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仙这貌似嫉妒的话,我听着却心惊。
“不要!”我执拗地把眼泪埋进云霁寒心口的衣裳里,“你敢不带着我!凭什么把我一个人留下!”
“痴人!”
药仙摔门而去。
我愿做这痴人!
“主子……”门外有侍卫通传,“倾城公主求见。”
“宣。”云霁寒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神色又变得阴沉了。
我本来还想着趁云霁寒正心软的时候关于与他商量李叔夜的处置之事,云倾城可真是会赶时候。
我被云霁寒抱到席子上,云霁寒坐在我身边,用他的披风把我裹严实,我如今寒疾已经治愈,但为我保暖这件事,云霁寒这么多年早就习惯成自然,怕也改不掉了。
云倾城换了套素净点儿的衣裳,脸上不施粉黛,收敛了她平日里的嚣张气焰,看上去格外的软弱可欺。
她手里挽着个食盒,看到那个我就下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她送来的东西,我可不敢吃。
门被关上,云倾城缓缓跪下来,对云霁寒行礼:“城儿给皇兄请安,给……”
云倾城偷偷剜我一眼,道了声:“城儿知错,特来给皇后娘娘赔罪。”
呵!黄鼠狼给鸡拜年!
“城儿,你错在何处?说来给朕听听。”
云霁寒没有叫云倾城起身,上来就分析案情,我觉得他这是故意的。
云倾城好歹也是他亲妹妹,他这么不给赏脸,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做给我看的。
云倾城绞着手帕,眼泪潸然而下,立刻抽泣起来,她哑着嗓子哭诉着:“是城儿不会说话,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本来是奉母后之命来无双城探望病重的皇后娘娘,不想这话赶话儿的,都怪城儿嘴快,说那李荀被生擒,千刀万剐了也不可惜,娘娘怒火攻心,要割了城儿的舌头……”
“啪!”
桌案被猛地一拍,就裂成了两半,茶盏噼里啪啦地被摔下来,我瞧见云倾城冲着我挑衅似的一笑,一副阴谋得逞的模样。
云霁寒起身走向云倾城,云倾城立刻垂首把刚才那副得意模样收敛起来,哭起了丧,嘴里念叨着:“城儿深知皇后娘娘与那李荀师徒情深,还这般扎皇后娘娘的心,害皇后娘娘晕倒!啊!”
云倾城拭泪的手被云霁寒突然抓住,云霁寒提着云倾城的手把她提了起来。
“皇……皇兄!”
云霁寒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云霁寒的表情,可云倾城却是满脸惊骇。
“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何等罪过!”
云霁寒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冷漠,他突然松开了云倾城的手,云倾城没站稳,跌在地上。
云倾城反应极快,她立刻俯首叩拜,嘴里说的信誓旦旦:“皇兄!城儿不曾撒谎,那柳修与皇后是亲兄妹,自然要偏袒自家人了。城儿说的句句属实,当时路过的侍卫们都该瞧见了,皇后怒不可遏扑倒了城儿,还要……还要割了城儿的舌头!”
“是该割了!”
云霁寒一声怒喝,就连坐在席子上的我都微微一震。
这么多年,云霁寒都没对我这么生气的吼过,可云倾城是云霁寒一母所出的妹妹,云霁寒对她也太苛刻了。
云倾城咬着唇,委屈地哭起来,这回她是真哭了。
我听到云霁寒说:“朕与你如何说的?你还敢招惹朕的女人?”
“我!”云倾城还想反驳,云霁寒的手已经举起来,云倾城立刻捂住了本来就有点肿的脸。
不过这巴掌终是没落下去,云霁寒说:
“你是朕的亲妹妹,是承国的公主,当知道什么事不能做,什么话不能说。”
云倾城泪流满面地,指着我说:“皇兄就知道护着云翊,她到底哪里好?明明都是你膝下的妹妹,明明我才是母后亲生的,你为何从来不给我好脸色?她!她一个罪臣之女,凭什么!”
“你还敢说!”
云霁寒的手负在身后,握得特别紧,手背上青筋暴起。我瞧着这场面,我若是去劝了,云倾城非但不会感谢我,还得把白莲花的帽子扣我身上。
罢了,今日就让云霁寒好好敲打敲打她,免得日后她这张口无遮拦的嘴惹出更大的乱子。
云霁寒说:“城儿,你扪心自问,你在宫里嚣张跋扈,到处仗势欺人,朕若再惯着你,宫里还容得下你吗?”
云倾城愣了下,不哭了,撅着嘴依旧不服气。
“生在皇家,就该学会自律自持,母后心疼你,让你无忧长大,朕不强求,你处处挤兑翊儿,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私下哄哄翊儿,仍舍不得动你一分。当年你把翊儿推下湖,你可知她不会水,可能会死?也罢,那时你还小,可如今你已为人母,掌管一宫一府,是杨家的主母,你还这般胡闹!”
云霁寒说完,云倾城立刻就不乐意了,指着我道:“皇兄,我哪里胡闹了!我承认,我是懒了些,事事得叫母后操心,为我张罗。可云翊呢?她不配做皇后!她凭什么管理后宫!”
云霁寒冷笑了声,说:“翊儿是朕手把手教出来的,你说她不配做皇后,是不是朕也不配做这个皇帝?”
云倾城立刻瑟缩得收了手,转而去抓云霁寒的衣服,摇头道:“皇兄,城儿绝没有这个意思,城儿知道皇兄不易,是城儿错了,你别生气。城儿只是嫉妒六皇妹,城儿……”
“回去吧,回你的杨府去,管好你们那一大摊子再来见朕!”
云倾城被云霁寒撵走了,我瞧着云倾城灰溜溜地抹着眼泪离开,松了口气。
我起身奔向云霁寒,从后面把他宽阔的身子拥住。
“谢谢你肯信我。”
云霁寒变了,他从前听到我与李叔夜有一点点的关联都暴跳如雷,哪还会去分辨是非,如今却能分辨云倾城的谗言了。
手被云霁寒握得很紧,他把我拉到身前,拍了拍我的背,说:“翊儿,不怕了。”
我点头:“原来我在你心里,是个听话的乖小孩儿呢。”
云霁寒被我逗乐了,他把我擎起来,叫我能够直视他,他问:“为何偷偷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