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太原大捷!雁门关大捷!忻州大捷!”传令兵翻身下马,迅速跑到了赵桓的车架之前。
赵桓放下了手中的书,他在临行前,也曾仔细看过河东路堪舆图,整个河东路分为三道防线。
第一道防线是大同府以及大同盆地,这一处,从未在大宋的掌控之中。
大同府在金人手中,而朔州在大宋手中,两处军事重镇,都在大同盆地之中,如果布置得当,可挡百万雄兵。
可惜大同府从未在宋人的掌控之中。
失去了大同府,那大同盆地,就如同敞开了大门一般,朔州随时可破。
所以河东路的第一道防线,形同虚设。
第二道防线就是山阴、雁门关宁武关的勾注山一线,这一线一直在宋人的掌控,雁门关也也一直是宋辽两国榷场所在之地。
每年一次大型的交易集市,一月五次的互易,让这个城关有了很多经济的意义。
金兵南下时,本来该是中流砥柱的雁门关,在李嗣本的率领下,直接开门揖盗,投降了金人。
第三道防线就是太原城。守住了太原城,就守住了整个河东路,也就守住了天下。
即使雁门关不失守,金人也可以绕道,但是最后还是要面对太原城。
完颜宗望很能打。
但是他依旧无法攻破汴京城,灭掉宋国。就是因为完颜宗翰没有打穿河东路,没有打掉太原城。
赵桓听到这三处的捷报,有些不敢相信。
是怎么样的捷报?
赵桓打开看了一遍,依然不敢相信,这捷报是真的!
“太原城三千捷胜军死战不退,死守太原城,歼敌一千余人!守将王禀重伤!”
“雁门关前,亲事官杀三千金人,俘虏五万契丹奴。”
“完颜宗翰在忻州狼狈而逃,弃马翻山越岭,逃亡朔州!”
“好!大大有赏!好!”
赵桓有点懵,自己这离晋中还有十多天的路程的时候,河东之战的第一阶段战役,已经完全结束了?
河东路诸军,不仅仅守住了太原城,收复失地雁门关山阴,忻州等地。
在传统狭义上,河东路的敌军已经尽数退去!收复了所有的失地。
但是赵桓却清楚的记得,当时战略庙算中,大宋朝堂的战略是收复大同府。
如果不收复大同府,那大宋雁门关和山阴,有可能还会被金兵攻破。
“把胡元给朕喊过来!”
赵桓大声的喊道,太原军都指挥使王禀,身中十五创,危在旦夕!
胡元接受过现代护理专业的教育,而且步人甲这种双层冷锻甲的防护对捅刺的防护效果,还算不错。
这十五处的创伤,失血量还不算大问题,最重要的防止感染。
胡元在沈从身上试验过了新式护理专业,有了经验之后,面对王禀的伤口,会更加游刃有余才对。
王禀今年才多大?四十五岁,正值壮年!
这要是死了!大宋又少了一个柱石!
朕去哪里找这么能打的守将?
胡元战战兢兢的来到了赵桓面前,自从沈从的事之后,胡元就没有在赵桓面前夸夸其谈的想法了。
在最专业的领域,被人打的大败。
他觉得自己愧对列祖列宗。
特别是那位治疗太宗皇帝箭伤的祖先。
“御医院御医胡元参见……”
“带着你所有治疗伤残的医『药』箱带上,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前往太原。快点。王禀重伤,必须治好!”赵桓让胡元赶紧去。
胡元脸『色』发苦,这治病救人,哪里有一定治好的?
都是用『药』之后看天命。
“臣领旨。”胡元无奈俯首说道,没办法,谁让给自己下令的是皇帝呢?
“沈从,去喊种少保来!不,还是我去吧。”赵桓对着沈从喊道。
种师道越来越显老了,好像那挂在枯枝上的枯叶一样,随时就有可能在风中随风而去。
再没有什么大事的时候,赵桓是不愿意使唤种师道的。
种家一门,为了大宋尽心尽力,临到死前,依然在征伐的路上。
赵桓又不是真的赵宋老赵家的人,做不到赵佶那般薄情寡恩。
“种少保,河东路大捷!”赵桓走到大驾玉辂上,异常兴奋的说道。
种师道收笔,看着新帝面上喜笑颜开的模样,就知道此大捷可能比自己想的还要更加振奋人心。
他接过战报,带上了老花眼镜,仔细的看了很久很久,缓缓放下,脸上挂上了满意笑容。
“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种师道太了解雁门关对大宋的意义了,可以说只要雁门关还在宋人之手中,有一万雄兵,可抵十万大军。
这是一座一千多年历史的城关,再加上太原,只要守将肯防守,河东路则无倾覆之危。
“种少保这是写的什么?”赵桓看到种师道手中的札子,很厚很厚。
种师道笑着说道:“这是种家遗录,种家之后,再无对从军有意之人,种家兵法和运兵心得,怕也是要绝了。”
“舍弟种师中也是个中人之姿,对这种家运兵之法门,了解不是很通透,这不写下来,给大宋的年轻将领学一下,多少做个参考。”
“这一本是英才录,是老臣这些年搜集到的名副其实的贤人,等到官家需要的时候,也不会像李纲遇刺一样,无人可用。”
“至于这一本就是官家的所说的兵制了,官家谨记,此兵制,只有在有五万飞军精锐之兵之后,才能轻易示人,否则只能缓缓图之。”
“一旦公布天下,后果不堪设想,没有大兵压阵,恐怕有不详之事端。”种师道郑重其事的说道。
军功爵均田乡吏制度,确实可以强兵。
但同样抢了乡绅商贾们的权柄,而这天下目前的态势,就是大宋朝堂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是根本『性』的冲突,不可调和。
五万飞军,就是可以日行百里的精兵悍卒,如果有这样强大的军卒压阵,再推行兵制,自然高枕无忧。
只是真的存在这样的军卒?
哪怕轻装上阵,一天跑百里,那不得把腿给跑断了?
赵桓有些颓然,种师道做的毫无疑问是对大宋极为有利之事,担得起这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的颓然源于自己封无可封,赏无可赏。
非赵家人,生不封王。
这该死的祖制啊!这样的人,为什么不能给个王爵?
宋朝的王爵又没有封地,也没什么实质『性』的权柄,在合理合规的条件下,他还不能给活着的种师道封王。
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