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甄清嵘的这个想法,荣氏只是沉吟了片刻,也就默认了。
荣氏身为女子,当然更清楚名誉对于女子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不过荣氏还是害怕叶清时不愿意:“婚姻这样的事情,总归也是要讲究一个你情我愿的。”
“万一永王不愿意,咱们就算废功夫成了这件事儿,那也对阿满不好。”
甄清嵘将眼睛一瞪,露出了几分威严:“他敢?我的女儿她都不稀罕,那要谁家的?”
荣氏轻轻地揉了揉眉心:“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复杂。嘉禾那边——”
甄清嵘这才想起太后之前有一撮合荣嘉禾与叶清时。
甄清嵘当然还是更偏袒自己的女儿:“那又不一样。”
“而且我看永王那副样子,不像是对阿满半点情份没有的。”
另外一头,许棠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原本许棠以为,怎么着这件事情都能熬到过年以后。
到了那个时候,即便是甄清嵘和荣氏都知道自己就是他们的女儿,也找上门来,而叶清时都已经进宫了,自己还能不能维持妙锦师父这个身份都不重要了。
可是现在他们就找上门来——
这件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到时候,太后说不定都会强行插手。
到时候自己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恐怕很难再维持两个身份。
所以许棠想到这个事情就有些忧心忡忡。
于是许棠就和叶清时商议这件事情。
叶清时却理所当然:“既然是维持不下去了,那就不维持了。”
最开始之所以有这个计划,他也没有想过自己可许棠会有如此瓜葛,当时不过就是为了利用许棠而已。
但是现在既然一切都不一样了,自然按照一切都不一样了来打算。
叶清时如此轻描淡写,许棠顿时就戳破了他:“恐怕少爷是早就打算好了吧?少爷打算怎么办?”
如果不是早就琢磨好了,叶清时绝不会如此。
而且许棠也怀疑,叶清时连认亲这个事情都已经是计划好了的。
所有的事情其实都在叶清时的计划之中。
许棠猛然想到一个可能,于是就紧紧地盯住叶清时:“少爷没有暗中帮助荣大人调查吧?”
叶清时反问许棠:“你觉得呢?”
许棠揉了揉眉心:“这个还真说不好,不过我觉得少爷可能真是提醒了几句。”
面对许棠似笑非笑的神色,叶清时轻笑一声:“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要问?该来的总会来的。一味躲避可不是法子。”
许棠知道叶清时这是在说自己,对于这件事情态度太过逃避。
不过许棠也相信叶清时,即便是做这样的事情也会有分寸,并不是真的不顾自己的感受,当即就轻叹了一口气:“虽说少爷也是为了我好,只是以后少爷再遇到这种事情,总该跟我说一声。”
叶清时也就知道许棠对这个事情多多少少有些介意。
所以叶清时也就诚诚恳恳地道了歉:“以后其他事情我也不会再擅自做主了。”
“必定问过你的意见。”
叶清时如此一本正经,许棠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过计较。
许棠低下头去,略略有些不好意思,却又觉得不值当特地拿出来说了。
最后叶清时就轻笑一声,说了句:“其实这样的事情我也有些私心。”
“毕竟早日将你定下来,也可以免去其他人的觊觎。”
叶清时是想要让许棠认祖归宗之后,就立刻上门去提亲。
叶清时叹一声,有些无奈:“毕竟我的身份如此。还不能全权做主,所以只能走些捷径——”
许棠当然知道叶清时的难处。
有时候看着叶清时对着其他人的时候,须得处处伪装小心,更要低头压抑自己的心思,她都忍不住心疼。
虽然说成大事者必定会经历这些,可是这些总归也是常人不能忍受的。
其实别说是叶清时,就是许棠也很清楚,如果不能够靠着甄家那头,光凭着自己和叶清时努力,恐怕要真正将这件事情定下来,还要不知多少年。
只是没想到没等到她自己想好了,这件事情就已经有了结果。
这头许棠身世的事情,还没有更好的进展,那头宫里就突然传来了噩耗。
小皇帝的病情突然加重了。
而且加重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听说是上吐下泻,还发起了高热。
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叶清时手上的笔顿时就一顿。
然后就看向了许棠。
叶清时的意思很明显。
许棠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恐怕是时间到了。”
然后又想到自己妙锦师父这个身份,所以许棠又赶忙对叶清时说了句:“快送我回西市。”
出了这件事情,太后一定会让她进宫的。
叶清时也打算进宫探望,所以两人匆匆换过衣服,就一同出了门。
这头许棠刚刚才到了西市,那头宫里果然就来了消息说是太后,让许棠立刻进宫去。
好在许棠刚才反应快想到了这一点,不然这会儿哪里找得到人?
说不定就穿帮了。
这件事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穿帮的,否则的话那就是欺君之罪。
不仅是许棠自己要倒霉,就连叶清时也要被牵连。
当下许棠也不敢有半点的耽搁,赶忙就收拾了一下,匆匆出了门。
不过在出门的时候,却发现春雪头上有些晦暗。
像是要走霉运。
许棠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死活就不让春雪跟着自己去,只让春雪好好躲在家里。
可春雪也不知是怎么想的,却执意要跟许棠去。
“上一次就是跟着姑娘才会遇到那些事情,这一次说不定也是姑娘有事儿呢?我在姑娘身边好歹还能保护姑娘一下——”
许棠听着这个话,赶忙拒绝。
又跟春雪说,自己身边有人保护。好说歹说之后,这才让春雪勉强留在家里。
不过春雪还是送许棠到了大门口。
风雪有些大,许棠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就要上马车。
马车还是宫里的马车,驾车的人也是宫里的人。
所有人都是神色肃穆地等着,可见宫里的情况到了什么地步。
春雪怕许棠摔着,所以就在旁边扶了一把。
结果就是这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