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沈水和王坟沟的边界处绕了好几圈,最后确定没有官差跟踪,才进入沈水城。
此时暮色沉沉,街上行人渐稀,马车穿过一片枫林,停下。
鹤彪掸掸身上的土,道:“好了,这回该说银子放哪了吧?”
尚文叹了口气,道:“其实,要不是你事先不守信用,要杀我们,银子你早就拿到了。”
鹤彪嘴一撇,道:“怎么说?”
尚文道:“银子就在椅子下面!”
“嗯?”
鹤彪冲旁边的鹰雄递个眼神,鹰雄马上翻看长椅下面。
他道:“大哥,下面全是钱。”
鹤彪看着尚文,阴笑了两声,道:“呵呵,你这小子挺有意思啊?”
鹤彪冲着鹰雄道:“行了,他们挺讲信誉的,放了他们吧。”
他说罢,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三人身上的捆绑送了开来。
尚文和乌家宝活动了活动手腕,而吴贵玉则是完全堆那了,身体不自觉地瑟瑟发抖。
鹤彪冲着尚文阴森一笑,挑起车帘走了出去。
当他挑起帘子时,尚文看到天边红得像一团火,鹤彪给外面驾着马车的绿鹦哥递了个眼神。
尚文一眼就看到是怎么回事了,这鹤彪,是想把他们几个都灭了。
绿鹦哥点了点头,随即走了进来,就在他刚一嗤牙的时候。
尚文突然喊道:“鲶鱼哥,鲶鱼哥,你等一下,我有话要说!”
在此之前,尚文一直很谨慎的,他知道在自己把银子交出去的同时,他们的安全肯定得不到任何保障了。
在活动手腕时,他给乌家宝递个眼睛,虽然他们俩法术在短时间内尽失,可身上还是有法器的。
出了王坟沟,法器会起到作用。
尚文给乌家宝递个眼神儿,乌家宝就明白什么意思了,他顺手向怀中掏去。
就在这时,尚文突然开口。
这一声十分突兀,瞬间周围一片安静。
鹤彪不由得转过头。
尚文道:“鲶鱼哥,我们是从穷山沟里出来的,就是为了吃口饭才到这的,给别人不知道当了多少回炮灰了,这回的事情,是上面指派来让我们送钱,我们能不来么?”
鹤彪愣了一下。
尚文接着道:“鲶鱼哥,想必你也是从底层修炼一步步走到如今的,难道,你就没做过迫不得已的事情?但凡有些本事,谁愿意做受人摆布的事情呢?鲶鱼哥,你能不能放了我们?”
鹰雄听罢,为之动容,他道:“大哥,咱们已经放了两个女孩了,其中有一个还是马天意的孩子,现在杀不杀他们的已经不太吃劲了,我看,放了他们吧!”
鹤彪看向尚文,虽然土头土脸的,但眉目依然如诗如幻。
他道:“小子,你是哪的人啊?”
尚文道:“鲶鱼哥,我是熙何村的。”
尚文当然不能暴露自己的实际身份,就胡乱说一个地方,反正他只是妖而已,具体的地方哪能记那么多?
果然,鹤彪只是随口一问,接着,他又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尚文道:“家里还有父母,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还有太姥……”
“好了好了。”
鹤彪一摆手,道:“确实挺不容易的,行了,鹰雄,给他俩一人一千两银子,让他们走吧。”
尚文道:“不用不用,鲶鱼哥,只要你放我们走,我们就感恩戴德了,那什么,日后惩戒司的问起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嘴可严了。”
鹤彪道:“行了行了,你嘴是严,但是有点碎!”
尚文和乌家宝扶着吴贵玉下了马车。
吴贵玉道:“快走,快走!”
鹤彪还在马车上,看着绿鹦哥和鹰雄把银子装进布口袋里。
鹰雄道:“大哥,这银子我叼走吧!”
鹤彪道:“行,你拿着吧,一会变身走,马车扔这儿。”
“好勒!”
绿鹦哥率先挑帘走了出去,一抬眼,突然看到前方道路飞烟滚滚,车马奔驰。
他道:“大哥!不好了。”
鹤彪跳出外面,只见上百名官兵飞驰而来,前排的已经搭弓配箭,冲着这边瞄准了。
最前面高头大马上坐着海大山,他挥剑喊道:“前面的妖精给我蹲好了头降,保你元神完好。”
“我去,小崽子,让你们给耍了!”
鹤彪怀中抽出一物一抖,一股黑水柱直击尚文他们三人。
他们仨跟本没走几步,乌家宝大叫:“墨斗诅?”
现在尚文两个人法力还没恢复,还带着吴贵玉,尚文取下掌心罗盘一抖手,那罗盘旋转着飞出。
所飞之处形成一个转轮形的光环,把那黑水柱挡了回去。
鹤彪本来就黑,那墨斗诅的水柱洒了他一脸,如同黑泥鳅一般。
此时,前方人马突然万箭齐发,射向这边。
鹤彪道:“把那小子捉住!”
他指的是吴贵玉,面对这些官差来袭,他知道逃走的机会九死一生,不捉个人质绝对不行的。
鹰雄从马车里飞跃了出来,飞到外面时已变成了雄鹰。
同时绿鹦哥也变身,可刚飞起,身上就中了两箭,他道行低微,无法用真气抵抗,哀嗷了一声,便摔落了下来。
他摔落下去立时变成真身,膀臂处中那两箭倒是不深,但肉眼可见地开始腐烂。
他一咬牙,把箭拔了出去,喊道:“哥小心,这箭有毒!”
“他娘的,穿妖箭?那帮人是惩戒司的?”鹤彪目露阴光,道:“鹰雄快跑!”
他说罢,手中木箱子对抗雕翎箭,冒着箭雨跑刀绿鹦哥面前,一把将他扶起,从怀内掏出小药瓶,把药沫洒到绿鹦哥的伤口处。
绿鹦哥道:“哥,疼!”
鹤彪道:“你就不会忍一忍啊?”
洒上药沫后,鹤彪把他拽到马车后面,从袖口处,取出一颗炸药,这炸药是上回去狐仙洞时,剩的,也是唯一一颗了。
尚文没有法力,他把手中罗盘飞出后,确不能驾域它,那罗盘虽是有灵性,也是在主人有法力付与它的时候才有的。
此时,罗盘飞出一圈,又回来了。
尚文刚把罗盘收起,鹰雄扇动着大翅,从天而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