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爬上马车后,春雪见她脸色不对,伸手一摸——顿时惊了一跳。
姑娘的手怎么这样凉!
春雪担心无比,许棠勉强一笑:“就是热着了。出了太多汗。”
春雪隐约觉得不对,可许棠不说,她也就没问。
只是默默的让许棠靠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歇一歇。
马车这头刚一动,没多久叶清时就得了消息。
叶清时悄悄出了房门,没惊动任何人。
一路却往客院去了。
这丫头一走就是好几日,他还真有些担心。
许棠回了叶家,一进房门,就先被坐在桌边上喝茶的叶清时吓了一跳,险些没叫出声——这冷不丁的,谁也害怕!
许棠埋怨一句:“少爷也太吓人了。”
叶清时放下茶碗,握拳在唇边咳嗽一声,化去尴尬,然后才看许棠:“宫里的事情如何?”
许棠坐下去,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然后才嘟哝:“太后差点给我打死了!”
叶清时手指一紧,关节都变得青白,面上的温和也失踪:“挨打了?”
叶清时面色,竟是有些发沉。
许棠却没留意到,只摇摇头,“后来没打。”
叶清时这才松开拳头,神色也缓过来,心头却噎了一下。这丫头存心吓唬人不成?
许棠这么嘀咕几句之后,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于是就说起了正事儿:“我见着陛下了。”
叶清时心神就被牵扯到了这个事上:“如何?”
许棠就将陛下的情况说了,又将自己和太后说的那些话,也都提了。
最后许棠还开个玩笑:“少爷,您说说,我帮您看了多少回?您欠了我多少银子了?”
叶清时斜睨她,心道既是能开玩笑了,看来是没大事儿。自己也是白担心了。
于是,叶清时也就收敛了情绪,微微含笑,慢悠悠感叹一句:“所以,买丫头的银子,花的值。”
许棠瞬时噎住,不想再和他说话。
叶清时站起身来,“歇一会儿罢。一会叫人送吃的来,想吃什么?”
许棠也不和他客气,自己都为他搏命了,吃点东西怎么了?
许棠回想着那天的樱桃肉,几乎流口水:“樱桃肉!”
叶清时顿了一下,随后颔首:“我叫人去买。”
只是这个时辰,却未必还能买到了。
许棠也记得这个,于是加一句:“别的也行。”
叶清时轻“嗯”一声,便出去了。
一出门,就吩咐凌云:“去买一份樱桃肉。若买不着,就将腰牌给老板看。”
说完,叶清时就将腰上羊脂白玉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凌云。
这是代表了他叶家三少爷的身份。
看见这么一个玉牌,就算卖光了,老板也会吩咐人现做。
凌云还是第一次见叶清时为了一份菜大费周章,多少有些不解。
叶清时也不解释:“去吧。”
凌云出门,依旧是百思不得其解。
叶清时却明白是为何。
旁人只当许棠是进宫一趟。可他却知晓,这一趟是多凶险。而且那丫头从来都是冷静自若,这一回回来,脸色都发白,还那般的嘀咕——可见是真吓着了。
所以,她想吃这么一口菜,自然是该满足她。
不然,他这个主子未免太失职。
一个时辰后,一份热腾腾的樱桃肉就放在了许棠面前,另外还有几份招牌菜,样样都是精致可口。
看着凌云脸色有些不对,许棠还糊涂着:“凌云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凌云看着许棠那稚嫩面上难掩的关切,忽然失笑——自己计较这些事儿做什么?这丫头年纪这么点,又做这么多事儿,少爷宠她几分,也不算什么。不至于坏了大事的。
凌云随口敷衍:“天气不好。你吃吧。”
说完就回去复命了。
许棠转头问春雪:“春雪,凌云像是有些不对劲?”
春雪点头:“像是在生气。”
许棠当然猜不透凌云的心思,最后只能莫名其妙。
吃过樱桃肉,许棠满足的摊在了床榻上,一下子就睡了过去。
这一睡,直到傍晚才醒。
主要是这几日费了太多心神,又一直紧绷着,这会儿放松下来,当然是就睡得时间长。
晚上时,依旧是凌云亲自过来送饭。
这一回,是京城另一家里头有名的樱桃毕罗,并一道肥美的鳜鱼。
许棠打开食盒一看那樱桃毕罗,顿时惊呼:“真好看。”
樱桃毕罗一盒只有六个。每个也就婴儿拳头大。
樱桃毕罗是真和樱桃有关的。樱桃毕罗是用春日里最甜的樱桃做成的馅儿留到了现在做成。
那皮是透明的,软软的,吹弹可破一般。
而内里的鲜红樱桃馅儿也是一眼看见,叫人垂涎欲滴。
其实毕罗是一样点心,馅也不只是樱桃馅,还有别的诸多口味,甜咸具备。
许棠是真没吃过这样精致的东西。
凌云说一句:“是少爷特意吩咐的。”
许棠听了,顿时也有点儿不好意思:“少爷对我太好了——”
叶清时的这种好,还不像是那种施恩一般的好,让人觉得舒服。
“所以,莫要辜负了少爷。”凌云又说一句,就不再开口,安静坐到一边去,等着许棠用过了饭后,他好去回话。
许棠只觉得凌云有些怪异,却也顺着他的话说:“我肯定效忠少爷,不会辜负少爷的!”
许棠和春雪吃着东西,忽然想起一个事儿来,就问凌云:“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有些归心似箭了。
除了有些记挂王大花他们,还觉得,在这里是浑身都不自在。
回去了,不仅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而且还能去请叶清时继续教导自己认字。
这个事儿,叶清时还没提起,凌云大概估摸了一下:“估计还要一些日子。”
许棠有些失望:“哦。”
凌云看得分明。见了叶清时之后,就将这个事儿也禀告了。
叶清时沉吟片刻,“那就定在后日出发罢。明日我去拜见老王妃。”
凌云终于忍不住露出惊讶来:“少爷又何必如此迁就她?”
叶清时笑笑:“又不是什么大事。无妨。”
叶清时都这般说,凌云还能说什么?
自然是闷头应下,而后吩咐下去,叫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