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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把手并非真正的二把手,他是清晖郡主府的大管事黄草死了之后,按照顺序晋升上来的。

他出身兹县守备军将领的府邸,这将领品级不高,但因为是负责整个兹县的城防安全和街道安全的,所以人脉广,什么鱼龙混杂的人都认识。

他并不是个胆子大的,但胜在油滑,最擅长的就是牵线搭桥,二十个人的口供里,就数他的口供最厚,因为他知道的最多。

这会儿他发挥了自己看人眉眼高低的本事,迅速辨认出宸王是真的要为民做主,就再不敢放肆了,麻溜就撂了。

他大声道:“草民不敢要求大人们放过草民,只求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说这话,就对上了宋亦安的眼睛,顿了顿,下意识就改了口:“不能戴罪立功也没关系,能给小人一个痛快就行!”

说完了,脑子都空白了半晌。卧槽我在说什么?我求我自己速死?!!!

正愣神的功夫,就听见宋亦安答应了:“好说,凌迟改腰斩还是砍头,看你表现了。”

二把手:“……”

都是叫他死,他这会儿竟然还生出了几分能选择的优越感来了。

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小人从哪儿说起?”

宋亦安淡淡道:“这你得问郑大人,郑大人才是今日的主审,本王只是个旁听的。”

二把手忍住将要喷涌而出的粗口,没敢说你旁听带个嘴干嘛的心里话,忙忙转头看郑丹:“大人,要不小人照着口供说?”

郑丹冷声道:“胡说八道,本官问什么你答什么,别弄得仿佛本官写好了本子让你照着念似的!”

二把手苦笑磕头:“是,小人遵命。”

对着眼前的这几位爷,他真是把早些年精心伺候的手艺都拿出来了。

郑丹冷着脸翻出来了他的口供:“下跪者张芸,你状告你家主人守城副将郑科,凌虐无辜少女,至死三人,重伤八人致残,强暴民女并殴打民女家人威胁其不准报官,是否?”

二把手张芸颤了颤,想说他是招供,而非状告,可对上堂上郑丹冷厉的视线,余光里又看见了宋亦安清凌凌的目光,便知道自己这个原告,是不当也不行了。

他咬牙:“是,小人,小人状告郑科这些罪行,还愿意说出苦主姓名以供大人寻找人证,并愿意说出抛尸埋尸的地点,让大人找到尸体,将郑科的罪行公布天下!”

郑丹点头:“很好,本官接下你的状告,张大人,状纸写好了没有?”

张梓迅速收尾,抬头:“大人,写好了。”

郑丹眉眼温和地看向张芸:“把状纸递给张芸,让他确认无误之后签字画押。”

张梓立刻起身,亲自把状纸拿给张芸,并且研磨递红泥。

张芸脸都是僵的,签字画押完毕,恍恍惚惚听见郑丹立刻让人提郑科起来,这一下,他只觉得除了脸,他连脚指头都僵了。

这是局吧?

这就是个定罪他们还不够,还要让他们全家都下地狱的局吧?

张芸木着脸跪在堂上,当主子郑科怒气冲冲的过来的时候,被踹翻在地都干脆趴着没动。

反正,大家都要一起死了。

郑科还要再打,郑丹冷声道:“郑副将是想尝尝咆哮公堂的后果?”

郑科一僵,深呼吸调整神色:“大人误会了,只是被刁奴污蔑,难免心中愤怒,一时失了风度,让大人见笑了。”

郑丹淡淡道:“既知自己让人发笑,便站好了听问。”

郑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冷冷道:“郑大人这是就将郑某当做了犯人了?一个奴才的话也能信?”

他冷笑道:“你我可是本家,你还是我们郑家旁支的,郑大人,别做坐了高位就忘了自己从哪儿来的了!”

郑丹面无表情。宗族礼法确实是个麻烦,但他郑丹何惧之有?大不了被挪出宗族罢了。

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被宋亦安抢先了:“当堂威胁朝廷命官,这位郑副将你头很铁啊。……来人,拖下去打!”

郑科愣住:“你不能……”

宋亦安冷声道:“本王能。”

郑科语塞。是啊。他能。身为帝王最宠爱的儿子,他什么不能?

郑科绞尽脑汁想要攀关系:“王爷,咱们一起吃过饭……”

回答他的,是宋亦安毫不在意的撇开视线,催促衙役快一点揍,揍完了还要继续审案。

宋亦安朗声道:“今日要审的人很多,没空再这儿跟他们挨个扯皮,听他们比逼逼赖赖,再有说案子之外的事情的,直接全都拉出去打!”

她还给自己的命令给了解释:“本王怀疑这些扯不相干的事情的人,都是在拖延时间,好在外面销毁证据,郑大人,张大人,你们觉得呢?”

如此正当的理由,实在是不打不行。

郑丹沉声道:“王爷考虑周到,下官叹服!”

张梓忍笑,肃着脸点头:“下官也叹服,定然在案卷记录中写清楚王爷的顾虑和这么做的缘由。”

说话间,郑科已经被直接按住了打了。

噼里啪啦打完,郑科脸色惨白,既是疼的,也是绝望的。

上面真心想要惩办的时候,他做的那些事,就是处理得再干净也经不住查,更何况,他自诩是这兹县一霸,每一件事都做得没那么干净。

他眼底压抑着怒火。他被张芸这鳖孙害惨了!!!

郑丹沉声道:“来,传苦主。”

少顷,早就等在后堂的苦主挨个上来,只有区区三个,却每一个看到郑科的时候,都仿佛背负着满身的恶鬼。

草儿便是其中的一个。

她身子弱,郑丹特意将她排在了第一个对峙,为的就是早早了事,好让她能够下去休息。

经过三天的将养,她的身子已经好了很多了,但还需要靠着父亲的搀扶才能跪稳。

郑丹没有给她特权,沉声道:“刘草儿,刘栓,你们父女两个状告郑科强暴民女,逼良为娼,甚至杀死了刘草儿的母亲刘氏,可有证据?”

刘草儿努力挺直背脊:“民女有,民女有证据!”

她浑身颤抖地挣开自己的父亲,缓缓扯开衣裳:“民女这一身的花柳病就是证据,是郑科他强暴民女之后,使得民女染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