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顺口就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赵澜顿了一下,“是从京城里看到的。”
许棠点点头,“真是个巧妙的法子。”
赵澜似笑非笑的:“是啊。京都的繁荣,并非常人能想象。而其中能人异士,心思巧妙,也不是旁人能比得上。”
末了又意味深长道:“咱们少爷,也是真有本事。”
他冷不丁的说起了叶清时,若换个人,还真听不懂。
不过许棠却懂了。
这样的法子,在现在是没有的。
至少她去京城看的时候,并没有。
那么就是将来会有了,可以想象,商家若是纷纷效仿,又该是如何一个热闹繁盛。
所以,那个时候,恐怕国力也是强盛。
而这一切,都和叶清时有关。
光是听见这么一句,许棠都忍不住心生向往。
许棠面上却并无半点异样,只是笑看赵澜:“咱们很快就要去京都了。等到少爷娶亲,也不知是多热闹。”
“娶亲啊……”赵澜笑呵呵的:“恐怕一时半会,是瞧不见的。哪有那么快?”
许棠看得分明。
许棠抿唇笑:“不着急,不着急。”
赵澜却看住了许棠,意味深长道:“少爷这样的身份,可不只是会有一个女眷。”
许棠挑眉,一时半会儿的琢磨不太出来。
许棠就随意敷衍了两句。
赵澜最后就跟许棠笑:“对了,少爷怪疼你的。”
许棠抿唇浅笑:“是么?兴许是我心思灵巧,所以能得少爷心意吧。赵澜你也不差呀。”
两人无声交锋一回,然后又各自若无其事离去。
许棠回去之后,就开始认真的准备起了做胭脂的材料。
既是叶清时要用,那不仅是要用心做好,用料也要好。
许棠想了想那几样名贵材料,登时心里都泛苦——不过为了叶清时,这点材料,还是要舍得的!
而且许棠也没打算自掏腰包。
下午时候,叶清时叫了许棠和赵澜过去,定了明日去县城的事儿。
好端端的,叶清时要出去做什么?
许棠光是一想,就知道了。
许棠心想,既然是自己这边筹备的,那肯定是不会有任何危险。
所以也没往心里头去。
而赵澜则是说了句:“少爷放心,到时候咱们肯定想法子闹得天翻地覆。”
许棠侧头看了一眼赵澜,忽然一愣。
赵澜头上,竟然有了一丝若有似无的灰色。很淡很浅,所以之前晃了一眼也没瞧见,直到现在才发现。
赵澜看许棠愣神,也是故意,就问了句:“棠姑娘这是有什么意见?”
许棠摇摇头,没提。再看一眼叶清时,见一切正常,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随后,叶清时随意找了个差事,将赵澜打发出去了。
待到赵澜出去,叶清时便对许棠道:“明日你要小心。”
许棠瞬间反应过来:“不是咱们的人动手?”
叶清时“嗯”了一声,“是雍王府世子派来的人。”
许棠皱眉,只觉得冒险:“少爷,您也太冒险了!”
这个事儿,不是小事儿!真要去面对刺客……
“放心,一切都安排好了。凌云的功夫,你也知晓。”叶清时不疾不徐喝一口茶,神色平静:“既要成大事,那自然是不能有半点疏漏。”
自导自演,难免穿帮。
可挑唆人动手,那就自然得多了。
许棠心下冷静下来,沉声保证:“少爷放心,明日我会寸步不离跟着少爷。”
顿了顿,想起赵澜头上的灰色:“赵澜明日,恐有灾。”
叶清时“嗯”一声,又看许棠紧绷着脸的样子,神色越发温和:“不必紧张。”
“少爷其实没必要亲自去的,假装出门,诱他们动手,多好。”许棠还是觉得叶清时胡来。
叶清时轻笑:“要成大事儿,哪能一点不冒险?”
太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许棠其实也明白,就是担心。
叶清时于是转移了话题:“对了,你猜甄家那小姐的事儿,怎么样了?”
许棠对这个事儿不大关心,撇了撇嘴,不甚在意道:“还能怎么样?既那老夫人要利用这小姐,自是族谱也上得的。”
“你倒不傻。”叶清时说这话时候,是真有点儿意外。
许棠轻叹:“这些不过是虚名。真落着了好处,才是实打实的。”
甄家老夫人这般会算账,哪里舍不得那点虚的东西?
“那你说,太后会不会应下这个事儿?”叶清时笑看许棠,似是故意考她。
许棠摇头:“定然不会。”
若能给小陛下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太后说不定会答应。
可是冲喜这个……太后从多方考虑,定然不会答应。
而且,上一辈子也没听说过成了事儿。
叶清时忽然笑:“那你说,咱们先促成此事,再将那姑娘的身世捅出来如何?”
许棠不明白叶清时的心思。
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
难道是为了对付甄家?
可是甄家始终是太后的亲信。这件事情,甄家完全也可以说自己家是被骗了。
左右不过是个认女心切。或者说是为了甄夫人的病情。
这么一想,对叶清时是真没什么好处。
其实还真没什么好处,叶清时意味不明的浮出几分浅笑:“只是不愿意甄家人这么瞒天过海罢了。”
“甄家老夫人这样的做法,也真对不起自己的孙女。”
许棠想了想,还是摇头:“少爷没必要和甄家过不去。暂且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这样费心费力,不值当。
叶清时低头喝茶,慢悠悠道:“那就只当我想看戏了。”
许棠目瞪口呆:“少爷会不会任性了些——”
叶清时抬头看她,语气悠然:“任性些又如何?”
不如何。
许棠默默地接受了这件事情。
以叶清时的身份,他要任性,旁人能如何?只能放任啊!
她又不是什么谏臣,难不成还要死谏?
“你说,甄家那真正的小姐知道了甄家这些事儿,会不会伤心?等甄家出个大丑,她知道了,又会不会觉得痛快?”叶清时笑吟吟的问许棠,好像是真感兴趣。
许棠无语,下意识道:“少爷问我做什么?我又不是甄家小姐!我哪里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