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盯着许棠,好半晌才笑了一笑:“哀家喜欢聪明的孩子。”
聪明的孩子才不会做糊涂事儿。
许棠虽然看不见太后神色,不过从语气也能听出一点儿,于是又说了一句:“不过是一脉相承。”
许棠这句话谦逊得恰到好处。
而且还恭维了太后。
太后看着许棠,忽然有些惋惜:“可惜了。”
可惜竟是看不见了。不然好好栽培栽培,恐怕还真是一个好苗子。
许棠大概知道太后说什么,甚至笑了一笑:“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呢?”
太后哂笑一下。
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如果许棠不是瞎子,这么聪明的孩子,她还未必会觉得这是个当皇后的料子。就像是荣大人说的,这个时候需要的,可不是一个好皇后。
“这件事情,不管是谁做的,哀家定不会轻饶了他。”太后说了这么一句,岔开了话题不说,总让人觉得有些意味深长。
许棠没做亏心事,自然半点不害怕。
可荣氏心里却有点儿没底。
万一太后真的怀疑这件事情是许棠和自己做的——
许棠跟着一同进去看了看荣嘉禾。
只是许棠看不见,只是进屋里去略站了站。
然后就听太后和荣氏说起那些细节。
许棠听到说荣嘉禾只是被换了一身衣裳,然后就被送了回去,半点也没有受罪的样子,顿时心头微微一动。
如果是仇人做的……何至于此?
那肯定是会狠狠折磨荣嘉禾才对。
许棠沉吟片刻,还是将这件事情说了出来:“会不会不是仇家所为,而是爱慕者?”
荣嘉禾生得美貌,其实也不乏倾慕者。
上门提亲的也不是没有。
只是荣嘉禾自己眼光也高罢了。
爱而不得,难免叫人癫狂。
许棠这句话,算是提醒到了太后。
太后沉吟片刻……却道:“去叫永王来。”
太后这是没忘了荣嘉禾说是叶清时做的那话。
许棠听到太后叫人请叶清时,心里微微一沉,有些担忧。
不过面上却没表露出来,只是沉静的坐在那里。
许棠不开口时候,是安静得过分的。以至于太后和荣氏,都险些忘记了许棠还在屋里。
所以就说了一些不该让小姑娘听的话。
荣氏问太后,荣嘉禾到底是不是真的被坏了清白。
太后只说请嬷嬷看过了。
也没说不是,那么就是了。
荣氏登时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做出了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怕被天打雷劈。”
“不过,总归是要查出来的。”太后捏着眉心,竭力压着怒火,却还是泄露出几分端倪:“这个事情,就是在打哀家的脸面。”
荣氏劝了两句。
叶清时不多时就过来了。
叶清时过来的时候,脸色也很是严肃。
一进屋,先给太后和荣氏招呼过,就立刻问起了荣嘉禾的事情。
太后还有意试探:“永王怎么这样关心这件事情?而且如此了如指掌——”
叶清时倒是说得义正言辞:“荣大小姐以后也算是我的表姐。自然是与我有关。”
许棠一听叶清时说这话,既有些脸红,又有些担忧。
叶清时的反应不对。
如果和他无关,他是不会这样说的,更不会一张口就问。
许棠觉得自己,可能猜到了一些真相。
这个时候,叶清时还说这话,太后顿时还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叶清时,好半晌才皱了皱眉:“这件事情,永王就不要开玩笑了。”
叶清时这才正色:“只是外头都传遍了。太后又如此叫我来,我就想,或许是真出事儿了。”
“是真出事儿了。”太后揉了揉眉心:“你看这个事情怎么办?”
叶清时这下也愣住:“太后……”
太后颔首:“哀家烦心着,哪有心思去查案,所以想着将这件事情交给你——”
叶清时赶忙推辞,只说自己没有那个本事。
太后看住叶清时:“这件事情,关乎到了咱们皇室的脸面,更关乎到了京城治安,现在外头都人心惶惶了,你不去,谁去?”
这话怎么听,都是别有深意的。
许棠想了想,还是提醒一句:“太后您忘了,永王殿下身上还有伤呢。”
叶清时身上的伤还没查出个究竟呢。这就让叶清时抛头露面,怕是不合适。
许棠这一开口,叶清时那头顿时也应和:“是。我这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不如太后换个人选?”
太后听出推辞的意思,却不说叶清时,反倒是看一眼许棠。
不过也没挑明。
荣氏看出太后的意思,心头也是觉得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往外拐。
但也更心疼自己闺女和未来女婿。
于是荣氏也出声劝了一句。
太后更是没了话说。
索性问叶清时:“你说这个事儿,叫谁去查?”
叶清时沉吟片刻,“不如让福王和李获去查这个事情。两个人一起联手,应当不会慢。”
这两个人选——
太后挑不出毛病来。
最后还真就定了这两个人来查明这件事情。
既是要让他们查,那么肯定要叫人进宫来。
太后虽然叫人去请福王和李获进宫来,却也没有叫叶清时出宫。
叶清时也是大大方方就坐在了许棠的旁边,然后压低声音跟许棠说话。
太后和荣氏看着,都是无奈——总不好警告叶清时,让他坐远些?
荣氏还好说,真恼了,叶清时也只能受着。
可太后如今正要和叶清时打好关系,自然不好开口。所以就寄希望到荣氏身上。
结果没想到,荣氏反倒是半点没开口的意思——
主要是,荣氏看着许棠欢欢喜喜的样子,实在是拉不下脸来。
所以就只当是没看见,就这么算了。
叶清时给许棠倒了茶水,又递过去一块点心,声音柔得像是天上的云:“你尝尝,这是宫里特有的样式,外头买不着的。”
“还有这个茶水,也不错。”
许棠想着悄悄问问叶清时,这个事情他有没有安排妥当,会不会被太后抓住证据,所以难免有些心不在焉:“唔。”
叶清时顿时皱起眉头:“怎么了?是不是累了?你身子还没好利索——”
许棠叹一口气:“就是屋里有些憋闷。”
叶清时便看向太后:“太后,不如我带着她出去透透气?她现在比寻常人更敏锐些,所以若不舒服,也更难受。”
叶清时如此体贴,太后能说什么?
荣氏也着急了:“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