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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间客今日就只有宋亦安这一桌客人,因此菜上的非常快。

宋亦安笑眯眯吃饭的时候,没忘了跟季青临说一说她在张明家密室里的发现。

她还把禁药的药丸给了季青临,让他拿去跟暗娼馆处得到的药做对比,只是没提那西域奇花碎冰草。

但这,已经够季青临发散思维了。

一行人才开始吃没一会儿,出去公干的禁卫陈瑜就回来了。

宋亦安眼神一亮:“怎么样?”

陈瑜摇头:“她那天没吃花生酥,她的两个丫鬟都可以作证。”

宋亦安挑眉:“好。”

笑眯眯夸奖他:“能干得很!快坐下吃饭,你哥特意叫了你爱吃的菜!”

陈瑜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在他哥身边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吃。

其他禁卫见宋亦安没什么吩咐,吃得畅快,重新投入到了干饭大业之中。

季青临看了一眼宋亦安。

宋亦安不等他问,就低声道:“我已经知道了案子的脉络了。”

季青临身体微微前倾:“愿闻其详。”

不止是他,其他人也忍不住放满了速度,支起了耳朵,满脸好奇。

无他,只因为这一次的连环案处处透着古怪,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他们越是离得近看得多,就越是想知道真相到底是什么。

宋亦安见大家都感兴趣,便也不压着声音了:“第一个死者碧水楼花魁清韵,她没什么仇人,也跟旁人没什么利益牵扯,唯一能说得上仇恨点的,就是那些花了钱她也看不上的客人。”

众人都点头。

宋亦安接着道:“第二个死者张明,他是布商里的龙头,皇上里的领头羊,跟清韵的矛盾,说白了不过是得不到的不甘心。

这份不甘心说重的确重,但绝对比不上他妻子的安危重要,他不至于冒险为了一点不甘心,就犯罪杀人。而且,他也没这个心机手段。”

众人顺着她的思路去想,发现果然是如此。

张明是大富商,在美色上向来不委屈自己,但,他也从不会让自己贪图的美色威胁到他家里头。

而且,他只是一个普通商人,即便要报复清韵,也不至于弄这么大的场面。

另外,他也没必要杀宋沅和宋亦安。

季青临听到了这儿,再联想到之前宋亦安让陈瑜去问的问题,虽然没猜出十分,却也已经猜出了八分。

他眉头紧皱:“关键在于宋泠,是宋泠虐杀了清韵,同时,也暴露了他的地下密室,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

众人脑子转得没那么快,这会儿不有有些晕头转向。

陈瑜忍不住抓后脑勺:“那宋二是个虐杀狂,也找到了他虐杀女子的证据,可,这跟张明和莲玉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这两个人也必须死?还有,宋泠为什么要那么大张旗鼓地把尸体挂起来,非得闹得沸沸扬扬?”

季青临沉声道:“应该是嫉妒。”

陈瑜看看他,又看看宋亦安,一双狗狗眼迫切地看着宋亦安,希望王爷让季大人赶紧闭嘴,他想听王爷说。

宋亦安被他的眼神逗笑了,解释道:“第二个死者张明,是第三个死者莲玉的恩客,也是莲玉拜师的机缘。

莲玉天赋惊人,拜师之后,很快就有了小清韵的称号,甚至有许多人得不到清韵,便拿她来做替身把玩。

替身,可不只是长得像就行的,莲玉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是个角儿,模仿人演戏,她比谁都熟练。

我之前一直在想,清韵是碧水楼的头牌,进出都有人盯着,怎么会悄无声息就死在了外面。

直到刚刚我听赵老板说,莲玉吃不得花生,吃了便会出疹子,又想起来清韵正好相反,她非常喜欢花生,见了花生酥便忍不住想吃两口。

我便让陈瑜去问了清韵的贴身丫鬟,果然,清韵十分喜欢吃花生,而碧水楼的大厨极其擅长花生酥,因而清韵是日日都要吃上两块的。

可案发前的那晚,清韵却没有碰过花生酥,从台上唱完戏下来之后,没卸妆便回小楼去休息,还让丫鬟们别去打扰她,叫她们第二天快中午再来小楼叫她接待客人。

之前我询问口供的时候,丫鬟们都说清韵是凌晨三时休息,到了第二天我们去找她,是快早晨九时左右,短短六个小时,根本不够做这么多事。

但,如果那天上台的人,根本就不是清韵,而是替代了她的莲玉呢?

从她晚上八时左右上妆,一直唱到凌晨三时,中间整整多了七个小时。

七个小时的时间,再加上第二天上午的六个小时,一共十三个小时,完全足够凌虐羞辱,再慢慢布置凶案现场了。”

宋亦安拿筷子一点桌子中央那盘花生酥:“这个虽然算不上铁证,但,也足够我们看清楚事情的脉络了。

宋泠诱骗了清韵,让莲玉做了清韵的替身在碧水楼唱戏,给他争取到了作案时间。

证据,就是清韵喉咙里找出来的、密牢里才有的水藻。

清韵别虐杀至死之后,宋泠便将满身鳞片的清韵送回了碧水楼,然后布置好了现场。

莲玉和张明都是宋泠的帮凶,这两个人,一个有权有势,是碧水楼的常客,一个熟悉清韵的一切喜好特征,装扮起来好无破绽。

如此,他们便完成了常人看起来根本不可能完成的案子,仿佛只在短短时间内就做了那么多事,让人以为只有妖怪才能做到。”

还是陈瑜忍不住发问:“可为什么啊!杀人之后,难道不应该藏好尸体,毁尸灭迹吗?”

宋亦安轻轻一叹:“是因为嫉妒吧。”

她摇了摇头:“外人只道诚亲王府的世子是年轻一辈的楷模,领袖,聪颖无双,但说起宋泠,却不无摇头说一句纨绔子弟,辱没门楣。

他若当真是个蠢货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不是,他能小小年纪就把癖好做成赚钱的生意,甚至成了禁药贩子,还没被任何人察觉,可见他的心机手段。

这样的一个人,日日看着兄长光芒万丈,而他却被处处压一头,甚至不能光明正大地展现半点儿才华,会不嫉妒吗?”

嫉妒,是最可怕的罪。

所以,宋泠不但要毁了兄长爱而不得之人,还要让兄长看到所爱之人的惨状,狠狠击溃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