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边交流,一边期盼,一边寻找对策。
廖雨辉自夸式的展示,加上他在高原的日子,他的峨嵋派武功也是实实在在的在实战运用过,确实对他们造成了一定的心理压力。
这就是廖雨辉的江湖策略,打退不如吓退。
但现在是法治社会,不是凭手脚功夫闯天下的时代,那些厉害的说法,也只是作为一个故事,娱乐一下气氛。
谁也不是吓大的。
魏风是在青藏高原土生土长的山东汉子,在国有企业当过分公司党支部书记,下海创业多年,也是一个老江湖。
他听出了廖雨辉话中的话,但他还没有想得那么复杂。
他也很直率地讲述了自己的人生故事:
“我祖籍山东烟台人,父母都是进藏的解放军,后来就留在了青海,驻守昆仑。”
“那是兵二代,也是高原二代?”云中天笑道。
“也可以这样说,当时进驻格尔木的部队官兵基本上都被留了下来。像我们这样的兵二代在格尔木有一大批。”魏风笑道。
“那时的格尔木怎样?”廖雨辉问。
“我是在格尔木市出生长大的,那时的格尔木完全是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冬天冰封高原,平均气温零下30多度,最低气温达到零下50度,整个城市没有一丝绿色与生机,人们都隐藏在低矮的住房和工厂里,吃着从远方运来的面粉、萝卜、白菜;夏天短暂,昼夜温差大。大风起时,黄沙漫漫,生活条件极差。”
“在这青藏高原的深处,生活真是不容易。”云中天道。
“记得当时格尔木军用机场开通时,有一架军机降落后,我们一群读小学的同学就围了上去。从飞机上下来的一位叔叔跟我们一人给了一粒糖果,我们高兴得跳了起来,打开糖果纸,用舌头舔一下后,马上又包了起来。晚上半夜醒来也打开看一下,闻一下,一粒糖果,三天才吃完。糖果纸作为书笺,一直放到小学毕业。”
“小时候生活还很好玩嘛。”云中天笑道。
“是的,儿时的生活是美好的。”
魏风把这些年格尔木的发展和人生历程也简述了一遍。
经过几十年的建设,格尔木市发展得很快,特别是有了几家大型国有企业后。
他高中没毕业就招工进了一家大型国企,工作是当时大家特别向往的汽车司机。
那时他开着高大的解放牌汽车,人显得特别精神,别人也对他格外好。
虽然那里的解放牌汽车方向盘很重,因为缺氧,汽车动力不足,开起来特别吃力,但他感觉比现在的大货车好多了。汽车开到哪里,人的眼光也就跟到哪里。
后来他发现还有比开车更好的职业,于是,在开了十多年车后,就到企业管理层工作,职位直到分公司党支部书记。
后来大家都下海经商,他也跃跃欲试。他的江湖习性使他以离开国有企业为荣。
下海后他才发现外面的生意并不是那么好做,不仅辛苦,而且很难挣到钱。好不容易赚了一些钱,最后也全亏了。
为了生存,他开始跟社会上的人学搞资本运作。凭着在闭塞高原上的那点技能与信息,当然被别人骗得血本无归。
更是有一次,一位香港客商说只要他们给一百万手续费,就可以转存1个亿到他们指定的银行里,用于项目开发。
他们带那位客商到青海的中国银行办理,并办好转账1亿手续,而且看到一亿元转账款已经存入了银行后,他们就按约定交割100万元手续费给那位港商。
大家正要分手时,突然他的朋友接到内线电话,说那是个骗局。
原来转存在青海银行的款,从香港的渣打银行转过来,有三天的时间差。金融骗子就利用这个时间差,冻结他们在香港渣打银行的汇款。
“真是佛祖保佑,我们及时抓住了那位香港‘银行家’,马上把他捆绑起来。真是自不量力,还想到高原来骗我们。我们把那人打了个半死,不仅追回那100万手续费,而且赔偿了我们10万元。”
魏风说到这里,特地斜着眼瞟了一眼廖雨辉,然后继续说道:
“现在做生意,都充满了欺诈、仇杀、冒险。我做过的有些生意,你们可能听都没听过。”
“什么生意?这么神秘。”
“做铀生意,你们没听说过吧?廖总说的跟黑社会打交道,那在我面前不值一谈,简直是小儿科。我们是跟恐怖分子打交道。”
“为什么冒这么大风险?”云中天不解。
“从国有企业出来后,生意一直不成功,没脸见人,就决定冒险搏一下。以前的一个朋友告诉我,如果能搞到铀,在国外能卖很多钱。”
“结果怎样?”廖雨辉迫不及待。
“于是,我就到处找铀,找了几年,去过青海的原子城,去过新疆、甘肃人迹罕至的沙漠戈壁,去过很多曾经是军工基地老厂房所在地,但都没有找到。后来有一个人在昆仑山腹地柴达木盆地里找到了这东西,那是五六十年代中国勘探石油时遗弃在荒凉大漠里的,上面还有当时高危物品的标志。我出10万元买他的,他就是不卖,无论如何要50万元以上。我找了一个朋友,一起去谈,最后35万元敲定。按照当时的价格,如果卖给外国人,至少1000万以上。”
“真是横财。”张山峰也听得心动。
“正当我和朋友高高兴兴地做着发财梦时,被公安机关知道了,我和朋友都被抓了起来。但我们很快就被放了出来。我们都感到纳闷,原来我们买的所谓的‘铀’,结果是一文不值的假货。”
“又白干了?”廖雨辉以为魏风赚了大钱,原来还过如此。
“正规生意做不了,歪门邪道也不行,那心里可真是烦呀。看到一些人盗墓发了横财,我就跟他们学盗墓。”
“全是歪门邪道。”云中天觉得不可思议。
“西部高原到处都是不知名的古墓,我们白天到处踩点,晚上出去盗墓。盗墓可真是出生入死,看到一些同伙提心吊胆去盗墓,不知道一些墓地坚硬,放炮炸开时,自己被炸伤;炸开墓地后,高兴地进入偷盗,结果被墓穴里的毒气毒倒;最后盗得一些值钱的古文物和陪葬品,由于分赃不均,又互相打杀,死伤残疾的都有;即使偷盗成功,又被公安抓获,法院判刑;侥幸逃脱的,也惶惶不可终日。”
“那又何必呢?那不是本末倒置了吗?”云中天笑道。
“我可不是吃那碗饭的人,心惊胆战的还没有干上半年,就收手不干了。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那种钱我真是赚不了。”
“魏总,有机会告诉我,我可以配合你做一次。”廖雨辉觉得是个机会,必要时是可以搏一回的。
“廖总,我没有你那么好的心理素质。唉,没有办法,我就做昆仑玉、高原奇石、天空陨石的投机生意。但那都是以骗人为主,根本就赚不到什么钱?”
“这个我比你懂。”廖雨辉洋洋得意。
“后来又发现了什么商机?”张山峰觉得魏风在江湖上混,偏门赚钱的信息很多。
“我是天天寻找商机。有一次几个日本人来到昆仑山下找石头,取土壤,问天气,还给跟他们带路提供资料的人不少钱。后来,听说是日本间谍,别人不敢接触了。后来,我碰到了,但内心斗争激烈,还是没敢下手。”魏风叹息一声。
“只可惜我没有遇到,要是日本人跟我给钱,他们要我做什么,我都干。”廖雨辉可不那么想。
云中天听得坐不住了:“廖总,日本那么坏,你还那样做,对得起你的祖宗和良心吗?”
“云总,你就不要说这些书生话了,哪个人不想要钱呀,没有钱就寸步难行。”廖雨辉激动起来。
“那也得要有底线,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合情合理合法呀。”
“不要讲大道理了,哪个当官的不搞钱,那可不是搞一点,而是百万、千万,上亿元的搞。他们搞的钱合理吗?合法吗?他们搞的是国家的钱,实际上就是纳税人的钱,就是多少社会最底层打工仔的血汗钱,这合理吗?这合法吗?这是丧尽天良。”
魏风接过廖雨辉的话,反而越说越激动,越说越疯狂。
“他们贪污腐败不代表着你就可以违法赚钱,而且贪赃枉法也会遭到法律的处罚。”
“谁不知道那是违法的,而谁又不是这样做的呢?什么是市场经济,就是搞钱经济。”魏风道。
“搞钱是不错,违法就不对了。”张山峰趁机揶揄道:“做任何事都要讲规矩。”
“我不讲规主,就你讲规主。”魏风怼道:“你也不撒泡尿自己照照。”魏风一想到张山峰前些天为此喊打喊杀,就一肚子火气。
“人各有志,魏总有点走火入魔了。”云中天有点激动了。
“我最反感那些既当婊子,又立牌坊的人。谁不想赚钱呀?你们不是一样也想赚钱吗?不然,你天天呆在高原干什么?”张山峰火药味十足。
“这些就不要争论了,等北京过来办理好大事就行了。”云中天不想大家从朋友变成敌人。
这时,云中天手机收到了一条短信,是美女黄娜的。
“云总,今晚请您聚聚,有要事商量。”
云中天第六感觉比较准,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他马上回复:“不见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