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沈春香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手。
沈绿秀亦是,顺顺利利赏了她那么多巴掌,这回却愣是没防备。
她不是沈红沅,心理素质还没有那么强大,在拳头挥过来的刹那间第一反应不是禁锢住她的手,而是条件反射地偏过头,选择了避开危险。
第一回合她成功避开了,但下一秒沈绿秀的拳头又很快跟了上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拳头却疾速正向面门。
正当她以为逃不过这劫的时候,却被身后的人拉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陷在了一个宽阔的怀抱里,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笼罩在怀。
隔着薄薄的衣服,感受着身后男人那硬邦邦的胸膛。
沈绿秀瞬间就知道出手救她的人是苏干事,脸上不由得一烫,耳尖也发红起来,面色有些羞窘,心里却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跟着安心起来。
至少她的脸保住了。
而对面紧追不放的沈春香挥过来的拳头,早已被苏元颢毫不留情地拽着手腕反手甩开,并且用力地推了了一把,对峙的时候他一直盯紧了两个人的动作,一发现沈春香有所动作,就连忙走过来及时出手将她救了下来。
只见他稳稳揽着沈绿秀后退了一步,面色比零下三十多度的冰块还冷漠,寒着一张黑脸阴沉如墨,眉头紧紧蹙着,眼底寒光乍现,嘴唇紧抿成一条直线。
“没事吧?”先是关心地问了一句怀中的人。
见她缓缓摇头,才松开她的手臂,抬眸冷眼扫向对面踉跄几步的沈春香,语气冷冽,厉声开口喝道:“够了,沈春香同志,你还没闹够吗?”
“想要证据是吧?我给你,看到没有,这就是那杯水,我装到了水壶里面好、好、保、存着呢!”
“这就是你一直索求的证据,现在肯死心了吗?”说着说着,他直接举起一个军绿色的水壶晃了又晃。
正晃了几下水壶,对面稳住身体的沈春香闻言,睁大了眼睛,怔怔愣愣地盯着水壶,发昏的脑子立刻清醒过来,想起了之前自己干过的事情,下一秒脸上露出了惊慌失措的神色,黑黝黝的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些惧怕。
她心里虚的厉害,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掰着手指忐忑不安地在心底不断发问自己该怎么办?这事怎么解决才能糊弄过去?
还没等她想出办法。
苏元颢就将她的害怕不安慌乱恐惧尽收眼底,瞥向她的视线愈发冷漠,同时忍不住轻嗤冷笑出声。
他的嗓音低沉发哑,说话时不缓不徐,毫无感情却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呵!”
“看你的样子,这是终于记起来了吧?”
“害怕了?还是心虚了?”
“这东西还是你亲手下到我杯子里的,没说错吧?呵呵呵,也是我太蠢了,才会这么轻易被你利用我的善心捣鼓成这一切,想让我娶你这个毒妇,去做梦比较快!你这种恶毒的女人根本不配得到幸福。”
恨恨怼完这一句后,他突然揽住了沈绿秀的肩膀,脸上的冷肃都柔和了许多,唇角扬起浅浅的弧度,说话的语气也由冷硬软和下来。
“幸好沈绿秀同志及时出现,救了我,将我拖出你这个肮脏的泥潭,我很庆幸得逞的人不是你。”
话落他撇过脸面向众人,声音笃定,“各位乡亲,各位同志,今天的事情我是一定要追究到底的,刚到底的,报公安是一定要报公安的,既然沈春香敢下药,就要有被逮住的准备,我是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不过她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我就会和沈绿秀同志去领证,她是个好女孩,关键时刻愿意帮助我解决问题,我也会为我的行为负责,希望大家不要拿她的清白说事。”
“苏干事,你和咱们绿秀都是好的。”
“不过这事儿我们也做不了决定,我已经找人去叫大队长过来了,他一定会给你们主持公道的。”站在最前面的桂花婶子瞧见苏元颢手里有证据,又见沈春香心虚慌张的样子,一下子心里就有了数,彻底站在了他们这边,当然她身后的吃瓜群众眼睛也是雪亮的,纷纷附和着点了点头。
“是啊,苏干事,你在我们大队受委屈了!”
“别担心,这种涉及到底线的事情,谁有错谁受罚,我们大队是绝对不会因为她是大队社员就偏袒她的。”
“嘿呀,这春香也是糊涂了,想嫁人就让她娘找媒人上门呗!非要这么极端,简直给咱们绿水大队丢脸。”
“不过也幸好苏干事你没落在她手里,要是落在她手里可就憋屈了,膈应人还讨不了公道......”
“绿秀你倒是好人有好报,得了这么有前途的亲事,以后也差不了了......”
“......”
围观群众的声音不断涌进愣在原地的沈春香耳朵里。
她不知所措,欲言又止地瞅着苏元颢,又瞅瞅周围扫向她或轻蔑或鄙夷或冷漠或嫌恶的目光。
心里一慌,再想到大队长就要来了,到时她就完蛋了。
也不知怎的,就在她余光瞥到跟知青一块走过来看热闹的沈红运时,莫名联想到他赤脚大夫的身份以及和大队长之间的亲密关系,还有挨过他妹妹沈红沅巴掌的那个仇。
竟然诡异地生出了一个恶劣的念头。
那就是疯狂地想要拖他下水,只要拖他下水了,有权有势的大队长,还有据说和县城公安关系不错的沈红沅,一定会为他出手。
这样的话,她就有救了。
只要她咬死和他有关,一定一定能够将他拽下泥潭。
咬着牙这么想着。
她像一阵风一样跑到沈红运面前。
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对众人放下一个惊雷。
“苏干事,那药是沈红运给我的!”
“这事他也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