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祥麟站在山岗,正望着乌云格格远去的美丽背影发呆,忽然,一阵急切的马蹄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护卫王强飞奔到前,递上一封书信,杨祥麟阅后,面色悲戚,右手按住胸口,疼痛难忍,站立不稳。
原来公元1885年9月5日,晚清重臣,军事家、政治家、着名湘军将领,洋务运动和清廷收复新疆的主要领导者,杨祥麟的恩师左宗棠病逝于福州军中。
杨祥麟语气哀缓:“左帅——他可有临终遗言?”
王强泣不成声:“福建来人说,左帅临死还在自责:未大伸挞伐,张我国威,遗恨平生,死不瞑目!”
杨祥麟沉痛地宣布:“传我将领,全军素缟,班师回营!”
本来扎里布可汗还在等着杨将军来喝上几杯,忽然看到他的马队举丧行进,大惑不已,他预感到清朝出了大事,也不敢前行过问。
正当扎里布犹豫不决之时,两匹快马急着赶来,等来人——乌云格格和云中歌靠近时,扎里布叹了口气,高声喝道:“唉,不要追了,将军肯定有大事!”
格格放慢马步,紧握玉佩,尾随了一段路程,凝视着马队行走方向扬起的尘烟,望着渐渐消失在远方的马队,心中无限惆怅。
“我的巴特尔,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你呀!”
云中歌在一旁坐下,拉起马头琴,琴声呜咽。
空中,一只雄鹰徘徊低飞。
左宗棠是护守清朝边陲的核心人物。
虽然晚清政府极力封锁左宗棠已病逝的消息,但半年之后,还是传遍了遥远的西北边陲。
老百姓哀痛不已,又惊恐万分。
曾经被左宗棠带领的湘军打败的白彦虎部和阿古柏残部又联合起来,蠢蠢欲动。
彼时,翻越雪山避居于俄国托克马克(今属吉尔吉斯斯坦共和国境内)一带的阿古柏的大儿子伯克胡里与白彦虎从俄国进入新疆,多次分道犯边,抢粮饷,劫商化,\"戕官弁,杀行客,掠台马\",肆意骚扰。
新的军阀和地方武装又趁机起事,尤其是军阀盛雄,更是杀人放火,攻城掠地,无恶不作。
建威将军杨祥麟得知伯克胡里与白彦虎侵犯我西部边境,马上带领1万人的部队前出攻打。
他们穿越天山,来到一个大峡谷中,准备进入准噶尔盆地。
看到峡谷的凶险,作战经验丰富的杨祥麟要部队稍作休息,派探子先摸清底细,莫要中了敌人的埋伏。
或许是还在悲伤左帅离逝,或者是大意轻敌,杨祥麟很快相信了探子平安的报告,命令部队穿越峡谷,往北挺进。
老奸巨猾的新疆地方势力头目,40多岁的盛雄正率部埋伏在这里。
他的身旁,站立着一个略显稚气然而英俊挺拔的少年——他的儿子盛飞虎。
峡谷中,一支队伍慢慢移动,队伍的旗帜上写着一个“杨”字。
待部队完全进入峡谷,盛雄吹响了口哨,并霸气十足地一挥手,箭矢如林,朝峡谷中射去,滚木、擂石等一并往谷中投掷。
盛氏父子领头,绿林响马一边呐喊,一边骑马举刀往山下冲击,杀声震天。
峡谷中,杨祥麟的马猛然受惊,四周士兵死伤大半,王强挥刀挡剑。
很快,就折兵大半,杨祥麟、王强等小部军士被围在峡谷中央。
盛雄:“杨将军,久违了!”
杨祥麟:“无恶不作的卑鄙小人,有何脸面跟我说话。”
盛飞虎:“姓杨的,败军之将,你还如此嚣张,见了我父帅,还不快快下马来拜。”
杨祥麟:“拜他?哼,祥麟乃大宋名将杨家之后,世代镇守边疆,杨家男儿所拜者,惟天地君亲师尔,又岂可屈膝于你这勾结洋人,为害边疆的贼人!”
盛飞虎怒不可遏,欲拔剑,盛雄喝止。
盛雄:“将军既为名门之后,总得懂得顺势而归的道理。当年我盛某仰慕左宗棠左大人威名,带兄弟们打阿古伯、平回叛、防俄国人,哪里有半点含糊!只是左帅死后这二年,朝廷安抚的银子是一两不发,小老弟,刀头上舔血,才赚点辛苦钱,我手下可养着几千张嘴,也难呀!”
杨祥麟:“左帅的名字,你老贼也配叫?今日祥麟率湘军将士奉命剿贼,不料误入埋伏,自当马革裹尸,湘军的兄弟们,你们可愿与我拼命一战,血告左帅亡灵?”
众将士慷慨激昂:“狭路相逢勇者胜!”
盛雄:“既如此,飞虎,你我父子今日也就只有再开一回他娘的杀戒了!”
盛飞虎:“弓箭、刀斧所准备。”
杨祥麟掏出一块玉佩,交给王强:“一会儿我掩护,你带弟兄突围,回到迪化,然后派心腹到北京,带着信物将此地情形告知彭玉麟彭大人等我湘军元老,为我等将士主持公道。”
王强:“将爷,危难关头,我怎能独自偷生?”
杨祥麟:“糊涂,左帅死后,朝廷早已有以淮军替代湘军的念头,我这是要你为湘军留下一点骨血啊!还不快走!”
又一阵箭雨袭来,接着是马队的冲杀,杨祥麟猛地后推王强一把,自己提刀勒马上前,王强含泪后撤。
眼看全军覆没之际,峡谷一头突然出现大队人马,来人皆穿蒙古衣服,打头的竟是一名英姿飒爽,舞鞭挥剑的蒙古格格——十八岁的乌云格格张福慧。
这一彪蒙古骑兵如疾风闪电般将盛家父子的部队冲撒,乌云格格更是接连剑杀十余名马匪,大喊“巴特尔”,直救杨祥麟而来。
盛雄大惊:“快撤!”
湘军见有援军杀到,士气大作,喊杀一片。
王强也挥马杀来。
盛家匪军纷纷掩旗溃逃,盛雄恼怒之下,正欲放暗箭射杀跃马冲阵的乌云格格。
杨祥麟大喊:“格格小心!”
他策马飞去,到格格跟前,出刀挡落暗箭。
盛雄惊慌,掉头欲跑,杨祥麟连发数箭,盛雄应声落地,箭羽穿心而亡。
杨祥麟威严大喝:“老贼已死,尔等马匪莫再负隅顽抗!”
乌云格格望着杨祥麟的英武神姿,眼神流露倾慕之意。
盛部残军纷纷下跪受降。盛飞虎眼见父亲死于阵前,面目悲痛而狰狞,骑马抡刀复仇,被亲信喝止,几匹快马趁乱往峡谷出口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