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原本在答应克利切会给孤儿院捐款,但是条件是自己要亲自去孤儿院看一眼时,安德鲁就在心底里想自己肯定会后悔的。
然而,果不其然,他的预感是正确的。
这…是……房子?
说真的,眼前的建筑物……姑且叫它建筑物吧,只是由一个早就已经生了锈的铁栅栏围起来的一块地里面拿砖头和石灰糊的一个小房子。
门前用木板铺的台阶,走起来嘎吱作响的,安德鲁都害怕自己踩上去会不会当场把台阶给踩断?
明明是走在大地上,可是安德鲁却硬生生的有一种如履薄冰的感觉。
“ S…w…e……t…… h…m…e……Sweet home?(甜蜜之家)”安德鲁歪着头,眯着眼睛,勉强的读出了这个孤儿院的名字。
这真的不怪安德鲁,孤儿院的牌匾完全就是由一块大的木板做基底,然后用几块细条的木板组成字母并拼接成单词的,甚至有一些字母都已经掉落了。
安德鲁能够正确的读出孤儿院的名字已经很厉害了。
安德鲁叹了一口气,孤儿院的情况比他想象中要更糟。
但是带他来孤儿院的克利切·皮尔森却不怎么觉得。
“欢迎来到我的王国,安德鲁先生。”克利切站在孤儿院的牌匾下,向安德鲁鞠躬,就像一个滑稽的舞台演员一样。
“嗯,是的,没错,非常荣幸。”安德鲁顺着克利切的话说道。(捧读)
很明显,安德鲁的回答使克利切非常的满意,他真的很高兴,这是第一次,除了孤儿院以外的人承认他是一个“国王”。
然而,事实上,安德鲁只是表面上敷衍的回答了克利切的话而已。在心底里,他在想,这人是不是有病啊?(;一_一)
安德鲁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个孤儿院……甚至都不确定是不是孤儿院的建筑物来了。
安德鲁在心里已经开始把克利切划分为神经病的范畴里了,他感觉刚刚克利切的那些反应就是在逗他玩的,这里压根就没有孤儿,也没有什么孤儿院。
然而,下一秒发生的事情就反驳了安德鲁现在的想法,当然了,只反驳了一半。
“都给我出来!你们这些小老鼠们!”那个叫做克利切·皮尔森的男人,朝建筑物里大声吼道,很快就听到建筑物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
孩子们陆陆续续的从孤儿院里跑了出来,但是人数却很少,绝对不超过二十人。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孩子们都有不同程度的残疾。
有的孩子缺了一条腿,有的孩子缺了一条胳膊,有的孩子瞎了一只眼睛,其中有一个孩子最为严重,他甚至没有了下半身,只能靠自己的手掌勉强坐在地上爬行着。
“可怜的孩子们……”安德鲁口中喃喃自语道。
即使安德鲁说的很小声,但还是被站在他旁边的克利切听到了。克利切认为这是一个好现象,这样他就可以从面前的这个富人身上榨出许多的金钱了。
“这些孩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突然!安德鲁回头向克利切问道。
听到安德鲁这么问,克利切下意识的就吓出了一身冷汗,不为别的,因为这些孩子的残疾都是他弄出来的。
因为残疾的孩子可比健康的孩子要更容易行窃。
但是很快,克利切就反应过来了,面前的这位富人先生可能也就是随口一问,自己只要把他糊弄过去就好了。
“哦,天呐!安德鲁先生,你要知道现在可不太太平,战争才刚刚结束没多久,这些可怜的孩子大部分是那场战争的受害者。还有一些是先天的畸形儿,不然他们也不会被自己的父母扔掉的。”
克利切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要把这些孩子的残疾推到战争上面,毕竟战场上情况多变,谁也不可能每次都会在炮火轰下来时准确的躲过掉下来的瓦砾。
而且为了保证自己话的可信度,克利切还将一些孩子的残疾推到了先天畸形上面,毕竟不可能每一个孩子都受过战争的波及的,这里又不是交战区。
“你确定吗?”安德鲁再次向克利切·皮尔森问道。
听到安德鲁这么问,克利切以为自己马上就要糊弄过去了,于是立马说道,“没错,这些孩子们送过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了。”
克里切向安德鲁这样“解释”道,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撒谎心虚的原因,他没有直视安德鲁的方向,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有看见安德鲁越来越阴沉的脸色。
“这样吗?我明白了……”安德鲁一边声音沙哑的说道,一边往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掏着什么东西。
察觉到安德鲁这个动作的克利切内心非常的高兴,他认为自己成功糊弄住了这一个愚蠢且好骗的富人,马上自己就可以得到大笔的金钱了。
克利切完全沉浸在了自己马上就要发一笔横财的美梦中了,以至于他没注意到,如果安德鲁拿的是支票的话,那么那个支票会不会太大了?也太硬了呢?
没错,安德鲁要拿的根本就不是什么支票,他要拿的是藏在自己口袋里的枪。
特制的一把小手枪,非常的小,只能够射出一发子弹,但是对付像这样的人渣足够了,更何况安德鲁也不打算一枪爆头。
安德鲁不傻也不瞎,这个叫克利切·皮尔森的男人告诉自己,这些孩子们是在战火中遭受了波及,才变成了现在残疾的模样。
哼……安德鲁如果真的信了的话,他认为自己十几年来被庄园主逼的在象牙塔里学习的各种知识就是个笑话,他的大脑就是个摆设。
真会编故事,这些孩子是因为受到战火波及,才变成现在残疾的模样的?安德鲁可不是什么乐天派,也不是什么理想主义。
他清楚的知道那些交战的国家只在意自己的输赢和利益,根本不在意那些被他们波及到的平民。换而言之,他们最多最多只可能在当地给这些孩子们做一个简易的包扎,然后就让他们流落街头,根本不可能会不远万里的把他们送到远离战火的安全区。
而且就算是安德鲁想的太邪恶了,这些国家确实这么做了,把孩子们送到了远离战火的安全区,那么为什么不把他们送到政府创办的孤儿院,而却送到了这种私人的,甚至都不能称之为孤儿院的地方。
那些国家会把战争孤儿送到国内,就是为了要挽回自己的脸面,不让自己立下了一个冷血无情的形象而已,那么既然如此表面功夫,他们肯定会做足的。
也就是说,无论是什么情况,这些孩子都不可能是战争孤儿,他们身上的残疾也不可能是战火波及而造成的。
而且,先天畸形?更可笑了。
这些孩子们身上的残疾,到底是先天畸形,还是后天造成的?安德鲁一眼就能认出来。
虽然这么说,安德鲁觉得自己有一点对不起裘克,但是毕竟庄园里有一个现成的例子在,安德鲁要是分不清楚,那就真成傻子了。
所以,综上所述,这些孩子们身上的畸形是后天造成的。
那么是谁要这么狠心,把一些健康的孩子硬生生的给弄成残疾儿呢?这样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呢?
其实说到这里,答案很明显了,就是这个叫做克利切·皮尔森的男人弄的。原因很明显,刚刚在大街上,他就偷了安德鲁的钱包,如果不是安德鲁提前就发现了这个男人不怀好意的眼神的话,很可能他的钱包就已经被这个男人给偷走了。
不惜将一些健康的孩子给弄成残疾儿就为了自己的利益。安德鲁发誓,自己不会让这个人死的很轻松的。
就在安德鲁即将将手枪掏出来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敲响了孤儿院的大门。
安德鲁下意识的松开了手,没有将枪从怀中掏出来,因为不清楚来的这个人是好是坏,如果贸然开枪的话,到时候安德鲁可不好解释了呢,毕竟…他只有一发子弹。
听到了敲门声,克利切·皮尔森前去开门,发现来者是他的老熟人杜克神父。
看见来者是一个神父,安德鲁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在哪里呢?
安德鲁往前倒推自己的回忆,很快,他想起来了,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只是一闪而过的记忆,但是安德鲁还是成功的回想起来了,就是在街上,克利切·皮尔森向自己展示自己孤儿院的照片里与他和孤儿们合照的那一个神父。
想起这一件事,安德鲁很快的就将面前的神父划分到了“将要处理”的位置。
为什么是将要处理呢?因为安德鲁不能确定面前的这个神父知不知道克利切·皮尔森干的那一些“好事”。
如果他不知情,全程被蒙在鼓里,那么安德鲁可能会放他一马。
但如果他知道实情,甚至在助纣为虐的话,那么安德鲁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让他轻易的品尝到死亡的滋味的。
然而,全然不知危险已然降临的杜克神父,正在和克利切·皮尔森打着招呼。
“好久不见了呢!克利切·皮尔森先生,这些孩子们最近怎么样了?”
安德鲁默默的看着那个神父和克利切打着招呼,他始终在观察着这个神父的一举一动,生怕漏掉什么细节,导致自己的判断失误。
安德鲁不想放过一个恶人,同理,他也不想误伤一个好人。
“话又说回来了,皮尔森先生,我之前向你提议的那件事情如何了?”杜克神父全然不知危险即将降临,反而开始跟皮尔森讨论之前他们谈论的那场交易。
“当然没问题了,尊敬的杜克神父,我相信这些孩子们在那里可以得到更系统的治疗。”克利切·皮尔森当然知道杜克神父在说些什么了,他并不在意那些孩子们会经历了什么,反而他认为那些孩子们在那里不愁吃不愁喝的,很幸福。
“等会儿!什么治疗?!”
杜克神父不善的往声音的来源看去,因为他发现了那不是孩子的声音,而是一个成年男性的声音,正是因为如此,杜克神父才觉得自己被人挽了面子,居然有人敢打断教会的人说话。
那是一个身着黑头戴黑帽的男人,他全程靠在了孤儿院那腐烂的墙壁上,很明显,他刚刚把克利切·皮尔森和杜克神父的谈话全都听的一清二楚。
杜克神父轻蔑的笑了一下,他才不在乎面前的男人是否是一个有钱人呢?毕竟教会的权利可比那些富人们要大的多了。
而且看看这个男人奇怪的装扮吧,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白色的,尤其是他那个奇怪的宽大的帽子。
其实这里杜克神父的吐槽很正确,因为安德鲁戴的那个帽子确实很大,就这么说吧,你站在安德鲁头顶的正上方往下看,你只能看见安德鲁的帽子而看不见他的人。
也正是因为这一顶夸张的,几乎可以遮住整张脸的帽子,挡住了安德鲁的面容,杜克神父才把他认成了一个被皮尔森欺骗的愚蠢但有钱的家伙。
杜克神父懒得跟这种人计较,但是克利切·皮尔森不一样,难得有一只肥的流油的肥羊,他才不想轻易的放走他呢。
“哦,先生,只是…因为…您知道的,孤儿院的孩子们或多或少的都患有一些精神疾病,所以尊敬的杜克神父才会跟白沙疯人院里的工作人员们交谈,想要给这些孩子们进行一些系统的治疗。”克利切这样跟安德鲁解释道,然后他就继续跟杜克神父交谈了。
然而,如果他们两个人中的其中的一个往安德鲁这方向看一眼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已经是被锁定的猎物了。
安德鲁快速的调节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然后默默的走到了孤儿院的门口,将门关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杜克神父对这一个奇怪的举动问道。
“没什么,天太冷了,关上门会好一些。”安德鲁全程低着头说话,他那顶宽大的帽子挡住了他上半部分的脸,杜克神父只能看见安德鲁还在说话的嘴。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看见安德鲁的那双红色的眼睛,已经宛如黑夜中锁定猎物的野兽的眼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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