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也神通,败也神通。”
看着眼前作废墟的营寨,邱言摇了摇头,拨转马头,朝另外一个地方奔去,在他的身边,正有股超凡波动缓缓消散。
这股波动,是引动了融合在白莲教兵卒体内的超凡之力,令那股力量反噬而成。
白莲教的兵卒,很大一部分被用特殊的方法炼化、打熬过,使之气血澎湃,战力无穷,在战阵煞气的沐浴下,依旧能受到超凡加持,寻常的刀伤剑伤,很快就能愈合部分,而且胆气更重,心念中还留存联系,指挥时更如臂使指。
这诸多好处,配合着特质的惑心符,使得白莲教甫一起兵,就摧枯拉朽,在整个南边肆意纵横,几乎让大瑞的半壁江山沦陷,所占之地更是经营的密不透风。
“不过,经营的再好,不以人道为根基,而用超凡之力作为底牌,就不能发动百姓、黎民之能,更不能聚集人念,当超凡根基被动摇之后,看似坚固的堡垒,顷刻间就会崩塌!”
被炼化过的兵卒,在白莲教看来,赫然是一时的消耗品,他们并未真的付出多少,而是通过神通炼制之法,将兵卒的肉身潜力尽数榨取出来,把五十年、六十年的寿命、元气,在短短几年间释放出来,自是能造成惊人战力。
可沿江大营一战,不少被炼化的兵卒落在邱言手中,被提取了血肉,随后邱言的血肉身率军攻伐,而他的神灵身则调动香火心念,运转文网文思。在短短时间内,就将奥妙探寻出来,在文网中凝结出特殊的文思破解之法,加以利用。
如今,邱言沿途只要碰上被炼化的白莲兵卒。不需要如何动手,一个念头过去,文网思线蔓延,对方就要自乱阵脚。
如此一来,哪还有不胜之理?
不要说分兵两路,就算是将五千人分成五千个个体。变成五千路,只要邱言以文网思线缠绕在每一个兵卒的身上,遇到被炼化的兵卒就加以限制,便足以将阻路的白莲兵卒尽数击溃。
只是,他考虑到白莲教还有许多投诚官兵。被分散到各地维持治安,这群人马,没有被特殊炼制过,并不受到文网制约,但战力并不突出,以兵家手段足以应对。
“新近投降的官兵,数目重大,真要是发生变化。对白莲教略微稳固的统治是不小的威胁,所以他们并没有对这批人马进行训练,更不要说炼化了。无论是多么简单的炼化手段,运用到这般巨大数目的降军上,都是天文数字的消耗。而且这群人的忠诚不能保证,被分散到各地,打乱、散编,想要形成战力。至少也要半年时间,这半年时间里。我主要面对的对手,就是白莲教的核心兵卒。可实际上,根本不需要那么长时间,就能将这白莲教的威胁扫除干净!”
感受着身边荡漾开来的超凡之力,邱言思索着,跟着目光延伸,落在一人身上。
此人赫然是统领朝廷沿江大营的勇毅伯胡斌。
胡斌的脸上还能看出一抹苍白,但精神抖擞,见邱言望来,便点头笑道:“学士将这汀州大营一破,贼军南北就被截断,互不统属,覆灭指日可待。”
他之前统领大营,被赵鸿用计攻破,其人被生擒活捉,接着被惑心符迷惑心智,做出了投敌举动,只是到底意志坚定,又有家人在京城,心有牵挂,是以不被完全迷惑,尚有反复,赵鸿前后用了几张惑心符,都未能彻底将其掌控,后来被邱言攻破了大营,兵败山倒,仓皇逃窜,这胡斌自是来不及带走,被邱言手下兵马在关押之处找到。
随后,邱言探查其人,发现了意识中的超凡波动,稍展手段,便将那神通根源抽取出来,使得胡斌恢复如常。
不过,这惑心之举,乃是用过符箓施展,邱言将之从胡斌身上驱除,并不能探得真正的原理,这就好像是寻常人吃药,从熬好的药汤中,很难分辨出药方、药材。
实际上,在攻破入蜀的白莲军后,邱言就在那军中找到了几名被惑心之人,也将之解开,对残留的神通波动加以分析,要找到根源与法门,但进展缓慢,即便有些发现,终究不得根本,但在救助胡斌的时候,他却意外发现了两张未曾用过的惑心符。
稍加思索,邱言也就明白,这是赵鸿铁了心的要迷惑胡斌,生怕符箓分量不够,这才多留几张,能随时增加施展,现在被邱言得了,三身与半身联动,勘破其中奥秘,得到了较为完整的“方子”。
这样一来,邱言所过之处,被惑心的官员、将领,往往就能大规模的得到解脱,然后痛改前非,加入到邱言的队伍中来,近似于以战养战的法门。
很多时候,他在城外、营外施展,战阵还未展开,里面的官僚、将领就摆脱了控制,然后开门迎军。
这里必须用浓重笔墨提到的一点,由于邱言的动作太快,太迅速,白莲教起兵到现在还不到半个月,两路大军就先后被他击溃,连皇帝要御驾亲征,都还么来及的付诸行动,问题就被迎刃而解,这也造成了一个意外地收获——
那些被惑心符所迷惑,因此“叛乱”的官员、将领,他们的家人很多被官府捉拿、关押,但尚未来得及定罪、处斩,当邱言搞清楚缘由,解救了一部分人,立刻将消息快马加鞭的送去京城,将他们的家人救下了下来,虽说有些人的家人,还是免不了有死伤、损伤,但至少三族、九族之祸并未发生。
正因如此,沿途恢复清明的官员、将领,都将邱言当做恩人,这胡斌就是典型代表,他承袭祖上的勇毅伯爵位,为勋贵之家,家人都在京城,投贼的消息一传去京城,一家老小就被第一时间抓住,因为影响巨大,差点被愤怒的皇帝下令直接砍了,好在这此官员投敌的事情颇多蹊跷,皇帝还未完全失去理智,这才保得家人之命。
即便如此,依旧是朝不保夕,若非邱言及时上奏,难免会有变数。
胡斌对此也是清楚,是以对邱言甚为感激,恢复了心智之后,就立刻追上队伍,跟在边上,愿为驱策。
有了他跟随,使得很多地方底层将领,更易接受领导,便如眼下,邱言攻破了白莲教的汀州大营后,本来局面混乱,但有胡斌出马联络,人脉牵连之下,很快就将局面稳定下来。
这汀州地处闽地与粤地之间,此营一破,白莲教北上的势头就被截断了,不仅如此,这白莲教在南边立下的五座大营,除了已被攻破的洪州大营和汀州大营外,还有一处大营位于岭南核心,为白莲教的老巢所在,而余下的两座,其中一座便位于东边沿海,地处浙地越州。
那越州大营的不少物资是走的海陆,但在指挥系统上,却和汀州大营有着联系,汀州大营一破,越州大营在几天之内就会陷入混乱,给邱言可趁之机——
他分出的另外一支兵马,由刘宏、张琪领着,邱安压阵,目标正是这越州大营,在这两天的时间里,已将周围的几座小营、小城解放。
在这期间,连零星的海寇、倭寇,都被那支兵马顺手除去,令不少的贼人闻风色变,很多县城一见贼兵来袭,干脆就在城头打出邱言旗号,就把来犯贼寇给吓跑了。
现在攻破了汀州大营,下一步的目标,也就很明显了,就是白莲教的大本营了。
对此,在场众人心知肚明,邱言与胡斌交谈两句之后,心有所感,便告辞离开。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胡斌与身边之人交谈、感慨起来:“这次白莲教之乱,当真惊心动魄,但幸好有邱学士出马。”
“足以糜烂大半个天下的灾祸,眼看着在短短几天之内,就要被平定了,这……”
“这件事情,必定是要上青史的,就算放眼前朝古代,几乎没有过这般事情,我等这次算是因祸得福了,也能沾点光。”
……
他们这些人,大部分是邱言南下的时候,被解救的官僚,但也有被胁迫而从的,甚至也有贪生怕死,真心投靠的,只是邱言没有严加区分,都将他们吸纳进来。
起初还有人存着异样心思,可随着汀州大营被攻破,这些心思全部变成了惊叹。
“说起来,城中聚集了不少儒生,说是过来求学的,想让邱学士开坛讲学,也不知学士是否会应允。”
闻得此言,胡斌忍不住皱起眉头,说道:“灾祸尚未平定,岂有心思给无用的读书人讲学?”看得出来,这位勋贵之后,对读书人有些看不上眼。
但随即在闽地颇有威望的知府柳斋不悦,反驳道:“邱学士学究天人,此番平叛,更说明邱学经世致用,但叛乱平定之后,学士就要去往京城,也不知还有没有南下的机会,我南方学子想要抓住机会讨教,有什么不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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