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沐拔剑在手,傲然挺立。在他身后,李列和沈璃明显听出了他的声音。二人支支吾吾地发出声响,不知是惊还是喜。
李沐回首看了一眼,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站出来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会面对怎么样的处境。
费季礼停下了脚步,回首看了一眼陈志豪。陈志豪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变化,事实上,李沐的反应在他的预料之中。自从他的父皇陈骁告诉他做这件事的时候,有人就告诉了他关于李沐的事情。
陈志豪终究不是江湖人,自始至终,他的身份就是太子。对于陈骁靠李沐续命这件事,他所看到的,只是一味活着的药材而已。因为需要李沐的血做药引,所以,李沐才是那么一回事。
自己可以屈尊向李沐解释一些东西,但是那是做给父皇看的,也是做给满朝文武看的。如今,自己父皇亲口下令,让自己杀死谋逆余孽,甚至可以不用考虑李沐的存在。那么自己还有什么顾虑呢?
“李沐,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只要你现在让开,我既往不咎。”陈志豪的语气很平淡。
李沐用同样淡然的语气说道:“是的殿下,在下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陈志豪挑了挑眉,笑了一声。
费季礼应声而出,一掌袭向李沐。
李沐只做了三件事。
第一,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
第二,他睁开了眼,双眼显现茫然之色。
第三,迎击!
天罗缠丝手!流澌将来下!
费季礼真气化作细丝,缠绕在了自己的右手之上。天罗缠丝手修炼到他这个境界,真气细入发丝。将这些细丝凝聚在一起,即柔韧,又坚硬。将之缠于双手之上,即是防护,又是武器。一旦触碰到对手任何部位,真气便寻隙而入,将对手操控。
对于李沐的实力,费季礼有着清楚的认知。虽然这个小子有着非同寻常的实力,但是,他不是出神境界。只有出神境界能够对付出神境界,这是江湖的铁律。
可惜,费季礼失算了。李沐这一剑,他费季礼挡不住!
李沐的响雷剑本就不是凡品,在他剑下吃亏的人物还少么?费季礼可以小瞧李沐,但是他错就错在小瞧了李沐手中的响雷剑。
“噗嗤”一声,响雷剑的锋刃破开了费季礼手掌上的真气,然后继续长驱直入,没有丝毫停歇。费季礼见势不妙,急忙撤招收掌。这一行动挽救了他的手,虽然响雷剑在他的手掌上留下了一条深可见骨的血口,但是他总算是保住了手掌。
费季礼捂着手掌飞快后退,眼中满是诧异之色。
“这是什么剑?”这句话,费季礼想问。但是有个人比他更快。
那个人便是红泥剑炉的主人——补天手莫名。
莫名脱口而出的的问题,在这个场合多少有些不合时宜。不过他还是这么问了。因为那把剑,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为什么会有这种剑?”
李沐从魂魄分离状态之下撤出来,他先是看了一下左右,确保父亲和沈璃没有意外。然后,他才说道:“你果然是认识这把剑的。”
听到李沐的回答,莫名再也无法维持自己的宗师风度。他倏然起身,径直走向了李沐。“什么叫做果然?快说!这把剑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莫名的插手,让费季礼有些无从下手。他看了一眼陈志豪,陈志豪显然也没有料到补天手莫名忽然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于是他扬了扬手,示意费季礼先停手。
费季礼退到自己的位置坐下,低头看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不语。一旁的花木颜笑道:“果然是天玑宫是最讲礼数的地方。依照殿下之命,费长老竟然还能手下留情,在下佩服佩服。”
花木颜这话,明显是杀人诛心。费季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花木颜颇为得意的笑着。倒是徐八斤黑着脸说道:“花掌门,费长老手下留情倒是不一定。不过那把剑绝对是有问题。”
听到二人的对话,一旁的刘季扬没有做声。自己麾下四大天王,其中嫖圣西门克,便是折于李沐之手。刘季扬很清楚西门克的实力,若说折在李沐这个还没有到出神境界的毛头小子身上,自己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西门克自知丢了颜面,也没有隐瞒什么。他归结于三点,一是源于自己轻敌,二是李沐这个小子竟然丝毫不惧怕自己的恸哭双姝,三是那把锋利得有些过分的剑。
刘季扬对于李沐的剑也有不小的兴趣,本来想着,若是李沐知趣,自己大可借来一观。若是不知趣,杀了也能拿到手。现在,看到红泥剑炉的主人莫名都如此失态,那便更加坚定了,一个猜测。
此剑怕是没有那么简单。
莫名靠近了李沐,李沐微微扬起了剑。不是为了让他看个清楚,而是为了让莫名停下脚步。陈志豪的话,李沐可没有把他当成耳旁风。
莫名伸着脑袋往前凑了凑,那模样看着像是有些难以置信。李沐望着他,从他的眼神之中,李沐读到了狂喜这二字。
“这把剑,是那把剑?”莫名指着李沐,“你竟然去过那里?”
李沐把头转向了徐八斤,“我很奇怪,作为商山部的人,你应该更早追查九仞剑的事。”
商山二字,似乎是戳到了莫名的痛处。他微微叹息了一声,说道:“你果然去过。九仞剑,怎么能和你手中这把剑媲美?”
“快说!这把剑是不是剑域里,羲和手中的那把剑?”莫名的语气,已经完全是在质问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头雾水,因为李沐和莫名说的,乃是巫族秘辛。哪怕是与巫族近在咫尺的徐八斤,也不曾得知过的秘闻。
莫名他果然就是当年那个为一己私利,出卖巫族的商山部叛徒!李沐嘴角扯起一个微笑,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
“羲和手中的那把剑,和天宫的那把剑比,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