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朕不过离开了一会儿,怎么弄成这副样子!”
云霁寒把我浑身打量一遍,他抱着我到榻上,见我一直捂着脸,便要来扒我的手。
“三哥……”
我用另一只手去把云霁寒的手挡住。
云霁寒回头看到那打开的竹木匣子,还有地上的一片狼藉,瞬间都明白了。
我忍着痛道:“三哥,我肚子痛……”
云霁寒转头看我,眼睛倏地瞪大了,他往我身下的席子上一探,面色陡然一凛!
“太医呢!人呢!”
太医立刻走了进来,长生也进来了,他瞧着一地横七竖八的东西,又看了看我,一脸吃惊地跪了下来,他冲着太后哭道:“太后娘娘息怒!您要罚,就罚奴才们!您要打,就打奴才们!皇后娘娘她……她……”
太后走到榻前,唤了一声:“寒儿……”
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她就瞧见了云霁寒手上沾着的血。
“这!这是!”
太后脸色都白了。
太医为我诊了脉,对云霁寒说:“禀圣上,娘娘受了惊吓,情绪过于激动,又跌了一跤,这一胎怕是……怕是……”
这么严重!
“不会的……不会的!”我抓住云霁寒的手,眼泪模糊了我眼里云霁寒的模样,“三哥,求你……”
“不会有事的。”
云霁寒反手把我的手抓牢,另一只手抓住我捂着脸的手,扒开了我捂住的地方。
刹那间,空气都凝固下来了。
“微臣斗胆,还请圣上和太后暂行出去,微臣要为娘娘尽力医治。”太医跪在地上,也是战战兢兢地为自己抹了把汗。
“岚贵妃禁足。”云霁寒的目光越发冰冷。
“陛下!”慕容烟岚跪地呼唤云霁寒,但门外立刻进来两名护卫,把慕容烟岚带了出去。
云霁寒从后面拥住了我,他环住我的身子,对长生说:“除了太医,其余人都给朕滚出去!”
这一滚,不就把太后也滚走了吗?
我缩在云霁寒怀里,抓住他的手:“三哥,我好冷……”
云霁寒低头好像对我说了些什么,可我却突然听不清了。
“嘟嘟……”
“滴滴……”
有什么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来,云霁寒的样子越来越模糊,眼前光景好像轮转了好几圈,我感觉抓着我的手上沾上了什么滚烫的东西,我的视线渐渐又清晰起来。
“滴滴……”
声音越来越清晰,这声音好像和我的心跳十分契合。
“呼呼……”
呼吸好困难,我的嗓子里好像插着什么东西。
鼻间嗅到很浓重的消毒水味道。
眼皮被人扒开,有亮光冲进来,我本能地躲闪,抬起了手去挡光。
“醒了!”
有个陌生的声音说。
我皱了皱眉,再把眼睛睁开时,便渐渐可以看清东西了。
我看到输液袋子挂在输液架上,管子的那一头扎在我的手上。
我身上还插着其他的管子,而我的嘴里插着呼吸机的管子,叫我连说话都做不到。
“呼呼……”
除了呼吸,我不能说出半句话。而我病床的左侧,站着一个戴着口罩的大夫之外,而右侧,则站着一个男人,看到他,我才彻底傻眼了。
这男人西装笔挺,戴着一副金丝边眼睛,我顺着他的胳膊看到他正拉着我的手。
我眨了好几下眼睛,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这男人长着一张和云霁寒几乎一样的面容,相似度起码百分之九十。
我把周遭看了个遍,我确定这间病房,我是有印象的。云翊的身子第一次被我不小心挂掉的时候,我曾经短暂地来过这里,进入过这个身体。
“这是哪儿!你是谁!”
我想质问这个男人,却发不出声。
我拉住男人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嘴,男人抿可抿唇,对医生说:“把呼吸机撤了。”
“先生,二小姐现在状况不佳,撤掉呼吸机,会危急到二小姐的生命。”
医生拒绝了,可我觉得我自己很有精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啊!
“呼呼……”
我想狡辩,但没有用。没办法,我只好拉着男人的手,把他的手掌摊开,写了句:“我是谁?”
男人怔住,他好看的唇抖了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愠色,说:“出去。”
自然不是叫我这个病人出去,而是指那位医生。
待医生走了,男人坐下来,他盯着自己的手,说:“你再写一次!”
“我,是,谁!”
我特意加了个感叹号。
男人这回把唇抿得很紧,他的眼光里闪过一丝悲伤,半晌,他才似无奈地扯了下嘴角,说:“魏南青,你又要耍什么把戏?”
魏南青!
我的眼睛瞪大了!
这里!
我回来了!
可是,云霁寒怎么办?我是不是死了?
男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阴沉着脸盯着我。
他的面容比云霁寒显得精致,眼镜折射出我的影子,我的脸,是魏南青的那张脸。
我才想问着男人,他是谁,可这盆已经把抽走了。他起身整了下西装,对我说:“你给我老实呆着。”
然后男人便离开了。
喂!别走,我还有问题没问。
这男人,似乎很厌恶我?
他到底是谁?这里到底是哪儿?我怎么了?
这时,门又开了,一个护士走了进来,她拿着一个注射器,往我的输液里加了一剂药,很快我的困意就一点点袭来。
我的问题还没有搞清楚,我又一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唔……”我感觉自己翻了个身,然后便落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但这个怀抱却把我松开了。
“别走!”
我抓住云霁寒,睁开了眼。
云霁寒摸了摸我的头,轻声说:“不走,倒杯水。”
云霁寒把我扶起来,才去倒水。
我环顾四周,我又回到了营帐里,云霁寒就在我身边,我又回到了这个世界。
刚才,我只是做梦?
“三哥,”
我还是感觉冷,把被子往上拽了拽。
“嗯?”云霁寒回来了,坐在我后面拥着我。
我喝了口温水,问:“我晕了多久?”
云霁寒把我拥得很紧,他说:“一个时辰。”
还好回来了,不然云霁寒可能会疯。
我抓住云霁寒略微粗糙的手,用手指点着他掌间的薄茧,低声说:“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