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荒唐事,一把心酸泪,
只言等者痴,谁解其中味。
他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底层商人的不易。
“八十年代后,我刚参加工作,随着三峡工程列入议事日程,很多人开始炒作工程,有各种工程公司开始跟踪工程。”张山峰谈起这事,似乎记忆犹新。
“我记得一位做工程的叔叔,为了搞点业务,通过层层关系,找到一位领导,一等就是5年,后来终于干到了一点点,在那时赚了近千万元,后来成为了亿万富翁。”廖雨辉说道。
“我的一位邻居伯伯,找到的是一位骗子公司,等了3年多,从上百万身价,最后被骗得倾家荡产,最后跳河自杀。”张山峰叹息道。
“怎么会骗得这么惨呢?”云中天不解。
“他们先在大酒店租上几间房,放上办公桌椅,装扮成工程指挥部,然后,将了解到的有关项目分成标段,对想做工程的公司,收取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押金或保证金。”张山峰说。
“纸是包不住火的,被骗几月,甚至一年半载也是有的,但时间长了,那些公司就没有感觉吗?”
“骗子公司总是不断编造理由,说国家正在调整方案,有专家反对等理由,也会以这周四,下周二,重大节日后等各种套话,借口,进行搪塞。有些会以各种国际国内等重大事件,进行欺诈。”张山峰说。
“那不是李秘书的套路吗?”魏风笑道。
“怎么能这样比喻呢?”廖雨辉不悦。
“大家还是说点开心的事吧。”云中天认为等了差不多一个月的大家,现在需要正能量。
大家交流了一会,开始用餐,然后回宾馆休息。
廖雨辉马上打开手机,几十个短信和来电提示,如鞭炮一样不断炸响。
他面色发红,心跳加速,马上选择几条重要的短信,将电话打过去:
“刘总呀,我这里的事这几天就办好了,你就等我这周吧!”
说完,马上就挂掉电话,其它电话也是这样,不到10分钟,近10个电话复完,马上关掉手机。
然后打开电视,躺在床上。
魏风一回到房间就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慢慢从头来搜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越想越觉得北京有问题。
李秘书与郑主任来是晚上到,拿了钱后,第二天下午回,就是在车上见过他们一眼,也没有任何领导接待他们,说省领导的秘书请他喝早茶,也只是他们自己说的,谁见过他们?看来就是骗子。
云中天是我不断电话请他过的,他太纯直了,对复杂的社会不太了解。
为了帮我的忙,或者碍于我的人情,并不愿意为此事跟他认识的领导说,于是找到他认识的生意人廖雨辉。
作为经商几十年的廖雨辉,现在债务危机严重,遇到这样好的商机,什么都会一口应承,于是,人单纯,将世界想得太美好的云中天,就完全相信了这位认识的朋友……
对,基本就是这样的,我得告诉云中天,一起去北京找李秘书。
于是,魏风拿起手机,拨打云中天电话。
此时,云中天正在青海博物馆看书,了解青海的历史与发展,民俗与民情。
接到魏风的电话,正在兴头上的云中天有点不以为然:
“魏总,你就不要这样急,再等一等吧,等我回到酒店后再商量。”
晚上见面后,魏风再也忍不住了:“云总,李秘书就是骗我们的,我们不要再等了,到北京找他去,他在北京那个部门?”
“我也不知道,没有问廖总,只听廖总说是领导的秘书。”
“我们再不要相信他了,必须到北京找他去,要他退钱,否则就到他们单位去闹,看他敢不敢骗。”魏风又是一阵冲动。
对廖雨辉的信任,就是对李秘书的信任,天真的云中天看到有点失去理智的魏风,连忙说道:“魏总,我们也等了20多天了,也不要急这几天了,等一下问问廖总,等了解具体情况后再看看。”
“我总觉得不正常,现在一起问问廖总去。”
他们两人来到廖雨辉的房间,廖雨辉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我刚好正要找你们,李秘书来电话说郑主任星期天从西山值完班后,本来星期一来青海的,但今天早晨又接到安排,陪领导去了北戴河。如果明天回来,就会马上赶过来。”
“这分明是骗子,一推再推,而且还没有定下时间。”魏风听到后,一下暴跳了起来。
廖雨辉马上辩解说:“在北京机关上班的领导,没有理由骗我们,也没有必要骗我们,不行就会说不行,肯定是有事分不开。”
“就是你这样说,他们分明就是大骗子,肯定不会过来。”魏风坚信地嚷道。
“在领导身边有时也不自由,时间不是他们自己安排的,一切服从工作的需要。也有一种可能,就是事情还没有完全办好,要是办好后,至少李秘书也会过来。”云中天分析道:“那就只有再等一等了。
“李秘书就是大骗子,等几天我一定要去北京找他。”魏风依然怒气难消。
大家互相争论了一会,就都回到自己的房间。
当无边的黑夜融化在黎明之时,青藏高原七月里最后一天的白昼,竟也如他们焦虑缜密得化不开浓愁,消化不了夜的黑。
这一天,竟是黑暗幽深,阴云密布,风雨交加。
星期二了,北京领导应该今天来了,大家的心都静下来了。
是马是骡,今天都可以得到检验了。
高原的雨中偶尔夹杂着几片阳光,就如廖雨辉名字,也如廖雨辉的形象地总结:“高原的雨,雨无伦次。”
可廖雨辉的话也慢慢地变得“语无伦次”了。
在上午时,他告诉云中天和魏风:“今天什么时候到,要看北京领导上午订的几点的票。”
等到了中午时,他又改口说:“李秘书来电话说,他随时可以来,但郑主任要等他从北戴河回来后才能定。”
到了下午,他又激动地说:“李秘书说郑主任已经回到了北京,等一会跟他商量出发的时间,就是最后一班飞机也要赶来。”
等到了晚上,他似乎有些无奈地说:“刚才李秘书跟郑主任见面了,郑主任说明天有重要任务,催也没用,他要李秘书转告我们,星期四一定来青海。”
期盼了一整天,静候了一整天,忍耐了一整天,最后听到廖雨辉这样转述,魏风再也忍不住了:“李秘书全是忽悠我们的话,上周四要机票钱,只是自己从长沙回北京,并不是星期五来西宁,到了星期五又说北京下雨,机票没有了。星期天说领导上山,星期一又说领导下北戴河……尽是骗,就是骗。”
廖雨辉有点不服,试图拿出证据来说明李秘书没有那样的意图:“我在电视里看到了北京暴雨的新闻,说北京很多地方一片汪洋,机场飞机大面积晚点、停飞。你们看,昨天我跟冯主任打了几个电话,难怪没有打通,原来是大雨下得连手机信号也没有了,今天冯主任跟我回电告诉我才知道。”
三人焦急等待、分析和争论的同时,真正的中间人张山峰与需求方昆仑小额担保公司的刘水生也急得不可开交。
他们不断地给云中天电话:“云总呀,北京的今天什么时候到呀,怎么又不来了?到底要到几时呀,因为数额比,公司有些钱要从陕西榆林的大老板那儿转过来,二个亿的定期改为活期,一要通过双方银行行长签字,手续比较复杂,如果搞不好,损失也比较大。所以,我们这边也很急呀!”
“大家都一样,放下了手中所有的工作,来到青藏高原,全部精力都用在了这件事情上,整天都催着北京。但秘书是为领导服务的,领导有事,他们也走不开。”
“我估计是事情并没有落实,如果真的办好了,他们打个电话过来,要我们去办就行,还怕我们不给他们钱?他们能跟你办好,也能跟你毁掉。”经验丰富的张山峰说。
“你觉得怎么办?”云中天也急。
“没有办好,他们来也没用,当然他们就不断地推脱、拖延。我们见见面聊聊吧,我现在到西宁南城区看车展,你也过来吧。”
“好的,我打的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