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也是稀奇,二狗爹也是厉害的,那天族长带人把他们家围了起来,在院子里好一个折腾,都摁住了,还在挣扎,那个力气大的哟,几个壮劳力险些都摁不住他。”
婆婆不可置信的继续说道。
“而且还一直嗷嗷的喊,放开他,我还有力气,还能干活,儿啊,快来救救爹啊,跟杀猪一样,那个惨哟... ...一大家子的儿子侄子孙子一个也没有搭救的,都在旁边看热闹!”
婆婆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情景。兄妹俩人听的一脸入迷,仿佛看到了当时的场景。
这个当口上,村民就有人开始议论说:看二狗爹身子骨儿挺结实的啊,还能干活,应该是能赚出粮食来,不应该这么早就进墓地。
另一个附和到:是啊,你看,几个壮劳力都摁不住呢。你听这声儿,真响啊。
“是啊,是啊,你看这个动静。怕是跟年轻人比都不差多少呢!”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声音越来越大。已经有胆儿大的已经开始趁乱起哄吆喝到:放了他吧,还能干活!
甚至有人撸起袖子,作势要冲上前去阻拦。
二狗他们兄弟三人也开始动摇。毕竟外人都在表态,他们的脸面还是要顾虑的。
六、七个孙子孙女年纪小,心软,开始哭着跪在地上央求二狗他们兄弟去搭救爷爷。
眼看冲突一触即发。
族长走到了二狗爹旁边,在他耳边悄悄的说了一句:“别喊了,二狗子不会来救你的,就是你儿子叫我们来抓你的!”
二狗爹听到这句话后身体一震,随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下瘫软在地,任由几个壮汉把他捆成麻花。
自己的亲儿子要自己死,自己还有什么念想呢!罢了!二狗爹心如死灰。
“早这样多好,何必费这么多事!”族长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轻轻的撂下了一句话。
随后族长转身,换了一副虚伪道德的嘴脸。面向村民,抬起双手压了两下。派头十足的清了清嗓子。
人群瞬间安静了许多,都在静静的等待族长接下来的发话。
“乡民们啊,你们不要被他蒙蔽了。他已经不是二狗他爹了,你看他这力气大的,这么壮劳力都已经摁不住了。”
族长一副心力憔悴的嘴脸给村民解释道。
“不是二狗子他爹,那他是啥?”村里的刺儿头忍不住大声的质问道。
他看不惯族长很久了,整天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什么都要管东管西,这不干,那不让整的。呸!
“就是,明明就是个大活人,不是二狗他爹,难不成是你爹?”一个妇女的声音尖酸刻薄的冒了出来。
“你给我闭嘴!败家娘们儿,哪儿都有你,这里是你说话的地方吗?”妇人的汉子厉声喝到。
“凭啥不让俺说话?许你说不许俺说?俺就说,就说!哼!”
许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骂,妇人脸上挂不住。她硬着头皮声音大了一个度的顶了回去。
“是不是几天不打你,皮痒了?”男人脱下一只鞋,作势就要对女人动手。
“爹——别打娘,别打娘...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哭嚎着抱住汉子的腿,阻止了他的下手。
“唉... ...”汉子长叹一口气,狠狠的把鞋摔到了地上。
一阵哄笑声在人群中传了开来。村民们短暂的忘记了刚才的目标是什么了。
倒是二狗一家的脸色几乎都涨成了猪肝色。七、八岁的孩子都知道护着自己的娘老子。
二狗此刻感觉自己真不是个东西,脑子里天人交战。一方面是族长的威严,村里的规矩;一方面是亲情孝道。
想到自己小时候,娘死的早,爹怕他们兄弟受委屈,就没有再娶个老婆。每次有好吃的,都是先紧着孩子们吃,总是说自己在外面吃过了,不饿。
大山里的日子,几十年如一日,粮食总是最紧缺的。谁会舍得给外人吃食?
“大哥,救救爹吧。”老三也开始忍不住动摇了。
村里的族长就是规矩,不按规矩办事,就会被全村孤立。日子艰难,脱离集体就代表日子更加艰难。而且孩子们的亲事也会被搅黄了。
他不敢赌。可是,看到大家伙的态度,他也动摇了。
就在二狗犹豫不决时,族长又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稍安勿躁,稍安勿躁!”族长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
“乡民们,这已经是墓虎了啊。”族长痛心疾首的说道。
话音刚落,似乎听到众人深深的抽了口气。紧接着,人群中就有人开始切切私语。
“娘,墓虎是啥?”小孩天真又真嫩的问道。
“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打听!”母亲不知道是出于保护孩子的目的还是自己也不知道用拒绝来维护自己家长的权威。
“栓子叔,你知道不?”一个青年的声音疑惑的问另一个年纪略长的汉子。
“墓虎听说是听说过,这也没见过啊。”年纪略长的人也不敢确定道。
“这墓虎大家可都没有亲眼见过,凭啥你说是就是?万一不是呢?”
刺儿头带头质问道。
“对啊,谁说不是呢,大家伙儿也没见过啊。”
“对!必须给大家伙儿一个交代!”
听到有人带头质疑,乡民们又你一嘴我一言的开始附和到。
“不要急,不要急,听我细细的给你们讲”族长并没有慌张,反而气定神闲的说到。
又到了本族长大显身手的时候了。哼,这帮愚蠢的乡民,一个个的蠢的跟猪一样,太好骗了。
要不是指望他们种地打粮,年纪大点的真该都早点去死。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族长心里虽然在恶毒的骂着乡民们,但是不妨碍他老奸巨猾的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来.
“这墓虎啊,很好分辨。”族长踱了两步后慢悠悠的开口道。
“但凡坟墓里面跑出来的,尸体没有腐烂,鞋底却有所磨损的就是墓虎。”族长略微有点得意洋洋的继续说到。
几个壮汉里走出一个人来,去把二狗子爹的鞋给脱下来,查看一番后,拿给族长过目。
族长眉眼之间迅速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紧接着,一只手掏出手帕捂住了嘴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