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数百里地之后，远离了龙鑫居住的山头，司染才敢停下来歇息。
“还真是好险。”牙牙松了一口气，刚才他看龙鑫的样子，就跟要宰人一样，“龙鑫前辈既然想要白烟雨的命，为什么不自己动手？反而让我们帮他？”
以龙鑫的实力，完全能神不知鬼觉的杀掉白烟雨，为何还要说出那一番话呢？
“他要白烟雨死在黑龙族。”司染将牙牙抱起，朝着黑龙族前进，“确切说，让所有人都知道，白烟雨是‘死在’黑龙族族长手中的……虽然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做。”
无论是让她将白芷带到仙界，还是让白烟雨受到天罚，都是在针对白烟雨……亦或者是她背后的黑龙族和白龙族。
云鼎和龙鑫坐在亭子的中心，一盘棋局错落。
“云鼎，你觉得她成功的可能性会有多大？”
云鼎落下一子，笑容温和，“谁知道呢？”
仙界三族鼎立，人族、神兽、妖兽互相牵制，但黑龙族万年前诞下奇才夜清竹，风头无限，这些年又联合白龙族背后的小动作不断，手也伸到了其他两族的领地当中。
仙界的龙族以黑龙为尊，虽然是这样，但其他龙族的生存之地被黑龙族与白龙族逐渐蚕食。
他们原本没想过让司染出手，但奈何那小姑娘看得通透，索性就将这差事交给了她。
龙鑫看着棋盘，落下白子，瞬间棋局反转，黑子溃不成军，“你输了。”
云鼎将棋子放下，笑而不语。
“父亲，母亲的伤……”夜清竹担忧地坐在床边，轻轻抚摸着白烟雨的侧脸，在房间内还站着白烟雨的其他孩子，他们神情晦暗不明，除了夜清竹谁都没有上前。
“死不了。”
夜淮冰冷僵硬的声音，让夜清竹有些奇怪，父母成婚那么多年，夜淮从来没有用这种冰冷的语气说过白烟雨，今日到底是为什么？
还没等夜清竹想出所以然，夜淮便拂袖而去。
“大姐，你还不知道吧？”一少年抱着膀子走到夜清竹的身边，看着亲生母亲狼狈的样子，眼里没有疼惜，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知道什么？”夜清竹眉头微蹙。
少年嘴唇开合，让夜清竹的脸色一点点难看了起来。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仅仅是一天的功夫，仙界就传遍了白烟雨的所作所为，自然也知道了她那未谋面的弟弟在下界堕魔，残害了成百上千万的生灵。
夜清竹闭上眼睛，沉声道，“你们出去吧。”
少年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的话咽了下去，一言不发跟在了其他人的身后离去。
除了夜清竹，其他的孩子一年到头都见不到父母几次，哪怕他们都居住在黑龙族，夜淮和白烟雨别说去主动看看他们了，就算是无意遇到了，都不会多看他们一眼，只有天资出众的夜清竹，才有资格得到他们的爱，他们现在看到白烟雨的惨样，自然也没有什么心疼担忧的感情。
夜清竹坐在白烟雨的床边良久，才拿出丹药小心放在了白烟雨的嘴里。
她知道夜淮真的生气了，要不然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属下前来医治白烟雨，甚至夜淮连药物都没有给白烟雨留下。
但无论白烟雨做了什么，在她心里白烟雨依然是那个疼她爱她的母亲，她是不会让白烟雨出事的。
夜淮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当中，此时的大殿已经站满了人，各个都是神情严肃，七嘴八舌地讨论白烟雨的事情。
“为了黑龙族的未来，白烟雨这个污点必须死！”
“不可，我们黑龙族现在正是处于关键时期，将白烟雨杀了，白龙族与我们离心了怎么办！？”
“为了黑龙族的未来，才更应该杀了白烟雨。”
“白烟雨的儿子堕入魔道，残杀生灵，这简直就是我们黑龙族的耻辱！她必须死！”
“闭嘴！”
怒喝声和恐怖的威压席卷，让原本吵闹不已的大殿瞬间安静，一个个恭敬地看向最上首的位置。
坐在最上首的，是个头发花白满脸褶子的老者，他掀起一点眼皮看向夜淮，声音带着几分冷意，“夜淮……”
被点到名字的夜淮，急忙将头垂下，“老祖，您说。”
夜清声音很轻，但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老夫就问你一件事情，白烟雨将那孽障丢到下界的时候，你知不知情？”
夜淮听到了夜清声音里的冷意，急忙将手指伸出，立下心魔誓，“夜淮对龙神发誓，夜淮真的不知情，若是我有任何隐瞒，定让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他是真的不知道，等他知道的时候，白烟雨已经将白芷丢了下去，他连阻止的机会都没有。
金光进入夜淮的身体中，夜淮才满意地点点头，“好，很好。”
夜清扶着龙头杖站起，慢慢往大殿外，“白烟雨留不得，但……白烟雨的死，绝对不能和我们黑龙族扯上关系，夜淮，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做，做得干净些。”
“这段时间，你们都给老夫夹着尾巴，那三位还看着咱们黑龙族呢，若是有人不安分，老夫亲自取他性命。”
他已经活了足足十多万年了，自然是明白龙鑫的意思，可名声他要，白烟雨也必须死，但黑龙族要甩干净，不能给龙鑫抓着他们的小辫子。
夜清走到门前停下，“各位，这些事情，不准有任何人传出去，尤其是不能传到清竹的耳边，知道吗？”
夜清竹是他看大的孩子，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是取自他的字。
清竹哪里都好，但实在是有些重感情，万一被她知道了自己的母亲是死于自己人之手，恐怕那孩子会与他们离心的。
“是，老祖。”
等所有人离去之后，夜淮站在原地，仔细回想夜清的话，眼神逐渐坚定。
等大殿所有人离去之后，过去了良久，天花板上才冒出一道缥缈的白光，转瞬即逝。
距离黑龙族的几十里开外，牙牙坐在树枝上，白发随意系在脑后，微风吹过脸颊的碎发，表情冰冷，金色的眸子带着几缕瑰红，美丽又危险。
此时的美人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看向时空树，修长的手指略有些焦躁地揉捏衣角。
时空通道打开，牙牙看到那熟悉的声音，才缓缓松了一口气，脸上的冰冷融化，温柔地伸手拉住了司染，“染染。”
“怎么样啊小祖宗？”时空树抱着膀子面无表情地盯着司染，有种半死不活的无力感。
他想念自己的本体，想念翠芝果藤，想念川川，想念小世界的一切……
谁来关注一下他这个想家的孤寡老人啊？
“嗯，我们可以行动了，他们似乎要开始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