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一笑:“不只是提醒你。”
也是提醒他自己。
一路回京,路上倒是再没出事儿,不过许棠却一直提心吊胆的——经过这么一个事儿,她是真有些不安。
尤其是看人运势这个。
路上倒是再没出现过类似的事儿,能力也是又如同最开始一般了。
许棠琢磨了几日,也算琢磨出一点儿来:或许,就是因为之前一次给人看得太多,所以才会出现那样的情况。
不过想明白这个,许棠倒是松了一口气。
不是没了就好。
踏进京城城门时,许棠和叶清时便在城门口暂且分开。
因为和叶清时最后绕了一点路,所以春雪她们已是在京城里等着了。
就如同许棠安排的,已是在太后赏赐的宅院里住下了。
许棠得先过去瞧一眼,好让王大花她们安心。
许棠过去一看,就发现真是不一般了,应当也是重新翻修了一下,瓦片,门上的漆都是新的。
许棠看在眼里,心里微微暖了一下。
这定是叶清时叫人弄的了。
叶清时对底下人的仁善,从来也是不在面上,都在实处。
许棠见了王大花和许梅她们,娘几个抱在一起先感慨了一会儿,许梅就压低声音问起了正事儿:“那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赵澜说是叶家的仇人,可是那些人怎么敢——”
“大家族里头的事儿,咱们还是别多问了。”许棠直接就拿出这话来,她看着许梅:“以后做生意也要这样,知道得越少,就越好。”
许梅就不敢多问了。
总觉得问多了,搞不好都会有性命之忧。
许棠笑问许梅:“大姐住了几日,有没有什么想法?”
“太大了!”许梅直接就嚷起来:“我就没见过这么气派这么大的房子!你说那好些地,就这么荒着,长满了草,多可惜!”
许棠“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是真特别理解许梅的感受。
要不是在宫里这么多年了,也算见过世面,不然她跟许梅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
许棠笑盈盈的鼓动许梅:“那些地,除了树别挖了,咱们可以弄出来种菜,或者种花和胭脂原料。”
许梅眼前一亮:“那么多地!比以前咱的菜地可多多了!”
“就怕咱们几个种不过来。”许棠抿着嘴偷笑,一本正经的为难。
许梅也跟着为难。
许棠跟着许梅说了说设想:“前面那几间房子,就把门堵上,从外头开门,然后用来做生意开铺子。这里离西市近。”
而且又清净雅致。
许梅眼睛就更亮了:“那可去了一大截成本了!”
王大花有些不安:“咱们也是借住在这里,还乱改的话,不大好吧。”
许棠笑盈盈的:“这个倒是早就说过了。人家不介意,咱们以后搬走了,再给人该回来就成。”
许棠这么一说,王大花就安心了。
初来乍到京城,说真的,王大花整个儿都是有些瑟缩了。
京城的繁华,深深的震惊了她,出个门,她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摆,无端端就生出了十分的自卑来,遇见人,连头都不敢抬。
许棠笑着看王大花:“娘还开点心铺子不?其实娘做菜好吃,做点吃食卖也挺好。”
王大花还想着要存钱替许棠赎身,给许梅存嫁妆,给许金宝娶媳妇,一听这话立刻就有了决心:“当然卖了!”
“那正好和大姐做个伴。”许棠早就算过,这改成三间商铺不成问题,自用两间,还可以出租一间。
这样一来,一个月一家四口的饭钱就有了。
不过这么大一个宅子,光是翻新维护的银子,一年就得不少。
许棠忽然发现,这也怪烦恼的。也不知道京城那些权力富贵人家,是不是也和她一样?
许棠这头和王大花她们几个正展望未来,那头叶清时也到了自己的宅子里。
除了在叶家之外,他还有一处屋子,在和平坊,看着不起眼,不过却是他自己私人的,用作落脚和密会。
叶清时赶路几日,却并不见多疲惫,反倒是眼睛亮得惊人。他聚精会神的听着属下报告京城的事儿,待听到和许棠有关的,就出声问了句:“都在找妙锦?”
这位是青衣人的真正首领青峰,是叶清时的人,和凌云差不多,也是从小就跟着叶清时的。
不过这位通常是在外头奔走,并不常和叶清时见面。
青峰点点头:“如今各方势力都在打探。而太后,则是派了人在宅子那儿盯着。想来明日就会有人去寻妙锦了。”
“她身边需得随时暗卫。至少四个。”叶清时立刻就如此言说一句,神色竟有几分凝重。
青峰虽有疑惑,却不多问,一口应下,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情:“雍王病了。自从那日之后,就病了。”
“病得严重吗?”叶清时知道是什么事儿,说起来,还是许棠的主意。于是就忍不住噙了一丝笑意。
“倒不见得多严重,就是没再出门见人。”青峰不太明白,叶清时高兴什么。
“那人呢?”叶清时指尖婆娑一下光滑的椅子扶手,忽问这么一句。
“被雍王扣下了。”
叶清时了然点头:“居然没拿去喂鱼。倒挺沉得住气。”
“大家也都累了,好好歇歇。”叶清时站起身来,环视屋里人一眼:“所有暗探,都要务必小心。京城马上就要乱了。”
众人齐刷刷应:“是!”
叶清时走到了窗前,看着天上那一轮皎皎明月:也不知宫里看月亮,是如何?
按照许棠说法,小皇帝过不去今年。
也就是说,最多明年上半年,一切都成定局。
他到时候,就要进宫去了。
那小丫头,也不知会不会不情愿……
叶清时走神一瞬,很快又回过神来,也不回头,就问赵澜:“重回京城,很可能会见到燕王,你打算如何?”
赵澜神色复杂和阴沉:“我知道燕王府的密道,要不我带人,直接将燕王暗杀?”
叶清时回头:“你既知晓,燕王会没有防备?”
真当燕王是傻子了?
“你最熟悉燕王的心情喜好,你可以去奴隶市场,选一人,做暗桩。”叶清时点了一句,随后气势全开:“赵澜,我不管你深仇大恨也好,还是如何也好,不可擅做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