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时挑眉:“他不在?”
这话他说得很慢,微微有些意味深长。
许棠看着他。
叶清时慢慢蹙眉:“他还没回家去?”
许棠忽然反应过来。
赵澜至今没有归来,或许并不是叶清时的安排。
许棠深吸一口气,压下疑虑,“我们能找到赵澜吗?我和荣大人提一句?”
叶清时看许棠,沉声道:“请荣大人一定务必找到赵澜。”
“昨日他伤了脸,怕你忧心,便让他先回宅子那边。按说今日该回来的。”
如今还没回来,就怕是出了什么意外。
许棠抿了抿唇角:“那若荣大人问起宅子——”
“找到赵澜要紧。”叶清时当机立断。
许棠分明看见,叶清时的手指慢慢扣紧了。
许棠知他是心急,“少爷放心,我一定寻回赵澜。如今,暂且委屈少爷。回头我来接少爷出去。”
“我不着急。”叶清时重新平静下来,声音清朗:“赵澜在京城流落在外,不妥。你尽快寻他。其他事情,都可先放放。”
顿了顿,忽好像是又想起了什么,他忽然说了句:“对了,我那玉佩昨日随手放在床头,你替我收好。”
玉佩是废太子福王给的。许棠知道。
许棠看住叶清时,叶清时唇角露出一点笑意。
许棠颔首答应,随后便告退离开。
一出大牢,许棠便匆匆去寻京兆尹荣大人。
荣大人看住许棠:“赵澜?”
许棠面不改色的假设:“荣大人既是调查案子,就知道赵澜也是关键证人。昨日他并没有跟着少爷回来,今日更不见踪迹。”
“所以,凶手亦有可能是赵澜。”荣大人沉声打断许棠,似笑非笑:“这点我们已想到,已下令全城搜寻。”
这一点,之前可没人知晓。
荣大人隐瞒得真好。
许棠看住荣大人,忽有些明白为什么,这位大人能在京兆尹这个位置上,牢牢坐稳。
这位荣大人,的确有些本事。
荣大人忽道:“这件事情,本官职责所在,你等就不必担忧了。若你家少爷真是清白,本官自不会冤枉他。”
许棠微微一愣,心道:这是在宽慰我么?
不管如何,荣大人好意,许棠还是回了个礼貌笑意:“我们相信大人。”
说完这话,她便以还要回去禀告福安公主为由,匆匆离开。
福安公主在府里巴巴的等着呢。
一瞧见许棠,福安公主就立刻追问:“如何?”
许棠一面将玉佩还回去,一面宽慰福安公主:“少爷现在很好。虽是不得自由,不过京兆尹十分通情达理,少爷没太受委屈。少爷说,让我们等着荣大人慢慢查,若没有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进宫求情得好。”
直接就进宫去跟太后说明身份,显得太急切了。
等到万不得已,那就合情合理。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公主还是先管管雍王罢。雍王堵在那儿,将咱们老爷打了。可怜老爷斯斯文文,又顾虑对方身份——”
许棠直接说出最合适的办法:“而且,他那般在京兆府,就怕给京兆府的人带来压力,到时候查出冤假错案就不妥了。”
福安公主一听这话,既是担心自己儿子,又是有些无奈许棠的委婉:“既是自家人,说话这般吞吐做甚。”
“您去京兆府坐镇,让老爷先回家来。有要事。”
福安公主点点头,随后就叫人服侍自己换衣裳。
叶振水是叶家家主,抽出身来,能做更多事情。不该苦苦耗在京兆府。
毕竟,雍王府那头,可能也在做些动作。
不管怎么说,现在雍王府和叶家的仇隙,实在是有些大。
许棠自己也从福安公主那儿出来,匆匆忙忙的回了叶清时院子。
叶清时的玉佩并未在床头,而是好好的放在桌子上。
这样的结果,越发让许棠确定叶清时的意思。
当即,许棠将玉佩放入怀中,就匆匆出门了。
许棠刚撩开马车帘子,就瞧见凌云坐在车里。
凌云之前还在养伤,所以这么久也没服侍在叶清时跟前,而且回了京城,凌云也忙碌起来了。
凌云就是叶清时的左右手。
此时此刻,许棠见着凌云,心中就更加沉稳有依仗起来。
她若无其事上了马车,半点端倪没露。
凌云如此隐秘来见自己,必有缘故。
而凌云似是半点不担心叶清时,待到许棠坐稳了,第一句话说的却是赵澜:“赵澜昨日没回宅子,我在城里,寻不着他。”
赵澜就像是汇入溪流的水滴,整个人都消失在了京都。
许棠抿了抿唇,“在京城里,唯有一个人十分在意赵澜。”
燕王。
“你悄悄留意燕王动向。说不定能找到人。我去见见福王。请他帮忙。”许棠轻叹一声,不过心头却也不着急:“赵澜虽然不见了,可他定是平安无事,至少没有性命之忧。”
凌云看着许棠镇定模样,一时之间竟无话可说,最后只道:“你小心。”
许棠颔首,郑重看他:“你也千万小心。莫要露了马脚,更不要折损手下。”
凌云替叶清时做事儿这么多年,哪里需要许棠的提醒?
两人在闹市分开,许棠继续往福王府上去。
结果到了福王门口,哪怕是拿出了玉佩,门房也说福王吩咐的不见客。
许棠着急,不过也猜到,福王不肯见她,怕是不想惹祸上身。
想了想,她干脆道:“若是王爷不肯见我,那我就请别人出面了。我去求妙锦师父!再请妙锦师父去求太后,太后若下令,我就不信,王爷不肯借东西!”
门房见她如此执着,也是无奈:“那你便去吧。反正除非是太后下令,否则我们可不敢违背王爷吩咐。”
打扰了王爷清净,谁担待?
许棠无奈,只能扭头就又往西市宅子去。
因事情紧急,许棠连王大花也没去看一眼,直接从角门进了后院,随后一番装扮,直接就带着春雪出门了。
不过,也没真进宫。
而是再一次去见了福王府。
许棠给出许诺:“你们去问问王爷,我替他面相一次,能不能借他东西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