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便看一眼许棠:“在家等着。我稍后便回。”
说完这话,他就从容跟着差人出了门,瞧那样子,是没有半点慌乱的。
许棠心里微微定了定。
他说没事儿,那就是真没事儿。
不过……
许棠忽然反应过来,侧头问绿染:“赵澜呢?”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见赵澜?
绿染也一愣:“没瞧见呀。昨儿夜里也没听说他回来了——”
许棠仔细回想一下,发现赵澜昨儿是没跟着叶清时回来!
那么,赵澜呢!
许棠有些不安。总觉得是出了什么大事。
许棠思量片刻,便直接去门房那儿——昨儿叶清时回来得晚,门房那头怎么也该有印象。
到了门房处一问,赵澜昨日还真没跟着叶清时回来!
许棠深吸一口气,转头又回了叶清时的屋子,好一阵子翻找。
绿染还以为许棠是疯了:“你这是做什么?昨儿才被夫人叫过去,今儿还想去?”
那头指不定怎么等着抓把柄呢!
许棠已经翻出了叶清时昨日穿的衣裳,翻来覆去的在手里仔细看过,就真发现一些端倪。
衣裳上有些尘土和褶皱,显然昨日是有些狼狈。
最后,她还找到了一些暗褐色的点子——
许棠面色瞬间沉下来。
这是血迹。
干掉了的血渍。
昨日叶清时不是一路坐马车回来的,半路肯定下车过,而且还挺狼狈。
最让她揪心的,是衣裳上的血。这个血是别人的,还是叶清时的?
不过不管是谁的,都昭显出昨日的不一般。
联想衙门的人说,出了命案,又想到赵澜没回来……
许棠深吸一口气,放下衣裳,叫绿染收好了,也先别洗,随后径直去见福安公主。
叶振水这会儿不在家,已跟去衙门了,所以家里能当家做主的,就是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这会儿虽不至于六神无主,却也心中发慌。
叶清时身份特殊,她实在是怕出什么事儿。
此时许棠过来,福安公主本不当回事儿,本还懒得见,打算打发回去来的。
可许棠早就料到,托传话丫鬟带了句话给福安公主:“我知道少爷昨儿遇到了什么事儿。”
这么一句话,自然就让福安公主见了她。
福安公主在许棠一进屋,立刻就问:“昨日到底发生什么事儿?”
许棠摇头:“其实不知。我昨日并没有跟少爷去,少爷也没说。不过……”
许棠走到福安公主跟前,轻轻跪下:“少爷待我有恩,我得报答少爷。所以,今日少爷出事,我便得在这里候着,替他想着。”
以备万一。
幕僚不只是平日里出主意。真遇到事儿了,才更需要幕僚拿主意。
福安公主听着这没头没脑的话,有些皱眉。
许棠就请福安公主允许自己在她耳边说句话。
福安公主允了。
许棠就在福安公主耳边说了:“我知晓少爷本该姓李。”
当今皇室的李。
福安公主脸色巨变,随后就让丫鬟们都退下去。
福安公主双目如炬:“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爷排行,本该是第七,该姓李,是先帝子。”许棠一个字一个字说得清晰,双目一直和福安公主对视,目光清明,神色平静。
福安公主神色变换,最终归于平静:“看来,阿时十分信任你。”
福安公主也看穿许棠心思:“你有什么话,就说罢。”
这样找来,不可能是没事儿。
许棠摇摇头:“没什么话,就是怕少爷遇到麻烦。京兆尹荣大人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万一情形不对,咱们就得想法子救少爷。”
福安公主觉得惊异,不由打量许棠。
看来看去,也不过是个十二三的小丫头,并无什么特殊之处——说句不好听的,不过黄毛丫头。
福安公主的心思,许棠依旧猜到,不过她也无需表现出自己的特异。
现在最要紧的,是叶清时。
“昨夜少爷归家,并不让人服侍,我在少爷衣裳上发现血迹。”许棠一口气将发现说出,“而且小厮赵澜也没有跟回来。”
“公主让人问问车夫,昨儿出了什么事儿。再问问,赵澜去哪儿了。”
“这个事情能牵扯到少爷,不是小事。而且,我怕有人借机要对少爷不利。”
暗的不行,就来明的,这些人,总是要想法子对付叶清时的。
许棠说话条理如此清晰,福安公主不由得听进去。
思忖片刻,福安公主就叫人去问了。
一盏茶功夫,就得了回话,说昨日叶清时出宫后,只叫他送去了一处酒肆,就让他留下一匹马回来了。
许棠一愣:“所以,马夫什么也不知道。”
丫鬟点头:“对,马夫说,少爷像是遇到了熟人,所以要喝一杯寒暄几句。”
门房那头也说,叶清时回来时,是自己骑马回来的。
许棠抿住嘴唇,看向福安公主:“这段时间,必是出了事。”
“公主再叫人出去街上打听,到底出了什么命案。”
福安公主面色也是不大好,闻言就对丫鬟道:“听她的。”
鲁氏这会儿也过来见福安公主。她心里头十分不安,叶振水又不在,主心骨自然就成了福安公主。
福安公主不耐:“打发回去,就说我累了,不想见人!叫她也回去念经!”
鲁氏信佛。
许棠定定的坐着,脑子里却胡思乱想。
叶清时昨日为何不跟她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半个时辰后,福安公主派出去打听的人才回来了。
说是死的是雍王府的世子和他的贴身护卫三个。一共四条人命。
雍王府的世子,和叶清时有仇隙。
因为叶清时的缘故,雍王府的世子被剥夺了继承王府的资格,所以怀恨在心。
昨日,雍王府世子找了叶清时麻烦,就在那家酒肆。
听说当场就动起手来,打坏了好几张店家的桌子。
叶清时的小厮被打得不轻,鼻青脸肿的。
当然,雍王府的世子爷吃了不小的亏,差不多也是鼻青脸肿。
随后叶清时领着小厮走了,雍王府世子又喝了一会儿闷酒,这才走的。
谁知,今天一大早,就被发现丢在了护城河里,每个都是被扭断了脖子,死得很惨。
京兆尹了解情况后,这才请的叶清时过去。
这不是了解情况,而是赤果果的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