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萝死活推了紫娟与雪雁出去,回手带上了房门。
终于只剩下贾琮和黛玉两个人。
红烛摇曳。
屋子里一时安静异常。
贾琮突然有些心慌,手足无措,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面前,黛玉如一只芙蓉花婷婷而立。一身大红色的嫁衣鲜艳绚烂,看得贾琮心跳得越发乱了。
黛玉却是两手紧紧相握,心里说不出的慌乱。
明明那个人就是她他日夜期盼的,可如今一旦面对为什么又会心慌害怕?
“噼啪”一声轻响,红烛爆出一个灯花,火苗一阵晃动,屋子里越发明亮起来。
二人倒被这一生吓了一跳。
桌子上纯银打制的酒壶精美异常,旁边是两只同样精美的酒杯。
美酒的香气与熏香融合在一起,屋子里的味道熏人欲醉。
该是喝交杯酒的时候了吧,喝过这盏酒,二人就真正要做夫妻,相互扶持着走一辈子了。
贾琮强忍着满心的欢喜与慌乱,往前走了两步,擎起酒壶倒了两杯酒。
合欢花酿的酒,酒香扑鼻,声音清冽。
黛玉坐着一动不动,心却更慌了。
贾琮脑子微微有些眩晕,也不知是被酒气熏的,还是被屋子里的香气熏的,抑或是方才多饮了几杯酒的缘故。
窗外的天色已经暗沉,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空,皎洁明亮。
星光漫天。
今夜的天气实在是好,连一丝风都没有。
若是有风也好,至少能遮掩二人心中的慌乱。
偏偏没有风,月华匝地,星光熠熠。
天地间一片通明,没有一丝杂质,清透异常。
连一些儿声音也没有,除了二人慌乱的心跳声,和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姐姐……姐姐……喝了这交杯酒……咱们早些……早些……歇下……歇下吧……”
贾琮慌得狠,短短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
黛玉闻言微微一动,大红盖头垂下的长长流苏颤动不已。
“姐姐……”
贾琮端了酒杯一转身才发现黛玉还蒙着盖头……
他是真的慌乱得不行了。
贾琮自嘲着伸手要去揭开盖头,手指将将触到流苏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
“哈哈……呵呵……姐姐我……我……”
贾琮暗骂自己没用,又怕黛玉笑话他,只得干笑了几声掩饰。
可心跳得越发快,越发乱了,几乎要从腔子里跳出来。
“呼……”
贾琮深深吸了一口气,哆嗦着伸出手,颤巍巍要去揭那盖头。
红盖头是最上好的丝绸织造,指尖轻触柔滑异常。那轻飘飘的绸缎此刻却仿佛有千金重,任他使出了千斤的力气也揭之不动。
“没……没事……我……”
黛玉低声柔语。
“噢……”
贾琮听着黛玉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心中大喜,手臂再一用力,终于掀开了盖头一角儿。
烛光下,一张美丽得如同梦幻的面孔悄然绽放。
“啊……姐姐……好美……”
贾琮一见之下更是惊艳得连呼吸都停顿了。
烛光摇曳,风光旖旎。
……
第二日一大早,紫娟、雪雁和碧萝三个一大早就等在门前,等着二人起身。
等了许久,终于木门吱呀一声轻响,却是贾琮穿戴整齐,精神奕奕地走了出来。
“我家姑娘呢?”
紫娟与雪雁一把扯住贾琮,急吼吼问道。
“噢……林姐姐么,她也起来了,正在梳妆……”
贾琮倒被这两个丫头吓了一跳,忙就回道。
二人听了急急就往屋子里闯,待见到黛玉满面喜色,容颜越发娇媚,这才俱放下了心。
“姑娘……姑娘……你可还好么?”
紫娟和雪雁扑过去就问。
“好啊……为什么不好?”
黛玉闻言娇羞满面,低低回了一句目光中皆是喜悦。
两个丫头这才终于放心。
哎……一天到晚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呐!
二人感慨不已,碧萝却是一派风轻云淡,笑吟吟问贾琮:“少爷,昨夜可还好么?”
“好……怎么会不好?”贾琮满脸疑惑,随即又提醒几人:“日后不能满口我家姑娘、我家小姐地乱叫了,以后要叫奶奶,我家奶奶,林奶奶,亦或是当家奶奶,都成!”
紫娟、雪雁二人闻言就瞪了贾琮一眼不吭气,碧萝却是笑吟吟回道:“是,知道了。”
说罢,这丫头故意进了屋子恭恭敬敬给黛玉行了个礼,规规矩矩叫道:“奶奶好,碧萝给奶奶请安了,奶奶一切安好。”
众人见了先是一惊,随即忍不住都笑起来。黛玉笑着笑着陡然满脸通红,忍不住瞪了贾琮一眼,娇嗔道:“她们叫我什么都好,就是你最难缠了……”
她这一瞪眼一嗔怪,神色间更是情意浓浓,众人见了这才更是放心,知道这新婚的小两口甜蜜无比。
贾琮与黛玉大婚后甜蜜无限,这自不必细说。且皇上对二人极为眷顾,每日早晚不断有各色美食,或是各式华贵精美的衣裳送过来,每日贾琮住处与皇宫之间人流不断,整个京城皆知。
谁知这些日子天气忽然又很冷了起来,竟然比正经冬日还要更冷了许多,有些个才开花的果树都被冻上了厚厚一层冰。
贾琮本来也没什么事情,如今更是整日窝在家里与黛玉相对。
二人万事富足,唯一不放心的就是贾赦等一干人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几日也未曾有书信传回来,害得他们两个日夜为此悬心。
如此盼了数日,终于有一日接到众人的消息,原来却是春日黄河泛滥,多处被淹,因此这才耽搁了行程,好在众人绕道而行,倒也甚是安全。
贾琮与黛玉这才终于放心,当下又回信把二人业已完婚的事情也说了,黛玉为此更是娇羞不已,直嗔怪贾琮不该说这些。
贾琮听了便笑道:“你忘了太太临行前特意嘱咐过,叫我早日娶你进门?如今她老人家得了消息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黛玉听了也是无可奈何,又怪贾琮不该娶她等语,倒把贾琮笑了半天。
谁知这一次黄河泛滥竟然不可收拾,去岁冬日雪又极大,前些日子天气一暖和,冰雪消融,那水很快就汇聚成海,把下游地势平坦之处淹了个一塌糊涂,不知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妻离子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