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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稍微褪了热度,变得柔和了些,斜斜地从西边的窗户照进来,撒了一地金黄。

吴恪俯身下去,轻轻吻了安如言的额头,“起床吧,可以吃饭了。”

安如言并不感兴趣,“能吃吗?我不想再当小白鼠了。”

“我已经有进步了,你起来常常就知道了。”

吴恪说着,把安如言拖起来。

“好吧,”安如言无奈地去刷牙,“今天做的是什么?”

“芝士年糕火锅!”吴恪献宝似的,“我放了拉面、鱼饼、鱼豆腐、鱼丸、虾丸、蟹棒、香菇……”

安如言看他满脸骄傲的神情,淡淡笑着,也不打断他。

这时,突然有急促的敲门声传来。

“砰砰砰--”

“老板,老板,不好了!莫当家又带人来了!”

安如言轻轻叹一口气,走去打开门,“知道了,我洗把脸就下楼。还是那样,他要砸就让他砸,你们别拦着。”

“好。”

安如言关上门,转过身来,看着吴恪担忧的眼神,笑道:“看来火锅要晚一点吃了。”

吴恪皱眉,道:“这个莫当家怎么还不消停,这一个月以来,他隔三差五地带人来‘天在水’一通打砸,却半个字也不说,砸完了就赔钱,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缺人,找一帮人来守着,也不至于让他们这样为所欲为!你怎么反倒好性子,任由他砸?”

安如言洗了把脸,在睡裙外面套了一件睡袍,腰间带子随意一系,慵懒中自有一股性感。

她随意梳了下头发,笑道:“不缺人?你能和莫当家比人多?”

见吴恪要说什么,她继续说道:“没关系的,你不用担心。莫当家的脾气我还是知道的,他不过是心里不痛快,又没处撒,只能跑到我这里,毕竟,我是凌湛通话记录中最后的人……但他不会真的对我怎样。况且,他反正是半个老板,砸了东西,他都是翻倍赔的……”

“也不知道凌湛和这个莫当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突然就消失了……”

“是呀,谁知道呢……”安如言轻轻叹一声。

“我陪你去。”吴恪说。

“别去了。”安如言说,“我俩出双入对的,别再给莫当家刺激了……”

酒吧里,工作人员全部挤在吧台后面躲着,看着一楼大厅里,十几二十个壮汉一通胡乱打砸,桌子,椅子,杯子,瓶子,无一幸免。

而那幕后主使,却独自坐在角落里的一张小圆桌旁,倒了一杯威士忌,自顾自地喝着,似乎那混乱的场面和嘈杂的声音都丝毫影响不了他。

他的胡子长了一些,似乎有两天没有打理过了,此刻看起来,更加沧桑。

安如言倚在酒吧门口,默默地看了许久角落里那个孤独的身影,忍不住摇头叹息。

一轮打砸停下来,一群壮汉看向安如言,投来求助的目光。他们隔三差五地过来,除了不问缘由地一通乱砸,再没接受了其他命令,而酒吧的人从不拦着,只在一旁安安静静地看,看完了又默默收拾,倒让他们不好意思了。每当安如言出现,他们的“工作”便能停止了。

安如言走过去,在莫君昊对面坐下,对吧台后伸手示意了一下,工作人员连忙送过来一个玻璃酒杯。

安如言往杯子里倒了些酒,和莫君昊的杯子轻轻一碰,兀自喝了一口。

莫君昊并不看她,自己又倒了些酒,默默喝着。墨色的眸子颜色更深,一如既往的冰冷,却多了许多情绪,愤怒,悲哀,心痛……

安如言悠悠地喝了一口酒,看着他,“莫当家,这一个多月,您时常过来,但一句话都不说。您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莫君昊自顾自地喝着酒,一言不发,只是身上的寒气更重,饶是这大夏天的,也让人感觉寒冷。

“其实我知道你的目的,”安如言晃着酒杯,缓缓地说。

莫君昊倒酒的动作停下来,修长的手指抓着酒瓶,加重了力道。

“她走之前,最后通话的,是我,而不是你。”安如言悠悠地说,“这让你很生气,对吗?就好像,在她心里,从来没有想起过你。”

骨节分明,酒瓶似乎要在他的掌中捏碎。

安如言却神情自若,继续喝着酒,慢慢地说:“但这也不是你来砸酒吧的真正原因。”

莫君昊眸中的颜色愈发浓烈。

“你真正的目的,是想逼她现身,对吧?”安如言说,“虽然你查到她出了国,但之后她音讯全无。你知道她把我当朋友,所以如果她知道你在这里的所作所为,以她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性格,一定会忍不住现身……”

莫君昊把酒瓶放下,端起酒杯,喝下一大口酒。

“可是,一个月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出现。你想过为什么吗?”安如言说,“我想,可能她真的不会再出现了……”

莫君昊双眼血红,仿佛一只濒临爆发的野兽。

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站起身来就往外走。

“莫当家!”安如言叫住他。

他停下了脚步,但没有回头。

安如言看着他的背影,一字一句地,残忍地说:“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做得太过分,她不会走!”

莫君昊的身影一怔,双手紧紧握成拳。

四周静下来,没有人敢大声喘气。

他在门口这样站着,仿佛站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就在所有人以为他要暴怒的时候,他举步走了出去。

仍然,一个字都没有说。

一直站在墙边的平瀚对安如言抱歉地点了点头,留下一张支票,带着一群人出去了。

酒吧的工作人员从吧台走出来,开始收拾一片狼藉。

“小施,”安如言指了指发票,对其中一个工作人员说,“明天去买些好的桌椅什么的。”

“老板?买好的呀?这砸的可都是钱!谁知道这莫当家过几天又要搞这么一出……”

“他不会来了。”安如言说。

“啊?老板你怎么知道?”

“去吧,照我说的做。”安如言挥了挥手。

她举起酒杯,透过杯中琥珀色的液体看向窗外,杯中的世界微微晃动。

凌湛,不,清焰……你还会回来吗?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恍若一瞬间,四年的时间便过去了。

这是墨尔本的冬天,也是最冷的时候,但即便是最冷的时候,受地理位置和洋流的影响,温度并不低,在十度左右,因此并未下雪,倒是远处高山上有积雪,显示着这是在冬季。

干净明亮的房屋,将人与屋外的寒冷隔绝开来,屋内十分温暖,飘着阵阵香气。

厨房内,一个女人正在切着东西,十指纤纤,指若葱根,案板上的小葱翠绿,更衬得一双手白皙柔嫩。

女人身穿一件白色针织连衣裙,身材凹凸有致,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亚麻色的中长慵懒卷发微微过肩,扎了一个半丸子头,蓬松随意。可爱中不失灵动,灵动中不失性感。

弧形的刀身在案板上迅速跳跃,敲出沉稳有序的“笃笃”声,动作行云流水,快速有序中又有一种美感。

旁边的火上,一个锅里正炖着浓稠香甜的粥,一个锅里正蒸着的鸡蛋。

“笃笃”声停下来,伸手关掉火,揭开锅盖,香味飘出,更浓了。

戴上防烫手套,将鸡蛋端出,洁白的手指从案板上抓了一小撮葱,撒在蒸好的鸡蛋上,鸡蛋Q弹金黄,葱花新鲜青翠,简单的食材结合在一起,却令人颇有食欲。

将蒸鸡蛋摆上桌,桌上还有已做好的豆腐鱼和炒肉,盛一碗香甜的红豆粥,再盛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米饭旁放一双精致的木筷,粥旁却放的一把可爱的短勺。

“小鱼儿,吃饭啦!”

话音刚落,只听一串小跑的声音由远及近,人未到,声先到了:“妈咪!”

伴随着这奶声奶气的一声喊,一个小小的身影跑了进来,身穿一件毛衣,一条运动裤,带着一顶毛线帽,帽子上的圆球随着他的跑动欢快地晃动着。一头棕色的天然卷发蓬松细软,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健康的光泽。再瞧那模样,皮肤白皙嫩滑,一双眼睛大大的,双眸深深,泛着淡淡的墨绿色,长而密的眼睫毛扑簌簌,像两把小小的扇子。

“妈咪,跃帆叔叔来蹭饭!”

小鱼儿指了指门口,只见林跃帆倚在门边,眼中带着暖暖笑意。

小鱼儿小巧的鼻头微微一皱,压低声音道:“妈咪,跃帆叔叔提了一篮子花!”

“小鱼儿,我准备给你妈咪一个惊喜呢,你怎么就剧透了?”

林跃帆摸摸鼻子,无奈地笑,随即走进屋来,藏在身后的手拿到身前,手中果然有一只木篮子,篮子中满满的,放的是粉色的法国玫瑰。

“这次去法国出差,给你带的。”林跃帆把花递过去,“我去了半个月,你们母子俩都好吗,清焰?”

清焰温柔地笑着,将篮子接过去,小心摆在客厅桌上,“我正想着,该买点花装饰一下客厅了……我们都好。”

“工作可忙?”

“还行,酒店都是些日常运营的工作,不用太操心,倒是我还差着两篇稿子没交,都快被编辑催死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又去盛了一碗饭,拿了一双筷子,“坐下吃饭吧,边吃边聊。”

不大的长方形桌子,清焰坐桌头,林跃帆和小鱼儿一人坐一边。

“不知道你提早回来,没有做太多菜,将就吃点。”清焰说。

“美食专栏作家的手艺,怎么能说是‘将就’?”林跃帆笑着,吃得津津有味。

“‘作家’二字可当不起,全凭一张嘴吃得多,因此能说个一二三四出来。”清焰谦虚地笑笑,往小鱼儿碗里舀了一块鸡蛋羹,“至于手艺,更是不敢言好。”

林跃帆还没说话,小鱼儿抢了先:“妈咪的手艺当然好,特别好,我再没吃过更好吃的了!”

清焰温柔地一笑,“小鱼儿喜欢,妈咪就最开心了。不过,妈咪做的可不是最好的。妈咪有一个朋友呀,厨艺特别好,做的东西呀,特别好吃……”

“真的吗?”小鱼儿眨巴着大眼睛,“我可以见见妈咪的朋友吗?”

“当然!”清焰笑道,“很快小鱼儿就可以见到妈咪说的这位阿姨了,到时候,你想吃什么,可以请阿姨帮你做哦!”

“太好啦!”小鱼儿说着,舀了满满一勺红豆粥放进嘴里,嘴巴塞得鼓鼓囊囊的,还不忘说道:“不过,在小鱼儿心里,还是妈妈做的饭最棒啦!”

“小马屁精!”林跃帆冲他做鬼脸。

小鱼儿浑不在意,从鼻子里轻轻哼一声:“我是小马屁精,你就是大马屁精!”

“我可没像你一样拍马屁。”林跃帆冷哼。

“可是你送花了呀!”小鱼儿说着,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好了,好了,”清焰笑着,阻止这一大一小俩人继续斗嘴,“小鱼儿快吃饭,吃完了让跃帆叔叔陪你下象棋。”

一大一小俩人齐声答好,乖乖吃饭。

吃完了饭,小鱼儿把自己的碗拿到洗理台上,对清焰说:“妈咪,让我帮你洗碗吧。”

清焰摸摸他的头,说:“小鱼儿现在还不够高,够不到洗碗池,等你再长高些再帮妈咪的忙吧。”

小鱼儿于是点了点头,道:“我会努力快快长高的!”

“去吧,去把象棋拿出来,和跃帆叔叔下象棋。”

小鱼儿一溜烟跑了出去。

林跃帆看着小鱼儿的身影,感叹:“时间过得真快,这么快,小鱼儿从小小一只长到这么大了,好像就在一瞬间似的。”

清焰看着水龙头里“哗哗”流出来的水,有些出神地道:“是呀,时间过得真快。”

林跃帆看着她的神情,半晌,问道:“决定要回去了?”

清焰点点头,“如言结婚,我得回去。过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关上水龙头,系上围裙,戴上塑胶手套,一言不发地开始洗碗。

林跃帆看着她,突然将手伸进飘着泡沫的洗碗池中,隔着手套,抓住了清焰的手。

“不能不回去吗?”他看着她,眼中有些焦急,“你,我,小鱼儿,我们一起,在这里生活,或者,我们去继续你的环球旅行,不好吗?”

清焰微微一愣,笑了笑,宛若星辰的双眸中却有些疏离,她不动声色地挣开他的手,道:“可我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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