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一个大男人磨磨唧唧的。”陆收的耐心快要见底。
——因为她还是处于全状态，消耗巨大。
老夜每拖一秒钟，她就会更难受一分。
叶菁羽看陆收的样子，大概猜到了她在干什么。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陆陆，我来问，你别急。”
叶菁羽看向了陆收看向的方向，那应该就是老夜。
陆收索性先收了法相，然后为叶菁羽开了天眼。
叶菁羽没有废话，只是走到了蒹葭身边。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叶菁羽随意地抚过病床边上一台看上去十分精密的仪器。
上面标注密密麻麻的数字。
老夜看不懂，陆收也看不懂。
叶菁羽自问自答：“这是我们专门研发的仪器，是用来控制人的。”
“看到这个旋钮了没，只要我把这转到底。”叶菁羽虚虚地做了一个扭动的动作，“巨大的电波就会涌入她的大脑。”
叶菁羽的余光一瞥，看到了老夜的神色一变。
竟然马上想要冲过来。
可惜他虚幻的身影只能遗憾地穿过这个仪器，裹挟的祟气也被陆收利落地驱散。
老夜这才明白了，这两个能够打败桑姨的人对他和蒹葭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人。
她们随时可以让蒹葭去死。
“你们……怎么会知道晚晴，她跟你们说了什么？”老夜挣扎了半天，才开口。
问的是晚晴，他好怕晚晴把什么都说了。
比如。
他担忧的眼神落到蒹葭身上。
当年给桑姨致命一击的正是蒹葭。
知道这个事情的话，她们不会放过蒹葭的吧。
“她什么都说了。”陆收直白的话直接打碎了老夜的幻想。
这个一直以强壮姿态示人的男人，像一个无助的小孩一样蜷缩起来，表情痛苦。
他在担心什么？
陆收有些疑惑地感受老夜的复杂情绪。
“我需要马上送你上路，但是晚晴走以前让我们帮忙问清楚。”陆收说，“你们为什么要杀了她。”
“她知道的太多了。”老夜闷闷地说。
他想要隐藏的事情如今都已经被发现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挥舞红莲的女生面前。
他觉得自己说不了谎，甚至都管不住嘴。
答案自己都要从口中蹦出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属于刑罚神的天赋。
没有人能够在刑罚神面前掩盖自己的罪行。
平时的陆收是没有办法启动这个被动技能的，只是现在还有些全状态下的神性留存。
对老夜带来了一点影响。
开了口子，余下的事情也好说了。
老夜痛快地承认了晚晴是他下的手。
但是这件事情蒹葭不知情。
他下手的那天故意把蒹葭支出去了，而且他笃定地说蒹葭一定会没事。
“你这么说她就这么信啊？”陆收忍不住开口。
“我不信，所以他又骗了我很多。”
陆收挑挑眉，女主角醒了。
其实蒹葭在桑姨被赶走的那时就已经醒了。
只是眼皮实在很沉重，整个人陷在黑暗里面怎么都挣不开。
所以看上去还是跟之前一样昏睡的样子。
然后她就听到了陆收说的那些话。
蒹葭开始混乱地思考，陆收在跟谁说话，怎么像是跟已经死去的夜哥？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自己都亲眼看到了他跟晚晴的尸体。
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他们是像小说里面写的那些情侣一样殉情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也快死了，她在脑海里居然看到夜哥和桑姨打架的身影。
桑姨比她记忆里的还要强大，把夜哥狠狠地压制了。
起码他们都活着的时候，桑姨肯定打不过夜哥。
夜哥一直护着她不让桑姨近身，单薄的魂体都黯淡了不少。
她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心里着急的火都要灼烧到灵魂。
还好陆收来了，她轻易就打败了强大的桑姨。
也把蒹葭的意识拉回了现实。
听到陆收的问话，她忍不住开口回答。
没想到这个回答居然真实地说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醒过来了。
常年受到这样的“诅咒”影响，突然被告知不会有了，蒹葭自己不会怀疑的吗？
“我不信，所以他让我先在出口的地方等着，带着我们的积蓄，如果真的解决了，就让我先走。”老夜一直都是两个人之中的决策者。
蒹葭浑浑噩噩多年，对于他还是打心底地信任和服从。
她就真的背上了小包裹，悄悄等在了外面。
老夜则借口要等白天出门的晚晴回来后，跟她告别完再走。
蒹葭没有怀疑，这几日她看到了好多次晚晴来找老夜的场景。
想必他们之间也是感情深厚。
蒹葭理解。
太阳落山之前的一个小时，蒹葭在入口的地方等到了晚晴。
晚晴的手上还拎着一袋子卤味。
路过她的时候，眼神还带着点得意。
“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夜哥说晚上一起喝一杯，你不去吗？”晚晴“好心”问道。
她是故意的，她知道蒹葭不喝酒，老夜也说了是他们二人单独喝一杯。
蒹葭咬咬唇，沉默着看她耀武扬威地走进暗道。
然后自己继续在外面等待太阳落下。
等待天黑的时间被拉得无限长。
蒹葭都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偷偷地从阳台探出头去看天边那个鸡蛋黄。
到最后一次的时候，她大着胆子在那看着最后一点光芒也落入地平线之下。
紧张得仿佛可以在这个安静的空间里听到自己“砰砰砰”的巨大心跳声。
“我没事！我真的没事！”蒹葭看到自己还可以正常操控身体，心里升起了巨大的欣喜。
这个狂喜就像潮水一样淹没了许多东西。
唯一立在海面上的是老夜之前嘱咐她的话。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如果发现自己可以正常自如行动，那就赶紧到街口去。”
蒹葭到了街口，老夜安排好的司机朋友已经等了许久，拉上蒹葭后一路开到隔壁县城的一个山沟沟里面的村里。
那里是老夜的老家，还有老夜孤零零的老宅。
土地和老宅是老夜在计划成功后给蒹葭准备的后路。
蒹葭可以种菜，可以养大那些小鸡仔和猪崽。
村里的人都很淳朴，他还拜托了一些热心大妈多照顾孤儿蒹葭，大妈们会把她照顾好。
老夜朋友按照老夜说的话，成功安抚蒹葭在那里落脚。
蒹葭第一次在这么放松的情况下入睡。
她开心地想着，只要自己睡一觉，她跟夜哥的新生活就开始了。
一切都充满希望。
第二天，村里的公鸡一大早就开始勤快地打鸣。
蒹葭满怀期待地醒来，却发现家里什么变化都没有，跟她来的时候一模一样。
老夜没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