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对朕的安排不满意?”德康帝看着福枝公主那一言难尽的表情问道。
顿了顿又道:“你要还是想要长得好看的男侍卫,也不是不行,不过你得从芝兰宫搬出来,或者你娘亲搬出来,不然像什么话!”
福枝公主一下子蔫了,要让她在养眼的小哥哥和钱昭仪间作选择,她肯定选亲娘嘛。
钱昭仪是她在这个时代最深的牵绊,离开了钱昭仪,她会觉得这就像是一场梦或是进入游戏中了一般,完全没有一点归属感,感觉就连存在的意义也变得十分虚幻。
更何况,德康帝那说的像什么话?什么叫她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侍卫?
跟她是个好色女魔,想养面首似的!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嘛?
“爹爹想多了,福枝哪有不满意?女侍卫就挺好的,出宫还能扮侍女,也能随时随地护卫我的安全呢!”
福枝公主冲德康帝露出了一个明媚的笑脸。
德康帝颔首,女儿能听话最好,要是不听话可有得他头疼了,尤其是福枝公主这种聪明又惹人怜爱的!
福枝公主高高兴兴地跟着李双鱼去了德康帝的私库选宝贝。
德康帝也是兴冲冲地召集了一众大臣商量抗洪赈灾事宜。
“娘亲,娘亲,我回来啦!”
福枝公主飞扑到钱照仪怀里。
钱昭仪有些头疼地抱住了她,“你这孩子,这都多大了啊,还跟个小孩子似的!”
“人家本来就还是小孩子嘛!”
福枝公主不依,抱着钱昭仪的胳膊摇啊摇。
“好啦,你永远都是娘亲的乖囡囡,别摇了,娘头晕......”
钱昭仪被福枝公主晃得有些眼花,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对了,你今天出宫又去干什么去了?你呀,别老是在外面疯跑,女孩子家家的,还是要矜持一些,再说了,你的身份也不同平常人,再大点指不定让人怎么嚼舌根呢!”
福枝公主拉着钱昭仪在花园的长廊坐了下来,为她轻轻地柔着太阳穴,“娘亲放心,福枝知道分寸的啦。我今天出宫可是办了件大事情哦!”
不待钱昭仪追问,福枝公主就将自己去了王首辅府上,将钱正旭的事情丢给他处理的事情说了一遍。
钱昭仪听得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福枝公主居然胆子那么大,一个小小的女娃,跑到人家堂堂首辅大人的府邸里明目张胆地要挟人家?
“你没得罪王首辅吧?”
钱昭仪都不知道怎么说她才好了,比起哥哥钱正旭来,她自然是更关心自己女儿的安危与前程的!
虽说她们生活在后宫,与前朝大臣们的直接联系不多,王家也没有女儿进宫为妃,暂时还无所畏惧,但过几年轮到福枝公主说亲的时候呢?
天家无小事。
万一,王首辅非要给福枝找个歪瓜裂枣的驸马,她可哭都没地儿哭去!
“娘亲放心,您女儿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嘛!我对首辅大人巴结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得罪他呢?”
福枝公主乖巧地笑着对钱昭仪眨了眨眼。
钱昭仪却觉得心里更没底了。
自己养的女儿,是个什么样子,钱昭仪心里还是有数的。
她越是说得轻巧,就越是说明事实可能跟她讲的相去甚远!
福枝公主没想到,自己为了讨钱昭仪欢心,也怕她担心,故意将事情夸大了一些,说得清描淡写的,却更是引起了她的疑心。
可这也不能怪她啊,她总不能在自己亲娘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讨好首辅大人老两口吧?
直到就寝的时候,钱昭仪还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怎么也睡不下去,想了想,索性吩咐春晓备了厚礼,待明天一早就让七皇子亲自给王首辅送去赔罪才觉得安心了些。
此时的福枝公主,自然不知道钱昭仪的担忧,累了一天的她,早已经进入甜美的梦乡。
睡到半夜,她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
一声轻微的吱呀声后,一阵微风从窗户的方向吹了过来,撩动了她的发丝。
福枝公主倏地睁开了眼睛,好在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裹着被子,被角挡在了身前,刚好将脸给挡住了。
她的目光借着被角的边缘看向窗户,窗子仍旧关着,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上面的窗花微微忽闪着,仿佛在提醒她,她刚刚的感觉并不是睡迷糊了的错觉!
“抓刺客啦!有刺客啊!”
“快点,往这边跑了!”
“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一阵杂乱的喊声伴随着脚步声隐隐约约地传了进来,福枝公主心中一紧,难道刚刚是刺客进入了她的房中?
只是此时屋里一片漆黑,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她也拿不准自己是该跳起来撞向窗户逃命还是该继续躺着装睡!
福枝公主心中天人交战,这不禁又让她想起了五年前出现在她寝宫,惊走了小栓子的那个幕后之人。
无论是五年前想毒杀她,还是五年后想毒杀钱昭仪的人,她都已经查证得一清二楚,唯独那个武艺高强,也不知有何居心的刺客,却是无论她怎么调查查证,都没有一点线索,仿佛那只是她的一场错觉一般。
今天晚上潜入她房间的,是否和五年前的那人是同一拨,或者干脆就是同一人?
福枝公主心中闪过了无数念头,却仍是呼吸节奏不变地装睡,甚至还装做毫无所觉地微微侧了侧身子。
只是房间里仍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福枝公主眯缝着眼睛,尽最大可能地搜索着屋内的每个角落,她就不相信对方能有那么快的身手,能一瞬间进屋,还能悄无声息地奔到床头方向!只是她打量、感知了一圈床尾,包括柜子的阴影都探察了许久,却仍是毫无所获。
如果不是怕惊动对方,索性铤而走险地要了她的性命,她真想叫宫女点灯进来仔细搜查每一个角落,看看屋里到底有没有人,如果有人的话那人又藏在哪里?
只是,她不敢!
那股让她久违的刺骨的寒意又从心底渐渐升了起来,并且时断时续。
“咦,怎么不见人了,跑哪里去了?”
“我看到好像是进去了?”
“进去了?那可有点麻烦!”
......
又是一阵隐隐约约的吵嚷声,虽然外面搜查的禁军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因为距离更近,却反而更加清晰了一些。
福枝公主更是听得心惊,这是真进来了?
她要不要立即爬起来,撞向窗户逃命?
“别装了!”
还没等她纠结完,一声若有似无的低喝在她头顶响起。