脉,达到九级魂兵使的化境。”阮千宿深吸一口气,“可是这本祁氏功法里,却有。”

江朝戈心脏跳得极快,不管有多少风险,强大的力量听上去总是无比地诱人,尤其是这种可以投机取巧走捷径的,“你的意思是,祁氏这本是一套完整的走奇经八脉的修行功法,包括最后如何突破阴阳维二脉。”

阮千宿点头道:“不错,当我发现这个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虽然我也很心动,但是我不敢尝试,因为我听过、见过太多失败的例子,成功的,却一个都没有。祁氏之所以能雄霸北方,成为整个天棱大陆武力最强大的大贵族,就是因为祁氏的魂力功法是最能快速、有效提升魂兵使实力的,其他家族,比如西方樊氏、东方却氏,他们的魂力功法有些更偏重魂导士、魂器师的修行,唯有祁氏,是专门针对魂兵使的。可以说,放眼整个天棱大陆,都找不出比祁氏功法更好的魂兵使修行功法,可即使是这样,祁氏历任族长都保守着奇经八脉邪法的秘密,既不敢自己修炼,也不敢让其流传出去,这足够说明一些事,那就是他们对这个功法的安全性,也没有把握。”

江朝戈点点头:“的确,否则放着这么好的功法不用,实在可惜。”

“江大哥,我告诉你这些,相信你也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想把这套邪法告诉你,但用与不用,在你。”

江朝戈深吸一口气:“你为什么决定告诉我?哪怕祈凌峰要杀你,你也没打算把这套功法泄露出去吧。”

“当然,这邪法能致天下大乱,我怎么可能泄露出去,只是祈凌峰不可能信任我,所以他要杀我,我能理解。”阮千宿白玉般得面庞染上一丝淡淡地哀伤,“我之所以告诉你,并不是因为我想为姣姣报仇,更重要的是,今天看到大凉城的惨状,想着那怪物无人能阻拦,可能还会摧毁无数个大凉城,甚至,逐渐苏醒的上古十二异兽,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怪物,我就……”

炙玄撇了撇嘴,“我和啸血可不一样。”

阮千宿凝重道:“我以前听你们说要阻止上古异兽现世,否则会祸乱人间,我还觉得与我无关,可今天……我知道这场浩劫不可能跟任何人无关。”她看着江朝戈,目光如炬,“你是我唯一能信任,并且有能力阻止啸血的人,只是你现在还太弱太弱,我希望你能强大起来。”

炙玄皱眉道:“那邪法可能害死江朝戈,你安的什么心。”

阮千宿正色道:“比起邪法,啸血的追杀要更紧迫、更致命吧。壬王早晚要和我们分道扬镳,到时候若是被啸血找到,我们拿什么保护自己?”

炙玄倨傲地说:“我只要保护江朝戈就够了,你们的死活关我什么事。”

江朝戈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道:“她说的有道理。”

炙玄瞪大眼睛看着他:“人类走火入魔不是会死吗?”

“只要我不去冲破阴阳维二脉不就行了。我只希望有足够的魂力召唤你的真身,要达到什么九级魂兵使的化境,我想都没想过,但我要是一直像现在这么弱,反而更短命。”对于他来说,他只想保命以及回到自己的世界,根本不想在这个世界登峰造极,只要不去强行突破这个经那个脉,他不就是安全的吗。

阮千宿摇摇头,“事情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否则很多魂兵使在突破阴阳跷二脉后就可以停下了,为什么还要寻求提升呢,真到了那个境界,是不会满足于现状的。”

“我可以,因为我跟他们追求的东西完全不同。”江朝戈坚定道:“在我的世界,魂力是没有用处的,我不需要多么高深的魂力。”他只要能回家!

炙玄深深皱眉,显然也在挣扎。

阮千宿叹道:“江大哥,这邪法可能害了你,你要想清楚。”

江朝戈笑道:“我觉得没有什么比我现在的处境更糟糕了。”这种软弱无力的感觉,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他宁愿走火入魔,也不想窝囊死。

阮千宿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你要发誓,绝不传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

“我发誓。”

她把布袋扔给了江朝戈:“背下来之后就烧掉。”她用力呼出一口气,似是卸掉一个重荷,又负起新的负担。

江朝戈捏着手里轻飘飘的东西,掌心却渗出了细汗。邪法的风险,阮千宿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可他还有什么选择?

“江大哥,我决定跟你们去昆仑仙境,我现在不能死,至少不能死在刹血手里。”

“好!”江朝戈正要说什么,炙玄突然从他怀里跳了下去,身体瞬间变成了成人体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布袋,转身往屋里走去。

“炙玄?”江朝戈一愣,赶紧追了进去。

炙玄背对着江朝戈,寒声道:“你真的要用这个?”

江朝戈看着炙玄冷硬地背影,商量道:“你难道不想早点以真身现世吗?”

“但我不想你早死!”炙玄转过脸来,满面怒容。

江朝戈走了过去,按住炙玄的肩膀,正色道:“炙玄,我现在已经命在旦夕,不止是我,我们所有人,都有一把刀悬在脖子上,虞人殊和天戎虽然厉害,却不是神级魂兽的对手。就像阮千宿说的,下一次碰到啸血,没有了壬王,我们怎么脱身?壬王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可我……”

“你也许有办法救我,但其他人呢?我总不能眼看着他们死,而且,你那办法,肯定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的吧,我不能总依靠你们,我要发挥你的真实实力,否则以后我们会走得越来越艰难。”

炙玄咬了咬牙,单手搂住他的腰,将他的身体按进自己怀里:“为什么,你宁愿用这种危险的功法,也不愿意和我……”

“和你……什么?”

炙玄咽了咽口水,似乎难以启齿,脸颊慢慢爬上了红晕,他恶狠狠地说:“也不愿意和我交-配!”

江朝戈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石化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你想?”

炙玄怒道:“谁说我想!”

江朝戈松了口气:“那毕竟也不是什么正路,既然我们都不感兴趣,何必……”

炙玄大手猛地擒住江朝戈的后脑勺,俯□,用力堵住了他的嘴唇。

江朝戈皱起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表情变得有些深沉,他感觉得出来,炙玄对他的感情变味儿了,这不是什么好兆头,他们一人一兽,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生物,不该生出任何累赘的感情,否则有一天他要走了,怎么理得清。

炙玄含住江朝戈的嘴唇后,就试探着吸吮啃咬起来,他一手固定着江朝戈的脑袋,一手紧抓着江朝戈后背的衣襟,显得有些紧张,他力气相当霸道,江朝戈轻轻推搡几下,发现撼动不了,只好作罢,不敢激怒他。

炙玄吻技青涩,却架不住那股专注和认真,江朝戈许久也不曾和人亲热过,虽然现在和他接吻的是个男人,可嘴唇是一样地柔软,气息是一样地温热,慢慢地,他情绪居然有些骚动,只是尴尬和忧虑掩盖了这份骚动,他最终也没做任何回应,只是任凭炙玄里外尝了个鲜。

炙玄松开他后,气息不稳,脸蛋绯红,灿金色地眼眸染上丝丝□□,他一眨不眨地看着江朝戈,有几分羞恼,又有几分期待。

江朝戈不敢斥责他,可也不能有反应,只是平静地推开他:“你怎么了今天。”

炙玄惊讶了,他没想到江朝戈是如此平淡地反应,就好像俩人刚一起吃了顿饭一样。江朝戈和醉幽都告诉他,接吻是表达喜欢的,若是放在兽界,岂不是等同于求-偶,难道他理解错了?为什么江朝戈没有半点异色?他一瞬间都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失望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却说不上来。他烦躁地推开江朝戈,语无伦次地说:“你什么意思!”

江朝戈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

炙玄表达不出来,急得抓起桌上的茶杯愤然砸到地上。

“祖宗啊,您悠着点儿,这是唯一一间没塌的屋子。”

炙玄怒目而视,瞪了江朝戈半天,猛地上前一步,将江朝戈抵在墙上,喘着粗气道:“我想。”

江朝戈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

“我说我想!”炙玄脸涨得通红,那咬牙切齿的样子,好像恨不得把江朝戈生吞了。

江朝戈顿时明白过来炙玄指的“想”是什么了,他心里感到紧张的同时,看着炙玄急躁却又不会表达的样子,忍不住又有点想笑,也不知道是不是春天到了,这万年异兽居然在自己手里发-情了?这可怎么办,他不想啊!

炙玄怒道:“你说话啊!”

江朝戈只能装傻道:“想什么?”

炙玄气得火冒三丈,张嘴就朝江朝戈的脖子咬去。他此时不比孩童模样,这一嘴正在气头上,没拿捏好力道,把江朝戈咬得痛叫了一声。

炙玄吓了一跳,一看,脖子上一排牙印,已经出血了,他眨了眨眼睛,看着江朝戈呲牙咧嘴的样子,稍微有点心虚。

江朝戈伸手想去摸,炙玄去一把抓住他的手,按在了身侧,俯身用舌头舔着他脖子上的破口,一下一下,动作非常温柔,那柔软地舌苔划过破损的皮肤,有点点刺痛,但炙玄的唾液有疗伤的效果,慢慢地就觉得没那么疼了。

江朝戈叹了口气,心想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他和炙玄怎么变成如此尴尬的境地?

炙玄舔完之后,有些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小声说:“还疼吗?”

江朝戈点点头。

炙玄抱住他的腰,把脑袋歪在他肩膀上,轻声说:“你活该。”

江朝戈哭笑不得:“我怎么就活该了。”

“……你就是活该。”

江朝戈轻轻从他手里拽出那个布袋,炙玄掌心收紧,不想给,江朝戈劝道:“炙玄,我需要这个,我们都需要。”

炙玄沉默良久,才松开了手:“你不可以去冲破那什么经脉,只要有能够召唤我真身战斗的魂力就足够了。”

“放心,我明白。”

炙玄别扭地说:“刚才,你觉得舒服吗?”

“嗯?”

“接吻,舒服吗?”

江朝戈郁闷地发现怎么都避不过这个话题,只好道:“还可以。”

“什么叫还可以,醉幽说只要做对了,就是欢愉的事。是不是还没做对,那就再……”

“可以了!”江朝戈急道:“舒服,挺舒服的。”

炙玄露出一个满意地笑容:“我也觉得舒服。”他低下头,“那就再做一次。”说完便含住江朝戈的唇瓣,认真亲吻了起来。

江朝戈直冒冷汗,他明知这样纵容炙玄很危险,却不能一巴掌把熊孩子扇开,在结契之前,他不敢得罪炙玄一星半点,可按照现在的趋势,炙玄对另一种结契方式的兴趣与日俱增,难道自己真的要牺牲?他没上过男人,也不知道站不站得起来啊……

就在炙玄啃得起劲儿,把江朝戈的嘴唇都亲肿了的时候,壬王适时回来了。

江朝戈如获大赦,赶紧推开炙玄,再这么亲下去他都要把持不住了:“壬王回来了!”

炙玄发出不满地嘀咕声:“回来就回来,关你什么事。”他抱着江朝戈不放。

“他肯定把赵尊带回来了,我必须去看看。”

院子里还能活动的人都走了出来,壬王拎着一个脸色煞白的人,扔到了院子里,居然有些意外地说:“好像吓傻了。”

江朝戈看了看瘫坐在地上的中年人,心里有一丝同情,他把赵尊扶了起来:“大人,大人?”

赵尊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他环顾四周,似乎在找着什么,“那是,那是白虎?”

“大人请进。”江朝戈把他硬拉进屋子里,指着床上的何伯:“你听我仔细跟你说。”

赵尊看到何伯后,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依然满腹疑问:“大凉城怎么会变成这样?带我来的又是什么?”

何伯虚弱地指着江朝戈:“赵尊,这个年轻人是我们的同伴,也可能是我们回到自己世界的最后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新得早吧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