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文突然笑了,他笑得很灿烂,就像花儿在春天怒放,他头一歪,道:“哎哟,晶晶,没看出来,你家还有那么值钱的宝贝呢。”
石晶晶脸一红,脸色更显得黑中透亮了。
她道:”也不是什么值钱的宝贝了,就是有记念意义而已。”
尚文道:“那好吧,咱俩一起去。”
天气很热,又是中午时分,是全天最热的时间段,偶尔树上有知了的叫声,空气略显沉闷,就连呼吸都感觉有些困难。
山上很静,鸟儿都懒得叫唤。两人往山上走,但刚走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有笛声传来。
笛声飘飘扬扬的,若有若无。
两人对视了一眼,石晶晶道:“这个时候,怎么会有人在山上吹笛子?呀……”
石晶晶好像想到了什么,道:“那个笛子好像是我的。”
她说罢就要往上顶上跑,却被尚文一把拽住胳膊。
石晶晶看向尚文,他却闭上了眼睛,在听那笛声,那笛子吹得是很奇怪的曲子,尚文的睫毛很长,在日光中闪着晶莹的颜色,石晶晶看向他,也一时间有些恍惚。
尚文却突然睁开眼睛,他那乌黑的大眼睛清澈得近乎透明。
他道:“晶晶,你学了那么长时间笛子,知道这曲子叫什么名字么?”
石晶晶头往前探了探,她那及腰的马尾辫也随之晃动了几下,她听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曲子。”
尚文道:”咱们先听听,如果是妖怪就糟糕了。“
他抿了一下嘴,闭上眼睛,仔细地听,突然间,他好像分辩出来了,他睁开眼睛,悄声地跟石晶晶道:“他吹得好像是九腔十八调里的哭调。”
石晶晶一愣,道:“是跳大神儿么?”
尚文抿着嘴,摇了摇头,道:“是二人转,我听过,好像是哭坟里面的一段。”
石晶晶道:“我也听过二人转,可是,没有听过这么凄惨的声调。”
尚文又闭上了眼睛,他仔细听这调子,他记忆力很好,以前听过这曲子,就记得住,他甚至把词都记起来了,他跟着曲子轻哼道:“老太太在上房挨了一顿打,不由得心里好似刀扎,在家里呆得好难受,何不到那荒郊外看看我的老伴去……”
“小子,唱得不错么?”
尚文突然睁开眼睛,石晶晶本来是全神贯注聆听尚文哼唱,可是两人却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给惊到了,因为两人谁也没有发现这个人什么时候来到他们的面前的。
面前是一个中年男子,年纪大概三十左右岁,他长得棱角分明,眼睛是迷人的桃花眼,他头发高高束起,露着光洁的额头,只是那两道剑眉眉头处,有两道竖线的皱纹,才稍显出岁月在他身上的痕迹。
他穿着蓝色袍子,全身华贵,他那桃花眼一眯,道:“尚文?都长这么大了?”
尚文眼睛瞪得大大的,尽管对方气质逼人,可是却依然在此人面前气场毫不逊色,他辩认了一下,突然惊奇地说道:“你是汤左荣?阿荣是你么?
此人背着双手,他舌顶上牙腔,冲着尚文很玩味地一笑,然后慢慢悠悠地说道:“什么汤左荣?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边姓氏也不能。”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尚文彻底懵了!
石晶晶拽了拽他的衣角,悄声道:“尚文,你怎么了?他是太子高怀生啊!不过……”
尚文道:“不过什么?”
石晶晶道:“不过大太子早就死去了!”
尚文晃了晃脑袋。
现在他的身体内住两个灵识,互相干扰,他竟忘了这世的一些事情。
那一世,他确实的汤左荣,可是他不记得,这一世他是高怀生,尚文又不太清楚!
但他此时有一些画面闪出。
尚文突然眼神中变成了愤怒,他双手握拳,道:“高怀生,尚诚普呢?”
尚诚普在此世,是尚文的师父,而尚文的姓氏也没随皇室,而是随了师父,他记得,师父跟高怀生斗了一场,就消失了。
高怀生点了点头,他那桃花眼本来很迷人,可是那双眼睛看李小小时,却让人觉得有一丝的胆怯,那表情实在是让人难以寻味,不屑中带着戏虐。
他道:“尚文,你活得挺长久啊?看来还是我心太软了。”
他说罢就向前一步,石晶晶立时拦在了两人当中,道:“你想干什么!”
高怀生翻了个白眼,他瞅了一下山上,山上的笛声此时已经停了,他又转回头,他懒得跟她说话,一把把她扒拉开。
石晶晶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显得一点力气也没有,让高怀生这么很随意地一拨拉,她立时要摔倒。
尚文上前把她扶住,道:“高怀生,我跟你有什么怨?”
高怀生抿嘴轻哼一声,然后头一歪,十分玩味地看着尚文,他道:“呦,这可就说来话长了……”
他说罢,从袖内闪出一把短刀来。。
他摊开手,短刀在他手心处转个不停,就像罗盘的指针一样飞速地旋转。
透过果树照下来的斑斓的阳光照在那的刀身之上,闪着耀眼的光彩。
石晶晶眉头一挑,有些急了,道:“你要干啥?你……”
她才刚刚站稳,就看到这一幕,马上就要上前拦着高怀生。
高怀生有些不耐烦了,他还没等石晶晶说完话,伸出食指和中指,比眨眼的速度还要快,已经点到了石晶晶脖子处的璇玑穴上。
尚文眼看着他却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出的手,直到石晶晶站立不动了,才上前一步,道:“你要做什么?”
高怀生已把短刀握在了手中,他的眼睛微微眯成一条缝,道:“尚文,冤有仇债有主,今天你的死期到了。”
尚文张着大嘴,他望向高怀生,表情有些呆萌还有些可爱,他道:“我倒是不怕死,但也得死得明白啊?”
高怀生笔直的剑眉不由得一皱,微微低下一点头,道:“以前的事情我不想提,连想都不愿意想,总之你死就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